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名偵探的鎮(zhèn)魂曲（終）

　　從警視廳見到工藤夫婦開始，蒼真真切感受到了新一已經(jīng)死去的實感。他離開的太突然，以至于始終難以確信，可當你感受到別人類似的情緒時，也就開始接受事實了。

　　高中生活很簡單，每天就是學校-社團-家，三年級或許還要加上補習班。但高中生活也很快樂，要是想豐富多彩，那有太多的選項能添加了。

　　可以說，高中生活算是人生中最歡樂的部分之一。不過自從新一死后，認識他的學生們都好像失去了活力。班級里的女生三三兩兩偷偷抹眼淚；男生們偶爾笑鬧一陣兒，也會突兀地陷入沉默。

　　隔著三條走廊都能聽見聲音的活力女王園子，現(xiàn)在每天看著小蘭和新一的空座位，一言不發(fā)。和蒼真偶爾目光交錯，眼淚立刻就嘩啦啦打開水龍頭傾瀉而出，搞得蒼真以為自己畫風也變黑白了呢。

　　小蘭依舊在住院休息，蒼真去探望過一次。除了吃飯、流淚、睡覺，小蘭什么都不做，也拒絕和所有人交流。

　　妃英理怕更加刺激她的情緒，不敢多說什么，可看著女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急的偷偷直抹淚。

　　毛利大叔越來越焦躁，總是在煙霧繚繞中猛地一拍大腿，嘟囔著‘可惡’之類的話，然后更加沮喪。

　　在警視廳見面后，因為本身是僧人，加上和新一全家的關系，蒼真跟著住持也拜訪過工藤家。

　　工藤有希子的狀態(tài)和小蘭基本一樣，工藤優(yōu)作稍微好一些，但化不開的憤怒和悲傷還是清晰地寫在臉上。因為被槍擊身亡，新一的尸體要經(jīng)過司法解剖，葬禮的時間還需要住持和工藤優(yōu)作再來敲定。

　　離開工藤家時，工藤優(yōu)作叫住了蒼真。

　　“孩子，不要內(nèi)疚，新一的身故是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你要明白，所有的罪責都在犯罪者身上，而不是你，或者其他和新一在一起的人……”他直視蒼真的眼睛，睿智的目光讀到了什么。

　　“你和小蘭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新一已經(jīng)……你們更要保重自己啊……”說罷，工藤優(yōu)作轉(zhuǎn)身離去。背影里沒有橘子一袋，只有黯然神傷。

　　“不是這樣的……”蒼真想張嘴，卻開不了口。

　　每分每秒，蒼真內(nèi)心的愧疚感都在加深。如果他沒干涉新一的人生，即便成為柯南，但他還是活的好好的，甚至將來的某一天會變回新一，皆大歡喜；

　　他讓柯南消失，結(jié)果世界線就把新一修正成被殺身亡，陰陽相隔……

　　蒼真后悔，無時無刻不在后悔?？伤麤]辦法SL，也沒有金手指。穿越者的心境，讓他在平靜祥和的日常中得償所愿；但穿越者的驕傲和自以為是，卻把他珍視的美好摧毀殆盡。

　　“……”

　　“別發(fā)呆了，法事還有墓地的準備你也要幫忙，光靠貧僧一個人可忙不過來啊。走吧走吧~”

　　住持打斷了蒼真的自怨自艾，推著他往寺里走去。

　　“這一關，你必須要過啊，蒼真。為了你自己，也為我，更為了……”

　　走在前面的蒼真，看不見住持大有深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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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后，新一的遺體完成解剖，安穩(wěn)運回了工藤家。

　　葬禮通夜，晚上七點準時開始。蒼真會參加第二天早晨的告別式，所以通夜就不去了。住持因為優(yōu)作的關系，帶著薰早早就過去幫著安排繁雜的事宜。

　　蒼真吃過晚飯，就往米花中央醫(yī)院走去。

　　病房已經(jīng)過了探視時間，整個病區(qū)一片冷清。蒼真幾個閃身繞過了值班護士和巡查的保安，來到了小蘭的病房前。蒼真站在門外感知了一下生命氣息，隨即推門而入。

