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接了電話匆匆跑下樓開門。
顧承源邊上樓邊打電話給鐘郁,半天才接通:“趕緊來開門!”
鐘郁愣住,呆了幾秒,說了聲“好”,忍著肚子的輕微疼痛去打開外面的門。
她還真沒想過顧承源會過來,明明自己什么都沒說,而且,現(xiàn)在疼痛已經(jīng)比剛才緩和了很多。
門一打開,顧承源直接走進來,盯著她看了片刻,看得她有點發(fā)毛。
她莫名的有些……心虛,稍稍低了低頭,問:“你怎么過來了?”
“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得好好的!”顧承源瞪她一眼,嚇得她肩膀一縮。
李慕也打量了她幾眼:“鐘郁,你沒事吧?”
“沒事?!彼首鬏p松。
差不多,就沒事了。
她能堅持得住。
看鐘郁好像是沒什么大問題,李慕想了想,感覺這兩個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她說了聲“那我先走了”,走到另一邊的房間,關(guān)門進屋。
鐘郁慢慢走到沙發(fā)上坐下,稍微側(cè)躺著身子,因為經(jīng)過剛才行動這一遭,痛感又慢慢襲來。
她盡量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卻止不住那種逐漸強烈的陣痛感。
顧承源看她臉色越來越差,氣得不行:“鐘郁,你就是這么不把我當回事,連跟我講都不行?”
“我就肚子……不太舒服,過一下就好了。”她咬著后槽牙,把頭靠在沙發(fā)上,輕聲說,“不用擔心我?!?p> “誰擔心你誰倒霉!”顧承源走到她身邊,彎下腰一把把她橫抱起來,“我?guī)闳メt(yī)院,你鑰匙在哪里,帶著過去?!?p> 身體突然失重,她趕緊抓住他的衣服,說:“在桌子上?!?p> 顧承源往桌子上一掃,看到那串鑰匙,他俯下身拿手指勾住它,然后抱著人往門口走。
感受到他下樓的速度特別快,鐘郁輕輕扯了扯他衣服:“慢一點?!?p> “別講話!”顧承源直接無視她的話,快步走下了樓梯,把她抱進后座,自己把門關(guān)好轉(zhuǎn)到駕駛座開車。
車子開動,鐘郁閉了閉眼,又睜開,撐著座位讓自己移到位置的最邊上靠在車窗。
過了一分鐘,她又移到中間位置上,直接睡下。
又過了一會兒她又坐起,感到疼痛感快要沒了。
心里又氣又苦,這叫個什么事呀?
怎么覺得這痛是特意坑她的!
她抓著前面座位的靠椅,湊過去跟顧承源說:“我好像已經(jīng)沒事了?!?p> 見他沒回應(yīng),鐘郁又說:“真的,我好了?!?p> 還是沒回應(yīng),她只能訕訕坐回去,重新靠在車窗的位置。
她余光瞥見窗外事物飛快地落在后面,景物模糊一片,路燈也往后慢慢消失。
到了醫(yī)院,顧承源不顧她的拒絕把她抱進醫(yī)院。
周圍有人目光看過來,大概在想這個人出了什么大事。
鐘郁稍微有點尷尬,埋頭躲了起來。
診室里,老醫(yī)生一臉慈祥地問她:“孩子,具體是哪里不舒服啊?”
她摸了摸肚子,左摸摸右摸摸,現(xiàn)在疼痛感已經(jīng)沒有了,就感覺剛才整個肚子都是痛的。
老醫(yī)生看她這個樣子,指了指邊上的檢查床,溫和地笑道:“你先躺在那里,我來看看?!?p> 她看了顧承源一眼,聽從醫(yī)生的話走到那里躺下。
醫(yī)生走過來對著她肚子一個部位一按:“是這里痛嗎?”
她搖頭:“不是?!睕]什么感覺。
接著醫(yī)生按過一個部位:“這里呢?”
“不是?!?p> 醫(yī)生又按過一處:“這里呢?”
好像是有根針一樣的刺痛,她點頭:“有點痛。”
醫(yī)生又按了一下:“現(xiàn)在呢?”
“好像有一點?!?p> “可以下來了?!贬t(yī)生走回位置上坐下,“應(yīng)該是腸胃的問題?!?p> 鐘郁起身下來,再重新坐好,她可以確定,這醫(yī)生剛才是在按她肚子里面的器官。
這都行???
醫(yī)生又露出和藹可親的微笑:“今天有吃過什么比較刺激的東西嗎?比如涼的辣的之類的?!?p> 她不好意思地說:“下午吃了一個冰淇淋?!?p> 突然覺得好羞澀是怎么回事?好像偷吃東西被抓包了一樣。
不過被醫(yī)生按了幾下感覺肚子完全不痛了,她問道:“醫(yī)生,我現(xiàn)在一點事都沒有了,可以回去了嗎?”
她覺得做那些多余的檢查完全沒必要,又吃苦又沒什么用的。
見顧承源要走過來開口說話,她趕緊一個眼神示意過去,再搖了搖頭。
老醫(yī)生想了想,斟酌道:“現(xiàn)在疼痛感已經(jīng)沒了,所以基本可以斷定是急性腸胃炎,不過能做個檢查當然更好,如果你實在不想的話,回去注意飲食,如果還有下一次,一定要趕緊過來?!?p> 鐘郁道了謝拖著顧承源出去。
大晚上的醫(yī)院比較安靜,偶爾有人經(jīng)過走廊,又開門回到病房里,一個護士小姐姐抱著一本病歷在遠處轉(zhuǎn)彎,去了護士站。
出了大門,蕭瑟的涼風拂面而來,吹動著旁邊的草叢輕微地晃動,月光灑滿枝葉,若有若無的陰影倒在地面,夜色靜謐且撩人。
鐘郁跟著默不作聲的顧承源上了車,感到氣氛輕微的怪異,她稍稍看了他一眼,側(cè)臉隱沒在黑暗里,看不出他的喜怒。
她試探地詢問:“那個……我們……”
是不是該走了?
是要在這里待一個晚上嗎?她可不想啊。
顧承源轉(zhuǎn)頭看了她幾秒,低頭從車里拿了個什么東西到手里,然后開門出去。
“……”
這是要把她丟棄在荒野嗎?雖然這里不是荒郊野嶺,但還是有點陰森,怪嚇人的。
在車里待了幾分鐘,見人還沒有過來,她掃視了一下周圍,深幽冷清,還能聽到輕微幾聲鳥叫。
她猶豫了一下,下了車。
顧承源站在不遠處的樹下,月光照在他身上,又因為滿樹的枝葉踱下了一層陰影。
走到他旁邊,發(fā)現(xiàn)他又在抽煙,煙圈若有若無地飄在空氣里,她聞到了這股淡淡的煙味。
顧承源轉(zhuǎn)過頭來,光照在他左邊的臉上,能看到他面色清冷,蹙著眉頭,眼神深邃。
他把煙放下,吐了口煙霧,語氣淡淡地說:“鐘郁,你怕死嗎?”
說這話時,他比以前問鐘郁吃了飯沒還要平靜。
哈?
鐘郁心頭一抖,這話問的……是要做什么對她不利的事情嗎?
還是說,剛才去醫(yī)院,醫(yī)生趁她不注意,偷偷告訴了顧承源什么事?
不可能啊,她自己感覺還可以??!
她猛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說:“怕?!?p> 不會要告訴她什么可怕的事情吧,天吶,她心里承受不住。
顧承源伸手過來一把拉住她:“那就和我在一起吧。”
哦,不是什么大事啊,她還真怕誰出了事呢,那樣豈不是要……什么,他剛才說什么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