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下,鐘郁起身去房間拿衣服洗澡,作死作成她這樣的,也算是執(zhí)著了。
左腳不能碰水,她認(rèn)真盯著自己的腳思考了片刻,決定先用保鮮膜裹一層,再拿個干凈的塑料袋套起來。
她當(dāng)然不能直接洗,這里又沒有浴缸,只有花灑,所以就簡單的拿毛巾抹一下過個水就行。
要不是因?yàn)橛信瘹?,洗這個澡她非凍死不可。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她換好睡衣,直接回到了房間。又想起,藥還在外面的桌子上,只能起身去拿藥。
這一天比她這些年受的窩囊氣還多。
終于,一切準(zhǔn)備就緒,她抬起腳放在小凳子上,把昨晚貼的那個傻了吧唧的創(chuàng)口貼撕下,特痛。
大腳趾頭已經(jīng)腫起,還變了顏色,紫紅紫紅的,往下蔓延,到腳掌,這一撞,真厲害了,她呵呵冷笑,人的身體可真是神奇。
涂好了藥膏,她小心翼翼用紗布把腳趾纏起來。
哎,沒想到,腳趾頭這樣小都負(fù)傷了,做人好難,做腳趾頭更難。
躺在床上,手機(jī)拿起,面目全非
鐘郁,好樣的,總是能突破極限,倒霉極限!
她還真沒什么運(yùn)氣,想到之前買方便面,有一次,真的沒有調(diào)料包。喝罐汽水,拉環(huán)直接斷開。有什么抽獎活動,但凡有兩個參與者就一定沒有自己。
呵呵,她沒了脾氣,努力忽視慘不忍睹的屏幕,刷了刷手機(jī)。
徐琪交代她記得吃藥,林向易交代她記得擦藥,顧承源交代她記得長長腦子。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顧承源這個千里之外的人消息倒是快。
正好,他電話打過來了,一接,就聽見他帶著嘲諷的聲音:“鐘老師,身體如何?。俊?p> 身體很好,就腳不太好,她撇嘴,邊撫摸著屏幕邊說話:“還不錯,鐘老師身強(qiáng)體健,扛摔扛打!”
顧承源繼續(xù)尖酸刻?。骸澳敲魈焓遣皇强梢越o我練練手,正好沒地方出氣?!?p> 說得這叫什么話,鐘郁忍不住數(shù)落他:“顧承源,你真不夠意思,我都這樣了,你還要打我一頓出氣,你說你……慢著,你是說你明天會過來?來干嘛?特意來看我?關(guān)心我?”很有可能,畢竟自己真的差點(diǎn)掛了,被氣的!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媽讓我回去一趟,我現(xiàn)在在機(jī)場!”
他媽媽叫的呀,有什么事情,火燒眉毛了?這大晚上的派自己兒子頂著瞌睡回家?
她沒問這個了,人家里的事情,她管不著,就提醒他:“那一定記得帶多點(diǎn)衣服,這里冷得要命。”
“啰嗦?!鳖櫝性窗岩路脟?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我身體好著呢。”
“哦?那上次感冒的是誰,我想想看……”
“鐘郁,別嘚瑟!”
