“你居然沒有讓哥們幫你照顧好你喜歡的人,真是意外??!不過你放心吧,我會格外關(guān)照梅杜砂的,也一定會讓她成為我爺爺?shù)牡障档茏拥摹?p> 啪!“你找死??!”
谷離毫不顧及周圍看向他和沙羽的詫異目光,一聲脆響后一個紅熱的巴掌就拍在了沙羽的后背上,沙羽吱吱呀呀地叫了幾聲,“谷離,你下手可真重啊!”
“好了,不鬧了,梅杜砂應該不需要你照顧也會順利進入梅川工藝美術(shù)大學的,至于她和你爺爺有沒有緣分那就不是我們該管的事了,倒是你得上進啊,不要到時候被梅杜砂比下去了讓你爺爺難堪!”
“知道了,你還是快點走吧!”
被谷離打痛的沙羽沒好氣地催促著谷離,谷離朝沙羽擺擺手后徹底離開了沙羽的視線。
不多久,梅川的天空飛升起一架離開的飛機,谷離隨著那架離開的飛機遠離了梅川,他要回他那海邊的家鄉(xiāng)了。
沙羽一回到家就看見了沙老爺子一個人站在院子里,他快步走到他爺爺跟前恭敬地說道:“爺爺,谷離走了?!?p> “嗯,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近來怎么樣,這里就剩下你了,你是不是也想離開?”
沙老爺子睿智的眼神里看不出波瀾,沙羽的心卻漾起了波瀾,他不敢說他確實也想離開,因為他現(xiàn)在還沒有完成沙老爺子提出的要求,他沉默地低著頭不說話,沙老爺子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沙羽一眼,“你最近燒壺的基礎(chǔ)打得怎么樣了?時間可是不等人的,你明白嗎?”
“明白,爺爺,我在努力。”
“努力是不夠的,你得用盡心力,唉,當初真是不該由著你奶奶……給我看看你這些天畫的東西吧?”
沙老爺子說話的意思雖然是讓沙羽自己拿出近期的成果,但是他人已經(jīng)徑直走向了沙羽的房間,也根本容不得沙羽攔阻,沙老爺子就已經(jīng)邁進了沙羽的房間。
從昨日開始沙羽的房間就沒有變化過,除了書桌上多出來了更多的廢紙之外,那把丑壺也被他直接放在了桌子上,他想要先他爺爺一步進去收拾一下,但是沙老爺子根本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沙老爺子已經(jīng)一眼就看見了那把被他放在顯眼位置的砂壺,他回頭看了一眼沙羽,“這個就是你之前說的谷離買來的那把砂壺?”
沙羽也沒隱藏,他朝著沙老爺子點點頭,沙老爺子直接走過去拿起丑壺凝視了一會兒,之后他又把丑壺放回到了沙羽的桌子上,“他為什么沒有帶走這把砂壺?”
“谷離說送給我了,讓我用來學習的!”
沙羽也是實誠,什么都沒想就把這些話說了出來,沙老爺子凝視著沙羽,他深色的眼眸里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沙羽有些不自在挪了挪腳,沙老爺子突然又問了他一句,“谷離有沒有告訴你他從哪買來的?”
沙羽聽到這話終于想起留個心思,他腦海里盤旋了一些想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把梅杜砂的名字說出口,沙老爺子見沙羽遲疑不決有些不快,“你到底知道不?”
“知……知道,爺爺,我可以問您個問題嗎?”
沙羽突然的正經(jīng)讓沙老爺子有些意外,他往一邊的沙發(fā)上一坐看向了沙羽,“你要問什么?”
“如果我的作品您滿意了,您是不是還會再收一個弟子?你好像已經(jīng)有七年沒有帶過徒弟了?”
沙羽雖然不喜歡砂壺,也不在意他爺爺在做的事情,但是他知道作為梅川制壺大師的爺爺真的已經(jīng)很久沒帶過徒弟了,一方面是他沒有遇到有緣分的徒弟,另一方面卻是因為沙老爺子自己也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出過作品了。
沙羽也不知道自己這位忙碌的爺爺究竟都在忙什么,但是他現(xiàn)在問出的問題對于他而言很重要,他想要早一點知道答案。
“你覺得你拿得出讓我滿意的作品嗎?”
