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亭壁看了看手中的銀鈴,裝作為難的樣子,唉聲嘆氣地說道:“算了吧,君子不奪人所好,林某覺著秦箏兄似乎有些不高興?!?p> 作勢,就要將手中的銀鈴還給碧華。
碧華搖了搖頭,轉(zhuǎn)頭回去了看了眼秦鹿鳴:“林哥哥說笑了,秦箏哥哥不是這樣的人?!?p> “好吧,那我就謝過碧華弟弟和秦箏兄割愛了?!绷滞け趯⒛菛|西收到袖中,又叫了景明幫宋碧華吧地上散亂的東西撿了起來。
秦鹿鳴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以及林亭壁的臉。
碧華謝過林亭壁后,又邀請了林亭壁改日來秦宅坐坐,林亭壁見他如此熱情,輕笑一聲,說道:“一定?!?p> 兩邊人一一告辭后,見秦鹿鳴二人已經(jīng)遠去,林亭壁這才斂起笑意,從袖中拿出那串鈴鐺,伸手放在眼前湊近了仔細瞧了瞧。
涼風吹過,河岸邊上光影綽綽,一陣似有若無的杜衡味劃過他的鼻尖。林亭壁微微一愣,揚起嘴角,喃喃自語:“秦鹿鳴,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回去的路上,宋碧華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惹了禍,也根本沒有察覺秦鹿鳴一直冷著一張臉。還抱著一堆東西不知是在喃喃自語還是在對著秦鹿鳴說話。
“外界都說林家哥哥心思深沉,是個笑臉虎。我看外面的人明明就是嫉妒哥哥長得好看,污蔑他的。人家林家哥哥多么溫和?!?p> 秦鹿鳴瞥了宋碧華一眼,溫和?她還真是沒看出來,不要臉倒是表現(xiàn)的真真切切。
眼看著前面就是秦宅了,秦鹿鳴快了碧華兩步,進門便冷硬地說道:“關(guān)門?!?p> 仆人一臉驚訝,唯唯諾諾地說道:“少……少爺還沒有進來?!?p> “你也想被關(guān)在外面?”秦鹿鳴斜睨了說話的丫頭一眼,這一眼看得那丫頭微微發(fā)憷,低聲道了一句不敢,便將門外還未來得及進來的碧華關(guān)在了外面。
“誒誒,我還沒進去!開門啊?!?p> 宴春見此,趕緊扔掉手中的針線活,跑了出來。
“怎么了,怎么了?”
“宴春,我覺得,秦箏這件事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秦鹿鳴頓了頓腳步,聲音沉沉。
宴春微微一怔,方知今天晚上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心中一緊,見秦鹿鳴已經(jīng)進屋去了,這才吩咐下人把門打開,自己追了上去。
秦鹿鳴并沒有回臥房,而是留在花廳里面,宴春輕咳一聲屏退了下人,這才擰著眉頭對著秦鹿鳴問道:“姑娘,出了什么事了?”
秦鹿鳴看了她一眼,握了握拳,指節(jié)發(fā)白。隨后她才緩緩松手,閉了閉眼,將今日在街上與林亭壁發(fā)生的插曲如實告訴了宴春。
片刻沉默之后,宴春安慰她說道:“姑娘也說了,那林公子雖然有所懷疑,但還是喚的您秦箏?!?p> 秦鹿鳴回想起林亭壁那戲謔的目光,搖了搖頭。宴春不明白,可她知道林亭壁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我看你再裝。秦鹿鳴心中不太暢快,只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就像是沒有穿衣服一般站在林亭壁面前,手足無措。
“罷了。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正月十六,宴春陪同碧華一同去了商會,只留下了秦鹿鳴一個人在秦宅。
奴仆早早地準備了早膳,但一個個的因為宴春不在,都不敢前去喚秦鹿鳴起床。
畢竟,秦鹿鳴這個人有著很嚴重的起床氣,上次碧華驚醒了秦鹿鳴被秦鹿鳴罰著抄了五遍的《道德經(jīng)》。此情此景牢牢地重在仆人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因而,正月十六這天,秦鹿鳴因為宴春不在,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宴春回到秦宅才起床。
“今日如何?”
“碧華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雖然那些人對咱們秦家是我和碧華過去略有不滿,可最后還是被碧華這孩子折服了。”宴春經(jīng)歷了今日一事,算是對碧華有了改觀。在她眼里以前宋碧華只能算是個有些機靈的孩子,但今日一見,面對商會之中一個接一個的刁難,宋碧華不僅沒有怯場,反而游刃有余,說的對方啞口無言。
“我早說過,你不能再將他當孩子了?!毖绱汉攘艘豢谂瘻?,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宴春點了點頭,又偷了偷瞄了一眼門外不敢進來的碧華。
碧華昨日被關(guān)在門外后才終于后知后覺惹到了秦鹿鳴,雖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處犯了錯,但他卻也不敢再上來秦鹿鳴面前晃悠。這種時候還是早早離開,消失在秦鹿鳴的視野之中才好。
“對了,方才回來的時候,我聽到了些事情?!毖绱和蝗幌肫鹆耸虑?,本來這事也不算重要,可卻偏偏與他們秦家有點關(guān)系。
秦鹿鳴放下碗筷,正色道:“什么事?”
“今日聽說陛下賜婚了桐邱喬家姑娘和南靖王?!?p> 秦鹿鳴不解,皺眉看著宴春:“這跟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
宴春揚唇。
“的確,這南靖王成婚跟咱們確實沒有什么關(guān)系。可姑娘難道忘了,年前咱們就已經(jīng)和南靖王府搭上了線,估計這婚禮的瓷器用具又是一大筆買賣。更何況……那喬家姑娘你可記得是誰?”