鐘郁笑得直拍被子,想著嘴巴有點(diǎn)干,她說了句“稍等”,然后側(cè)著身子去拿水杯,倒好了一杯水,先吹了吹,稍微抿一抿,再吹,抿一抿,這個習(xí)慣好像養(yǎng)成得很成功嘛。
她好不容易把水喝完,才想起自己還在打電話,拿起手機(jī)問了一句,沒人回,打開屏幕,發(fā)現(xiàn)那家伙早已掛了電話。
……可能是登機(jī)去了吧,畢竟,她喝水好像是有點(diǎn)久。
…………
一大清早,電話響起,鐘郁特?zé)┰?,昨天晚上那股難受的感覺又輕微地出現(xiàn),把她折磨到了半夜才睡著。
她抬起手,像昨天一樣摸手機(jī),不過這次,拿的很穩(wěn)。
“起來了沒?一起吃個早餐?!鳖櫝性绰曇粲行┢v,他兩個小時之前到曇城機(jī)場,看天還沒亮,就回了一趟家,把行禮放好,洗了個澡開車過來。
“還沒有?!辩娪絷愂鍪聦?shí),閉著眼睛說,“我還在做夢。”
顧承源催促:“快起來,不是要去醫(yī)院嗎?趕緊下來,我在你宿舍樓下?!?p> 她掛了電話發(fā)了一通牢騷,才坐起來,穿衣服,開始她艱難的一天。
洗漱完,她拎著個包,里面是她昨天從醫(yī)院拿回來的單子。
打開門,她抬腳走出去。
開始了,樓梯,又要和你長久接觸了。
往旁邊看了看李慕緊關(guān)的門,她羨慕極了,可能這個時候她還在睡覺,而自己,默不作聲的,要去醫(yī)院。
下樓其實(shí)更不好走,因?yàn)橛玫牧σ徊粚腿菀子|動腳趾疼痛的開關(guān)。
她剛往下面邁了一步,顧承源電話又打過來:“出來了嗎?”
“出來了,正下樓梯呢,你等等。”
電話掛掉,她繼續(xù)拖著腿下樓,過了五分鐘,電話又響起:“怎么還沒下來,又回去拿東西了?”
鐘郁小聲說道:“叫你別著急,我正下樓呢,不知道我行動不便?。俊?p> 顧承源尖酸刻薄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知道鐘老師行動不便,但沒想到這么不便,這個時間,我都能自己去趟醫(yī)院了,您老人家可還走得了?”
去你的!鐘郁回嘴:“那你就自己去醫(yī)院吧,反正我還要一個小時呢?!?p> 顧承源炸毛,要不是底下這門沒開,他真想直接上去,一腳把她踹下樓得了,至少,這樣更快。
他無奈:“你走到哪里了?”
“我看看哈。”鐘郁隨意掃了眼自己周圍,“我在二樓?!逼鋵?shí)就走了一個樓層的一半。
“那你從窗戶那里把鑰匙丟下來,我開門上去找你。”他看了看,正好二樓斜對面有個窗戶打開著,這么做,方便省事。
鐘郁看了眼那個窗戶,離她大概還有十多個臺階的樣子,嗯,還行,她繼續(xù)小聲說道:“那你再等我一下?!?p> 這次電話沒掛,一分鐘后,顧承源問:“你怎么還沒扔下來,不是說到二樓了嗎?”
她稍稍一抬腳,考慮要不要再刺激一下腳趾,最后縮了縮,不敢,真的不敢。
她解釋:“還差十個臺階,我馬上就到二樓了?!?p> 敢情您老人家還沒到二樓呀?顧承源直接被氣笑:“得,你慢慢走,到了跟我說一聲,我先睡上一覺。”這一臺階一臺階的走,是有得等了。
“你還說你,看人徐琪昨天來就順利上樓了,你來就沒開,運(yùn)氣不好怪不得別人?!逼鋵?shí)昨天徐琪來得時候剛好一個老師出去,所以才沒讓她開門,不然也比較麻煩。
終于,在五分鐘過去后,顧承源順利地接到了鑰匙,打開門,快步走上樓,就看到鐘郁慘兮兮地站在窗戶旁邊,兩只手撐著墻壁。
他樂了:“怎么,說好的身強(qiáng)體健呢?怎么下個樓就喘了?!?p> 鐘郁拿手指對著嘴“噓”了一下,低聲提醒他:“聲音小點(diǎn),別吵到別人?!比f一別人出門看到她這個鬼樣子,豈不是要笑死。
這個人,都這樣了,還為別人著想啊,顧承源搖頭一笑,蹲下小聲說:“我背你下去吧,你這樣走到車那里,真的要到明年。”
這……不太合適吧?
鐘郁一點(diǎn)沒猶豫直接跳上去,現(xiàn)成的輪椅為什么不要?
鐘老師只干大事,不拘小節(jié)。
再說了,又不是沒有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