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峰上,無常跟著千樺學了兩天的吸納吐氣,只覺得自己快要背過氣去了。
她原以為只需要坐著吸收天地靈氣就行,也就根本就沒往心里去,可當她看見千樺布的陣法時,簡直欲哭無淚。這是一個攪亂靈氣的陣法,陣法中的靈氣摻和著各種雜質(zhì),如果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就算是將靈氣提純都難,更別說是納為己用了。
無常坐在陣法里,不過一個時辰,她就覺得自己快虛脫了。她滿臉的汗水,毫無形象連滾帶爬地出了法陣,然而直挺挺地仰躺在地上。她艱難地側(cè)過頭去看著氣定神閑喝著茶的千樺,卑微地說道:“師叔……我也想喝茶……”
千樺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弧度。他也有想過讓她這么吸納會不會太過分了些,不過無常確實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竟然能堅持一個時辰。
他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邊上,無常也撐著身體盤腿坐了起來。千樺把手放在她的后脖頸處,溫暖的靈力汩汩流入她的體內(nèi)。疲勞之感一揮即散,無常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好似身體都輕盈了幾分。
“起來吧,別坐在地上了。”千樺收回了手,又回到桌子旁坐下,“茶的溫度現(xiàn)在正好,過來休息一會兒?!?p> 無常也毫不客氣地坐在千樺對面,舉起茶杯一飲而盡,完全沒品出什么味道來。她還是覺得有些渴,于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正想牛飲一口,一只大手就覆上了她的腕間。
“小心燙?!鼻宓穆曇魶]什么波瀾,卻像是羽毛一樣輕掃著無常的心頭,伴著手腕上灼人的溫度,變成了紅潮染上她的耳根。
無常端著茶杯細細吹了吹,金色的茶湯在杯盞中蕩漾,清香和霧氣混合在一起,縈繞于她的鼻尖。無常抿了一小口,這才嘗出這茶的甘甜來。她抬起頭看了眼千樺,他正巧也喝了口茶,低垂的羽睫如蝶翼,骨節(jié)分明的手拈著白玉杯盞,遮住了他的鼻尖和嘴唇。無常的心里咯噔一聲,連忙移開視線去。
“你喜歡陣法?”千樺突然這么問。
“其實也算不上喜歡,我就是覺得鉆研陣法的感覺很熟悉,就好像已經(jīng)做了無數(shù)遍一樣,好多細節(jié)都像是刻在了腦海里。”說到這里,無常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小驕傲來,“師父說,是因為我在陣法上的天賦過人?!?p> 千樺看見她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冷峻的模樣:“天賦過人還遠遠不夠,先前你布的析夢陣就是因為你的靈力不足,壓不住陣眼,才會導致你困入夢魘之中。所以我才會讓你練習吸納吐氣。”
聽見千樺提起她的夢境,無常忍不住好奇起來:“對了師叔,先前你入過我夢,我夢到的那只鳳凰……不會就是你吧?”
“世上只有一只鳳凰?!鼻寤卮鸬酶纱嗬洌瑳]想過多的掩藏,“而且你夢到的地方很像極北之地?!?p> “極北之地?!”
“我只是說像,紫月、冰川、冥軍還有鳳凰,不是極北之戰(zhàn)是什么?”千樺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余光卻在觀察無常的神色。
他承認自己是抱著僥幸的心理,他想看看無常能不能想起些什么,他不信那一場大戰(zhàn),她就真的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對?。∥以缭撓氲降?!真是的,這么多年的評書都白聽了!”無常猛的一拍腦門兒,臉上是一副后知后覺的頓悟,“難不成是話本子看多了?竟然總是會做這樣的夢。不過……鳳凰爪子里的那個人是誰?”
千樺的心沉了沉,看來她好像還是沒有什么記憶。他頓了片刻,才低聲說道:“你以后會知道的。還有,往后若是布陣,先去找你師父或者來找我,切莫沖動?!?p> 他放下了杯盞,繼續(xù)說道:“好了,繼續(xù)吧。”
聽見他的話鋒一轉(zhuǎn),無常有些不情愿地應(yīng)了一聲,嘴角也垮了下來。她才休息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怎么又要練習。不過她可不敢在千樺面前撒嬌耍小性子,千樺嚴肅起來的時候,表情還真是比萬年冰川還冷。
不過話說回來,千樺師叔說的“以后會知道”是什么意思?難道他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不愿意告訴她?還是說他不過敷衍她兩句而已?
罷了,不管怎么說,也已經(jīng)有了一個突破口,說不準還是她自己多慮了而已。無常收回了心神,把注意力放在了練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