秦鹿鳴顯然是對賺錢的事情更感興趣,因而宴春忽然話鋒一轉(zhuǎn),說起了結(jié)親的女兒,她愣了好半天也沒想起什么認識的姓喬的姑娘。
宴春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便已知曉她早就將那日當街羞辱了喬荷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這才好心提醒道:“馬肉?!?p> 馬肉?
秦鹿鳴皺了皺眉頭,思索了好半天才想起年前當街欺負了喬荷的事情。當下明媚一笑,看著宴春說道:“這么說起來,我倒是想起來了。這喬姑娘也算是白白遭了我的欺侮,待她來了鄴城,咱們還是送點禮物過去吧?!?p> 宴春對于秦鹿鳴的說法不敢茍同,好半晌才吐出一句:“依我看,姑娘還是算了吧,你這送禮過去,指不定人家喬姑娘又想起了那件事。我聽說喬姑娘因為馬肉的事情吐了好幾日。”
秦鹿鳴:“……”
這事兒能怨得了她?
自打正月十六這天過去,南靖王和喬家結(jié)親一事便已經(jīng)四處傳開了。
這事也就成了繼秦鹿鳴以后人們的另一個談資。
有人贊嘆那喬家姑娘究竟生得多美,是如何閉月羞花,美麗賢淑。而那喬之衡老爺子又是多美寶貝這個孫女的。又有人說喬荷乃是名門望族之后,知書達理,才藝雙絕,在整個大凜朝都難再找出第二個能與之相較的女子了,是眾多官家小姐紛紛效仿學習額對象。
還有人說喬之衡忠心耿耿,雖然如今辭官在家了,但仍舊不忘為國分擔,將自己最心疼的孫女送來了鄴城。更有人說南靖王馳騁沙場多年,英勇神武和喬荷乃是天作之合。
不過,既然有人說起了喬荷,自然也有人想起了年前喬荷在鄴城被秦鹿鳴刁難的事情,因而又有人私下將兩個姑娘做了一番對比。
說什么喬荷知書達理,秦鹿鳴乖張放肆;喬荷乃是書香門楣后人,秦鹿鳴不過商賈之家,身份卑微;還有什么喬荷乃是畫中謫仙,秦鹿鳴卻是個實打?qū)嵉纳咝廊恕VT如此類的話,終于在兩日后傳入了秦鹿鳴的耳里。
不過秦鹿鳴對這些并不在意,她只是懶洋洋地躺在庭院的藤椅上,風輕云淡地說了句:“人家也沒說錯。”
宴春沉默,人家好像沒有夸她家姑娘吧,為何這人還如此高興。
“別耷拉著臉,別人還說我是蛇蝎美人,到底是跟美人沾了邊,沒說我是個惡婆娘?!鼻芈锅Q睜了睜眼,安慰宴春。
惡……惡婆娘?這種話秦鹿鳴究竟是從哪里學來的?
“對了,宴春,你去幫我約一約沈云岫,這人最近我看著不太安分,一直想要攛掇原來沈家的人背棄我們。你就說明日我想在家宴請沈云岫沈公子,談一談沈家留在鄴城最后的幾家鋪子的事情?!?p> 這幾日春寒來臨,天氣又開始反反復(fù)復(fù)了。秦鹿鳴說完這話,天邊便已經(jīng)起了一層烏云,她有些興致懨懨,遂起身回了屋中。
宴春探了探脖子,給幾個守在一旁的仆人遞了遞眼色,這些丫鬟這才上前將秦鹿鳴的椅子搬了回去。
這鄴城的丫鬟怎么感覺不大激靈,不如廣陵的好使。宴春皺了皺眉,尋思著過些時日給再重新買幾個廣陵來的仆人。
喬荷跟秦鹿鳴當街發(fā)生矛盾這件事既然能夠再次傳到秦鹿鳴耳朵里,自然也能夠被添油加醋傳到南靖王府。
因而在得知了此事的南靖王府一片肅穆,安靜至極。
“你若真是有此事,喬荷以后可是我們王府的王妃,決不能讓她受了委屈。依我看,秦家那邊的生意就撤了吧。”
太妃有些頭疼,一開始她也曾聽說過秦鹿鳴的囂張跋扈,但卻覺得一個女兒家將整個家族產(chǎn)業(yè)發(fā)揚光大著實了不起,因而有點小脾氣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是,可這秦鹿鳴千不該萬不該和官家尤其是皇家作對,如今這般也是自討苦吃。
南靖王坐在太妃的左邊,看了眼跪在自己跟前的人,這才勸了勸自己母親,又說道:“此事可當真?”
那跪在地上的小廝搖了搖頭又點點頭,聲音有些發(fā)憷:“八九不離十吧,大家都在外傳?!?p> “八九不離十?”南靖王顯然是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他要的是確切的回答,而不是這種十分草率的情報,若此刻是在戰(zhàn)場之上,如此答案,只怕稍不小心便會全軍覆沒。
“母親,此事還是等查清楚了再說吧,更何況秦家這事年前便已經(jīng)定下了。”
太妃也不是個不在理的人,見自己兒子都發(fā)話了,此刻也只能點了點頭,想著年前和秦鹿鳴見面時,秦鹿鳴給自己留下的印象也不算太差。
川西人士
嗯……決定了,明晚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