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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婿當(dāng)?shù)?/h2>

第十七章返鄉(xiāng)(中)

賢婿當(dāng)?shù)?/a> 一半無痕 4054 2020-03-28 22:20:35

  柳府外。

  如今,一切變了樣,早已不復(fù)前幾日的盛況。

  放眼望去,大門前偌大的一片空地上,只有那么十幾道人影,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蜃蚺P,小聲談?wù)撝?dāng)下城中的一些趣事,聊以打發(fā)刻下這百般無聊的漫漫長夜。

  大浪淘沙,沉者為金。

  同樣都是過來打探消息的,與那些早早離去的“同行”相比,這些人明顯要更為專業(yè)一些。

  不過,瞧著他們那一臉怎么也無法掩飾住的濃濃倦意,怕是也無法再堅持太久了。

  當(dāng)然,凡事都有例外。

  比如現(xiàn)在遠(yuǎn)離眾人,獨(dú)自半蹲在一棵小樹下的男子,雖也是滿臉疲憊,可精神上佳。

  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炯炯有神,緊盯著柳府大門處不放,如同一只正潛伏在暗中,悄然等待獵物上門的豺狼。

  此人名叫秦四,綽號“包打聽”,相貌極為普通,扔到人堆里,一點(diǎn)都不會引人注目。

  可在三官城中,論起消息的靈通,他若自居第二,方圓百里,無人敢稱第一!

  值得一提的是,城中許多人都以為,此人喜歡四處打探消息,乃是出自于本身的一種興趣使然。

  畢竟,瞧他的家境,比上不足,比下卻是綽綽有余。

  一年到頭,雖然不能做到頓頓葷腥,可也能盡情的敞開肚皮,吃飽那香噴噴的白米飯。

  但卻沒有人知道,這其實(shí)是秦四賴以謀生的一種手段。

  那份家業(yè),就是靠此慢慢積攢出來了。

  正如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富一樣。大到官府秘聞,小到尋常百姓的家事,只要有買家肯出錢,他都會去千方百計的打探清楚。

  同樣,這一次過來,也是有人在暗中出了大價錢……

  ……

  又等了會兒,見柳府大門處還是沒有一點(diǎn)動靜,秦四不禁有些失望的暗嘆了口氣,知道自己今夜十有八九又是白忙乎了。

  念及于此,這位年方三十四五的漢子,索性站起來,用力甩了甩有些發(fā)麻的雙腿,猛灌了幾口酒后,便開始繞著柳府長長的圍墻,慢慢小跑了起來。

  這是他多年養(yǎng)成的一種習(xí)慣,作用并沒有多大,只是能多多少少驅(qū)除些身體上的疲乏。

  算算時間,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連續(xù)在柳府門口蹲點(diǎn)了三天三夜沒好好的合過眼,縱是鐵打的漢子,也是很難承受,何況是已到中年的他?

  能堅持到現(xiàn)在,只因為秦四年輕時曾經(jīng)是大乾王朝的一名邊軍斥候,意志力上,要比普通人強(qiáng)上太多罷了。

  許是因為他的運(yùn)氣一向不錯,這一心血來潮的跑動,恰巧便遇上了翻墻而出的駱飛。

  兩人先是大眼瞪小眼的互視了半天,接著同時開口警惕的低聲問道:“閣下是何人?”

  “秦四!你呢?”

  “我……”暗自對那每日送飯給自己的少年說了句“抱歉”后,駱飛反手一指圍墻,面帶真誠的說道:“哦,原來是秦大哥啊,久仰久仰。我叫曹小五,是柳府的家丁!”

  “柳府家丁?”

  “對,如假包換!”駱飛一拍胸脯,字正腔圓的回了一句。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

  一聽這話,駱飛心中不禁暗罵了一句“傻比”。

  你大爺?shù)?,自己都報上了名字,老子耳朵又沒聾,怎會不知道?

  不過,他面上卻是很恭敬的答道:“這還要問嗎?

  您秦大哥聲名在外,三官城中又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小五雖是一名小小的下人,但曾隨二管家多次外出過。

  市井坊間之事,談不上什么知熟能詳,可也能算得上是略知一二。

  像您這種被人津津樂道的大人物,我自然,自然是聽說過的?!?p>  這話,純屬是駱飛瞎扯。書呆子的記憶中,也根本就沒有這一號人!

