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其實(shí)每年都差不多,一桌子菜,大魚大肉的,好像在慶祝,但也挺平常。
圓桌上做了七個人,姑父許合林在吃飯時也趕了過來,剛才他在家有事。
吃完飯后,幾個人坐在沙發(fā)上說話。
鐘郁見她小堂妹還在那里慢吞吞地吃飯,不由得想笑。
瞧她那個可憐樣,一小口一小口地拿勺子往嘴里喂飯,嘟著嘴,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這小姑娘真是傻得可愛欸,吃飯都不積極。
姑姑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下,大聲說:“等下我們就去外面玩,讓她一個人在這吃?!?p> 小姑娘扒飯動作又快了一點(diǎn),鐘郁走過去逗她:“不想吃啊?那我把飯端走哦!”
許溫瑾認(rèn)真地想了一下,高高興興地跑去了沙發(fā),然后又被她媽媽趕回桌子上。
鐘郁:……原來還真不想吃啊,我當(dāng)你鬧著玩呢。
好不容易吃完飯,鐘郁帶著小堂妹去了外面給她買玩具,許然之也跟在后面。
他可不想陪著他們在那里說話,無非就是關(guān)于學(xué)習(xí)的事情,聽都聽膩了。
回來路上,許然之問鐘郁:“姐,你說這些大人怎么就能一直嘮叨一直嘮叨,還是重復(fù)的話?!?p> 知道他說的是什么,鐘郁拉著小堂妹的手,不讓她到處跑,然后看著許然之說:“那不是因?yàn)殛P(guān)心你嘛,現(xiàn)在高中,好好學(xué)。”
“你在那教書,你的學(xué)生怎么樣,會不會聽話?我學(xué)校有個女老師,都被學(xué)生氣哭了。”
那個時候他正好體育課回班上,聽見那個女老師一邊哭一邊罵,聲音不大,但還是震驚到了他。
氣哭?她覺得還好,畢竟班上那些學(xué)生還算好,沒有那種專門跟老師對著干的人。
要是碰上那些,她可就要發(fā)愁了。
“還行,至少不搗亂。”就剛開始總是會出一些亂子,后來多談了幾次話就好多了。
各個對癥下藥,不藥到病除,也恢復(fù)個七七八八了吧。
有個小女孩看見小堂妹手里的玩具,盯著不肯走,拖著她爸爸媽媽只說也要買。
她爸爸蹲下來耐心地教導(dǎo)她,現(xiàn)在要回家,不能鬧,明天再去買。
小女孩點(diǎn)頭勉強(qiáng)同意,依依不舍地看著玩具,牽著爸爸媽媽的手離開。
許溫瑾把手里的玩具拿給她看:“郁郁姐姐,這個好漂亮,和你一樣漂亮?!?p> 又指著遠(yuǎn)處一條狗說,“那個不好看,跟哥哥一樣,我害怕?!闭f完偷偷上前一步,躲在鐘郁懷里。
鐘郁大笑,她怕狗就算了,還偏偏要說許然之,這不是找打嗎。
她把小姑娘抱起來,覺得……好重啊,她看向許然之,示意他抱著。
許然之不顧許溫瑾的強(qiáng)烈拒絕,接過她陰險地笑著:“我去告訴小狗,你說它不好看,它肯定生氣?!?p> 還敢說他不好看,有比他還帥的人嗎?沒有。
“不,我要告訴媽媽,你又欺負(fù)我?!?p> 許溫瑾轉(zhuǎn)頭,可憐兮兮地看著鐘郁,“郁郁姐姐,快來救我,我哥要打我?!?p> 許然之好笑地附和說:“對,我就是要打你,還要把你扔下去,小狗肯定很高興。”
他手稍微一松,許溫瑾趕緊用力抓住,大喊:“哥哥我不敢了。”
“你說誰最帥?”
“哥哥最帥?!?p> 走過一條街,許溫瑾迫不及待地下來,拉著鐘郁小聲說:“我哥哥很臭美?!?p> 鐘郁同意,她這堂弟啊,從小就這樣,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帥。
雖說他是帥,人又長得高,可總掛在嘴邊,還真是臭美得要命。
“現(xiàn)在讀高二了,聽點(diǎn)話,別總跟你媽頂嘴,又不是一定要惹她生氣?!?p> 鐘郁發(fā)揮出作為一名老師的職責(zé),也是職業(yè)病,對這個堂弟說了幾句:“你小時候可最喜歡逗她開心了。”
這堂弟以前可是一門心思哄他媽媽高興,長大了,人就變得不太善于表達(dá),這也不好。
“我也沒想跟她頂嘴,就隨便一說嘛,下次不會了?!?p> 鐘郁當(dāng)然相信,問:“年后什么時候開學(xué)呀?十五之后嗎?”
她學(xué)校是過完元宵開學(xué),想必這里也差不多。
“嗯,正月十七?!?p> 那是差不多了,想想還挺快的,就半個月又要回去,匆匆忙忙的。
但其實(shí)人長大了都是這樣,不管在家還是在外面,無一例外。
家門口對聯(lián)鮮紅,是今天中午剛貼上去的。
以前爺爺身體還算好的時候,對聯(lián)都是他寫的,鄰居也會過來找他寫字。
而如今只能去買,那對聯(lián)上的字都沒有爺爺寫的好。
姑姑姑父和奶奶在客廳說話,見她們回來了,起身說該回去了,天也晚了。
鐘郁給了小堂妹兩個大紅包,說一個給她哥哥。
這大過年的,守歲當(dāng)然要的。
更可況,鐘老師現(xiàn)在還算富裕。
她想到自己讀初中時,因?yàn)檫^年爸爸媽媽都不在,躲在房間里哭,許然之偷偷地把自己收的紅包給她,說這是給她的壓歲錢,讓她別難過。
這些個小朋友,怎么一個個的都這么可愛又這么暖。
她想想,自己其實(shí)還挺幸運(yùn)的。
等他們回了家,鐘郁回到沙發(fā)上,給別人發(fā)問候短信,幾個玩的好的朋友,學(xué)校一些老師,還有媽媽。
她也收到了一些祝福短信,有學(xué)生,有家長,有朋友,有同事。
群里都是祝福語“除夕夜快樂”。
等明天,又會換成“新年快樂”。
顧承源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說在家不好玩,還不如在公司。
她笑他,等到時候去公司了又不是這么想了。
畢竟現(xiàn)在在家,煩惱全無。
他又說:“我被我大姨她們催婚了,我才二十三。”
鐘郁一愣,哈哈大笑:“你馬上就二十四?!?p> 他的生日在大年初二,這個時間,好也不好,每次一大堆親戚問他,幾歲了,然后再說些有的沒的。
“怎么?沒人問過你?”
鐘郁笑道:“他們巴不得我在家多待兩年?!?p> 她現(xiàn)在在家里可是如魚得水,畢竟年齡真的還不算大,再過個幾年都行。
更何況,她自己也不太想,因?yàn)楹ε拢ε伦约阂矔癜职謰寢屢粯?,婚姻失敗,然后老死不相往來?p> 她要結(jié)婚的肯定是自己喜歡的,而對于自己喜歡的,她哪里會希望兩個人能有不好的結(jié)果呢,所以,再說吧。
以后的事情,誰都說不準(zhǔ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