　　屋內(nèi)沒開燈，小蘭半坐著靠在床頭，低著頭一動不動。

　　蒼真直接坐到床邊盯著小蘭。小蘭依舊紋絲不動，好像蒼真根本不存在一樣。

　　“小蘭，新一已經(jīng)死了。你在這里半死不活，能逃避一周，能逃避一輩子么？”

　　小蘭終于有了反應。她緩緩抬起頭，淚珠大滴大滴滾落臉頰。

　　“那蒼真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新一不在了……不在了?。?！我做什么他都不會回來了?。?！嗚嗚嗚……”

　　多日積壓的情緒一下子爆發(fā)出來，小蘭抓著蒼真的肩膀用力搖動，撕心裂肺地嚎哭。蒼真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等她將這股悲傷徹底發(fā)泄出來。

　　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小蘭的哭聲引來了值班護士。她握著小蘭的手詢問了幾句情況，再三確認小蘭沒問題之后，才返回護士站。

　　她走后，窗簾后面的蒼真再度回到床邊，幫小蘭擦了擦眼淚，扶著她肩膀重新坐好。

　　“小蘭，逝者已經(jīng)遠去，生者卻還有未完的事。能做的，該做的，太多太多……”

　　“不要逃避，小蘭！新一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他不會希望你就這么消沉下去?！?p>　　“我先走了。明天的告別式，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再抬頭，蒼真已經(jīng)不在了。小蘭默默想著蒼真剛才的話，抱住雙腿把臉埋了進去，肩膀抖動不停。

　　那些未曾親口傳達的愛戀，那些難以言喻的痛，伴隨眼淚流出，卻永遠銘刻在心上。

　　因為當你無法再擁有時，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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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魚的聲音伴隨著住持晦澀難懂的念經(jīng)聲一下下砸在每個在場的人心中。蒼真身著袈裟，坐在香案旁邊，看著熟悉的一張張面孔走到香爐前，鞠躬上香，再坐回原地。

　　工藤夫婦在他左手邊，面容悲沉，有希子一直望著棺材中新一的臉，久久不能停歇。

　　新一的黑白照片被荷花燈和各種貢品簇擁在正中央，莊嚴肅穆。法事他不是第一次參與，可參與幾天前還在談笑風生伙伴的法事，對蒼真來說還是太煎熬了。

　　同樣煎熬的小蘭雖然臉色慘白，但今天依舊強撐著來了，一旁毛利夫婦既擔心又松氣的表情，讓蒼真覺得昨晚的話沒白說。

　　時間不停流逝，儀式再長也會有盡頭。蒼真隨著住持退場，身后工藤優(yōu)作開始致辭。來到寺門口，蒼真跟參加完告別式的人們一一致意，等候著送葬車來將棺木運往火葬場。僧侶，要跟到最后一步。

　　哭聲。撲在棺材上的人。

　　木材的質(zhì)感。新一的臉。

　　送葬車的味道。住持的經(jīng)文。

　　金屬質(zhì)感的爐門。緩緩滑動的人。

　　每樣記憶，都是碎片化的，一段段呈現(xiàn)。而蒼真自己的靈魂好像就在身體三尺上方看著，想觸碰自己卻隔著什么。

　　直到爐內(nèi)熊熊燃燒，高溫帶起劇烈的風聲，蒼真的感覺才回歸靈魂。眼淚好像迫不及待般沖出淚腺，肆意流淌。

　　“新一……你等著我。我死過一次，不害怕那亡者的世界。欠你的，我用命還給你……”

　　“但在那之前，我對天發(fā)誓——必用仇人的腦袋，為你奏響血紅色的鎮(zhèn)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