  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此刻聽在秦四的耳里,卻是當(dāng)了真。

  在他看來,自己在三官城里的確當(dāng)?shù)蒙稀奥暶谕狻边@么一說,而且看對方的表情,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良言一句三冬暖,于是,他便放緩了語氣,輕聲問道:“小五兄弟,那你這是準(zhǔn)備去哪兒???”

  “回家!”

  “嗯?回家?”這話一出口,秦四胸中不禁有些疑惑。

  就在剛才,圍墻那邊亂轟轟叫喊聲,可是入了他的耳。雖然有些模糊不清,但那“人跑了”三個字,卻是聽得一真二切的!

  微微一思量,這位暗地里靠著販賣消息度日的漢子,心中便有了主意。隨即,開口試探道:“小五兄弟,那你為何不走正門,非要半夜三更翻圍墻呢?”

  “唉,還不是柳老爺生病一事給鬧的!”駱飛長長的嘆了口氣,臉色顯得很沉重的說道:“家中老母病重,全家人都等著我回去??闪〗阌植慌鷾?zhǔn)……”

  話到這里,他故意頓了頓,義憤填膺的又道:“人生在世,孝道當(dāng)先!秦大哥,你說說,這會兒,我要不回去,那還能算人子嗎?所以,所以無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了!”

  得益于前世執(zhí)行任務(wù)時,扮演過各種角色,這一番話說下來,秦四心中頓時疑惑全解,伸手一拍,同情的說道:“小五兄弟,你說的很對,做的也很正確。換成是我,也肯定會那樣做的!”

  “嗯,我看出來了,秦大哥,您是位重情重義之人!”不輕不重的又送上一記馬屁,駱飛話題一轉(zhuǎn),笑著說道:“秦大哥,如果您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別,等一下!”

  “秦大哥,你還有事嗎?”

  “當(dāng)然!”秦四突然笑得像只修行了上千年的老狐貍,鬼鬼祟祟的向四周掃視了一圈后,低聲說道:“小五兄弟,你想不想發(fā)財?”

  “發(fā)財”這兩字,可算是問到駱飛心坎里了。

  要知道,他這次偷偷出府,是有用意的。

  一來,太乙玄功第一層目前已經(jīng)到了緊要關(guān)頭,沒辦法再拖下去了。

  不僅需要連續(xù)七日內(nèi),每天赤身裸體的泡在水中練功兩個時辰,而且行功過程的,還絕對不能被人打攪。

  而這,呆在柳府顯然是沒辦法做到的!

  不說小丫頭時不時的來串門,就是他那名義上的妻子,也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會發(fā)神經(jīng)的一頭闖進(jìn)小院來。

  二來,書呆子雖然已經(jīng)西去,但他在這世間最后的一個執(zhí)念,便是想回家探望一番。

  對于駱飛來說,既然占據(jù)了人家的軀體,那這個心愿,就算是落到了自己頭上。

  無論如何,也得去完成的!

  那么,問題來了。

  不管是在府外的吃喝拉撒,還是去書呆子家中探望,說一千道一萬,都離不開一個“錢”字。

  可他身上目前只有紋銀一兩,顯然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

  就這,還是書呆子以前偷偷從牙縫里硬擠出來的!

  英雄無錢處處難,因此,這位柳府“贅婿”很干脆的吐出了一個字。

  “想!”

  另一邊,秦四并不知道對方在這眨眼功夫,心中便已百轉(zhuǎn)千回了數(shù)次,微微一笑道:“好,有這想法就好!小五兄弟,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

  半柱香后,在遠(yuǎn)離圍墻二百步之遠(yuǎn)的偏僻處,駱飛和秦四完成了“交易”,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望著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秦四捏了捏已經(jīng)空空如也的錢袋,忽地轉(zhuǎn)身朝著柳府方向,陰惻惻的一笑,嘀嘀自語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話。

  “嘿嘿……奴不忠,主必衰!有這么一個釘子在,將來老子的榮華富貴,就指日可待了……”

  ……

  柳府大廳內(nèi),燈火通明,氣氛顯得非常壓抑。置身其中,令人有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感覺。

  大廳里,人不多,只有四人,兩坐一站一跪。

  上方,柳箐高坐首座,面冷如霜。

  大管家——柳三林,安坐一側(cè),臉色陰沉的有些可怕。

  另一邊,夏雨低頭站著,臉色凝重。不時用同情的余光,偷偷投向了跪于地上之人。

  此人是位體型瘦弱,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姓曹名小五,家中排名老五。

  駱飛在府外信口開河,胡亂冒充頂替的名字,原主人就是他!

