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歌里唱:
“這花開花落一千年形狀,我還是自己模樣?!?p> 說不出來為什么愛這一句,花寂聽出了永恒的憂傷。
她孤芳自賞地懷念自己的人生的高光段落,想念著孩童時期的驕傲,榮耀,與寵愛。
何以至此,總是像個牽線木偶,一而再再而三地,莫名被推在臺前,被誤解,還來不得分辯幾句。
給梁澈塞情書這件事,在王雷自作聰明又多管閑事的引導下,明里暗里似乎都佐證了與花寂有著直接的關系。
慶幸梁澈并沒有做什么夸大的行為,平日里遇見花寂從不曾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架子,也不曾有退避三舍的嫌棄,他大大方方,像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
有一次,放學時間,從車庫出來人實在太多,花寂在前他在后,見花寂騎車不穩(wěn),他還像雷鋒一般順手扶了一把花寂的自行車,好心好意說“慢點?!?p> 當時蘇婭沒在,她去參加她國家二級運動員的一個什么比賽,連續(xù)請了幾天假。
花寂與張歆同行,看見這一幕,知道情書事件的張歆頻頻對花寂嗤嗤地笑。
當然這也不是說明梁澈對花寂有什么好感,花寂很本分得看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她更愿意理解為是梁澈人比較好些,對她沒有陸一諾的那種敵意,反而給予一分體面。
后來又是一節(jié)計算機課,油菜花三個人坐一排。
江同學(就是那個第一反應看穿《爸我回來》征文有問題的同學),比較精通It,在課堂上用內網搞了個公共聊天室,大家都在里面大放厥詞天南海北瞎聊,也不知誰先開始,撩起主題,誘得大家來聊班上最帥男生究竟是誰。
一開始,這些男同學什么的,各個人模人樣的自詡“氣宇軒昂”,給自己提名,漸漸得還真演變成打榜,讓女生在留言區(qū)投票。
班上女生較為活躍的,都紛紛喊話,湊個熱鬧嘛。
當然少數(shù)仍然有一些本身就不過問班上各種事情的小透明,她們只圍觀,哄笑。
如果說以前的花寂,是靠才華與顏值,在當年的學校處在C位;現(xiàn)在的花寂,應該是靠話題的熱度吧,陸一諾那件事早就讓她區(qū)隔于班級小透明了。
其他,花寂時不時會寫點小散文,不定期發(fā)在校刊上,加之語文成績在前,班上同學都知道她能有一點文筆。
也可能因為涉及到語文作弊把答案給出去,在班上算是個有點價值和存在感的工具人。
以點帶線,其實她的男生緣也是還可以。
她看著這些人選來選去,發(fā)現(xiàn)到最后,除了幾個炮灰,不過是白星懌和梁澈的票數(shù)在前面。
白星懌一直和花寂井水不犯河水,關于他所有的事情,花寂知之甚少。
這倆票數(shù)持平,這時候就有人在聊天室喊話,“還有誰還沒有投票。”
江同學,掃一眼各個id對應Ip,馬上在聊天室點名:“花寂呢,讓花寂來投。”
聊天室里,花寂還沒有下文,王雷就開始起哄了,打字說:“那不用講了,必然是梁澈?!?p> 可與此同時,徐可兒冷不丁冒出一句,“不讓花寂投,她會投白星懌?!?p> 兩句話同一時間出現(xiàn)在顯示器上。
王雷估計迷惑了,花寂什么時候和白星懌有關系?
徐可兒也迷惑了,她本意是要維護自己男神的NO.1的地位,亦真亦假得開個玩笑而已,幾時候這個花寂背著自己和梁澈搞在了一起?
高一剛入學的時候,她是察覺白星懌和花寂之間沒有她想象中的親昵,沒有抱頭痛哭相逢恨晚,是有那么點生疏,她權當是彼此經過漫長時間面對年少的稚嫩情感的羞澀。
事不關己的時候,沒人會去了解,徐可兒壓根沒有想過,這倆人同班一年半了,竟然持續(xù)到現(xiàn)在一句話都沒有講過。
但徐可兒她是知道曾經這個八卦關系的,她八卦之魂本來就壓抑很久了,這天無非就是借著什么契機,就話不過腦抖出去了而已。
說出去的時候,她也有點后悔。
畢竟她拿不準白星懌人怎么想的。
只是后悔的情緒迅速被王雷那一句話消解了。
于是兩個人又同時在聊天室里發(fā)了個大大的問號。
花寂看著這自導自演一出戲的人,瞠目結舌。
好在女生都有投票的,像楊溢投了白星懌,張文麗投了梁澈,杜嘉云投了白星懌,蘇婭投了梁澈,岑琳居然也投了白星懌…并不是說投了誰就一定有什么貓膩。
岑琳第一時間看過來,她就坐花寂邊上,馬上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那眼神分明在問:“你和白星懌有什么關系是我們不知道的?”
花寂連忙躲閃。
她知道群里的人還在等她的回復,知道自己要在群里說點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只能裝看不到消息,拖延時間。
幸虧下課鈴響了,虛擬的聊天室馬上解散。
而真實的“問候”來了。
徐可兒好像聽到了什么風聲,氣呼呼地告知花寂:
“花花,我要和你絕交了。”
徐可兒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她不在乎別人是不是喜歡梁澈,但是她接受不了她屢次在同一個人面前袒露自己對某人的喜歡,而這個人居然藏著掖著不和自己說,默默地采取行動,這不是挖人墻角嗎?
花寂支支吾吾,她本來應該是可以挺直腰板去先責怪徐可兒亂說什么白星懌的,可一下子又心虛得不行。
然后王雷也來責怪,一副個看走眼了的神情,“你可以啊,又是隔壁班陸一諾,又是梁澈,原來你暗中還相中了我們白星懌呢?!?p> 那陰陽怪氣的口吻就好像花寂是個隨隨便便的人。
如果是別人,花寂倒無所謂解釋。
可是,牽扯到了白星懌,花寂心里是介意的。
與其說她不情愿和對方扯上關系,倒不如說她非常不愿意“害得”對方扯上了和自己的關系,都已經這樣持續(xù)快一年半了,堅持堅持,畢業(yè)了各奔東西,就再也沒有見面的可能了。
這下子被稍稍點破,可千萬不要誤會是她按耐不住寂寞啊。
為此,花寂很嚴肅地,警告了王雷。
“你在我這說說梁澈也就罷了。你再提白星懌,信不信我也會和你絕交?!?p> 王雷甚少看花寂如此較真。
哼,他轉頭走開。
蘇婭默默觀察著花寂不一樣的態(tài)度,趁著岑琳不在,蘇婭故意說:“其實,你看別人要說我喜歡誰,我會說,哈哈哈,被你看出來了。但是,往往,這樣一來,別人反而是不會信的,你知道嗎?”
花寂怎么會不知呢?
她曉得蘇婭的潛臺詞。
越強行掩飾越有事,越放蕩不羈越無人當一回事。
沉默了一會,花寂緩緩開了口:
“其實,白星懌和別人是不同的?!?p> 他們的初始模樣,仍然在花寂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