沙老爺子這樣一反問,沙羽面露難色,但是他很快便斬釘截鐵地回了沙老爺子一嘴,“我可以的,爺爺您要先回答我的問題?!?p> “正如我之前答應你的,我不會食言,你拿得出讓我滿意的砂壺,我就會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你若是拿不出來,以后的人生就得聽我的安排,不過你問的問題我要給你的答案卻是不一定,我近來沒有要帶徒弟的余力,你一個就夠我折騰了?!?p> “也就是說我拿不拿得出讓您滿意的作品,您在我成年那年都不會收徒弟了,是嗎?”
“算是吧,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沙老爺子對沙羽少有的對自己的日程安排表露出關(guān)注有些驚喜,但是沙羽很快就澆滅了沙老爺子的熱情,沙羽似乎很失望地回了沙老爺子一句,“沒,就是問問?!?p> 是啊,沙羽就是問問,可是這一問讓他突然覺得特別難過,他一個根本不想踏足砂壺工藝的門外漢卻獨獨占了對于某個人而言是特別珍貴的機會,這讓他怎么能安心地繼續(xù)當什么都不知道地走下去呢!
沙羽突然轉(zhuǎn)瞬一想又覺得似乎有希望,他眼露熱切期待地看向沙老爺子,“爺爺,您覺得谷離買的這把丑壺怎么樣?在您看來這算不算一件可以出師的作品?”
“你小子想說什么?”
沙老爺子扭頭看了一眼擺在沙羽桌子上的丑壺,他騙不了自己,那把砂壺所用的工藝他是知道的,雖然那把砂壺整體技藝上還欠些功夫,但是作為一把現(xiàn)今砂壺的模本,它還是拿的出手的。
當然沙老爺子不會知道沙羽問這話的意圖,他只當他是好奇心驅(qū)使想知道谷離這個收藏世家的未來接班人是否真有幾把刷子,所以他也沒準備認真地回答他。
“爺爺您倒是說啊,您覺得這把丑壺怎么樣?”
“算不上行家杰作,但也小有別致,谷離這孩子眼光還是不錯的?!?p> “真的嗎?那爺爺想知道燒這把砂壺的人是誰嗎?”
“是誰?總不會是谷離自己吧?這工藝他應該不可能知道的!”
“工藝?爺爺也覺得這工藝熟悉?谷離那邊可是有他爺爺留下的一個舊制冊子的,上面是專門說些砂壺燒制工藝的,不過爺爺猜錯了,這把丑壺可不是谷離燒的,它出自一個女孩子的手筆,那個女孩和我差不多大,她叫梅杜砂,她特別想成為爺爺您的弟子……”
剛才還在猶豫要不要說出梅杜砂名字的沙羽,此刻已經(jīng)將丑壺的一切都抖露了出來,只是沙老爺子聽到梅杜砂三個字時神色突然變了,他緊鎖雙眉地盯著沙羽,“你說誰?美杜莎?哪個美杜莎?”
“不是希臘神話里的美杜莎,是梅花的梅,杜甫的杜,砂壺的砂,梅杜砂!”
“梅……梅杜砂?”沙老爺子重復了一遍,他念出梅字時的臉色很難看,沙羽有些不解,“爺爺,您怎么了?”
“沒什么,你怎么會知道那個人的?谷離又是怎么會知道的?”
“爺爺您在說什么,什么那個人這個人的,谷離因為他爺爺?shù)木壒试诿反ㄒ恢痹谡覀€東西,知道梅杜砂也是因為很意外的一件事,爺爺,您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嗎?燒出這把砂壺的女孩想成為您的弟子,您要不要給她個機會,見見她?”
“沙羽,爺爺?shù)脑捳f完了,你提到的事爺爺會考慮一下,你好好畫圖,不要讓爺爺失望了?!?p> 沙老爺子說完這些話就直接出了沙羽的房間,被留在自己房間的沙羽詫異地站在原地,他爺爺這是怎么了?
不過他已經(jīng)算是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沒多久他就直接掏出了手機,接連給兩個人打去了電話,而他自己已經(jīng)把畫圖的事完全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