  此時,這位入府兩年多的少年,已是面如死灰,牙關(guān)不住的打著顫,身軀也是哆嗦個不停。

  一陣沉默后,柳箐猛的一拍桌子,厲斥道:“說!曹小五,你為什么要偷拿府庫中的紙錢,送于駱飛?”

  “回稟小,小姐,小人沒,沒有偷拿……”

  “沒有偷拿?哼,誰信?”

  “真,真的!”少年頭不自然的縮了縮,膽怯的說道:“小人只是,只是按照小姐您的吩咐,將劉管家留下的鑰匙送,送給了姑,姑爺。至于那紙,紙錢是,是姑爺自己拿,拿的!”

  “他自己拿的?”柳三林眉頭一皺,有些不解的插嘴問道:“曹小五,他又不知道庫房在哪里,怎么會……”

  “大管家,是,是……”

  “小五,是你帶的路,對不對?”夏雨忽然也大著膽子,插嘴問了一句。

  這話剛落,柳三林便有些不悅的一瞪眼,立即拂袖而起,準(zhǔn)備出言呵斥一番。

  自己身為柳府的大管家,這二十幾年來,兢兢業(yè)業(yè),忙里忙外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插上那么一句嘴倒也罷了。

  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不過只是小姐的貼身丫鬟,這種場合之下,能有你說話的份嗎?

  像是知道這位大管家的心思似的,柳箐揮了揮手,嗔怪的橫了小丫頭一眼,出言安慰道:算了!小雨還小,柳叔,你就不必和她計較了!”

  “是,小姐!”柳三林微微彎了彎腰,重新坐了下來,看著地上的少年,喝問道:“曹小五,老實(shí)交代,是不是你帶的路?”

  “是,是的!”

  “那你為什么要給他帶路?”

  “小,小姐,姑,姑爺是二管家,他說話,我敢不,不聽嗎?”曹小五有些委屈的小聲辯解道。

  “哦,那倒也是!”柳箐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同意了少年的說法。

  她雖然是柳府高高在上的小姐,可也并非不食人間煙火,自然知道“管家”二字在下人中的份量。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如果柳府是個王國,那管家就是官居一品的宰相大臣。

  “治家如治國?。 毙闹邪祰@了一句,這位柳府的小姐接著問道:“曹小五,那他拿紙錢時,有沒有說些什么?”

  “~”少年遲疑了片刻,努力的回想一下,才開口回答道:“小姐,姑,姑爺沒說什么,倒是給小人講了一個很奇怪的故事!”

  “故事?”聽到這話,小丫頭陡然間又來勁了。

  朝自家小姐調(diào)皮的一吐香舌,也不去看大管家那張更黑的老臉,對著少年眨了眨眼后,便有點(diǎn)迫不及待的問道:“小五,什么故事?趕緊說來聽聽!”

  “這……”曹小五又遲疑了。

  “曹小五,你就說吧!”柳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無表情的緩緩說道:“正好我也想聽聽,他又玩出了什么花樣?”

  “是,小姐!”得到了小姐的首肯,少年的膽子瞬間變大了許多,感激的看了小丫頭一眼,便將故事娓娓道來。

  “姑爺說:

  他曾經(jīng)有位秀才朋友,在一次趕集的途中,偶遇了一位天仙般的富家女子,當(dāng)即心生愛慕,可是因自家貧困潦倒,秀才又只能將這份愛慕之情深藏心底……

  后來,富家女因相貌錯眾,傳言會被皇室選為秀女。

  一入候門深似海,面對這種情況,富家女自然不愿意,于是就想趕在宮中來人之前將自己嫁出去,以絕了皇室的心思。

  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濱,莫非王土。試問一下,天下百姓又有誰有膽量,冒著殺頭的危險,來和皇帝搶女人呢?

  就在富家女絕望之際,秀才覺得這是上天賜于自己的機(jī)會,遂當(dāng)機(jī)立斷,義無反顧的迎娶了她。

  只是有些不幸的是,這位秀才在成婚后,很快就得重病死了。

  臨終前,此人在世間許了一個愿望。愿從此不入輪回,生生世世的守護(hù)在自己的妻子身旁,只求可以隨時的遠(yuǎn)遠(yuǎn)看上一眼……”

  故事講到這里,少年又陡然想起姑爺念過的兩句詩,不禁下意識的照搬了出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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