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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和玫瑰

第三十九章、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再死一次又何妨?

荊棘和玫瑰 HI晨曦大大 3033 2020-04-24 10:00:00

  “好……”

  突如其來的一場雨,澆濕紅塵凡俗的一切。鐵骨難斷卻易融,滬上再無笑面虎。

  黑影走到他身邊,低頭不停地撕咬他的身體,那些被堵在死角的人都逃不過被槍射殺的命運。目睹這一切的,是被捆綁起來的真正的落太太他們。

  冰冷的雨水從他們的頭上滑落,喉嚨溢出痛苦的悲鳴。

  痛,且絕望!

  “喂!”

  一股猛力把長生推醒,“你發(fā)什么呆呢?”

  手上傳來隱隱約約的刺痛,是被樹枝劃傷的后遺癥。長生看著汩汩冒出的鮮血,抻出手一掐,血流得更多。

  “你瘋了嗎?”

  冬荷忙拍掉她傷害自己的手,找東西要給她包扎,“不就是被我說幾句,至于這么玻璃心嗎?”

  碎布剛碰到她的傷口就被推開:“太太他們有危險,我們得趕緊告訴少夫人。”

  “你又在胡言亂語什么?”

  冬荷扯過她的手繼續(xù)包扎,“安置太太他們的地方可是銅墻鐵壁,再加上莫愁和青秋兩個人,誰能闖得進去?”

  長生沒過多解釋,直奔廢棄火車站。

  天色陰黑,陰沉沉的濃霧把整個滬上都遮得伸手不見五指。天空的驚雷劈砍,電光之下,竟浮出一道洶涌的漩渦。

  雨聲嘩啦啦,震耳欲聾。清風(fēng)明月不再,血色沉影刺骨。

  “兒子,你不用管娘,娘活了這么大把年紀(jì),也算夠本了!”

  “訓(xùn)文,替我們好好照顧玫兒?!?p>  幾聲槍響,落太太和宋家夫妻,選擇了自我了斷。血流成河,把落荊棘的眼睛染成了陰鷙的兇狠色。

  該死的!

  木村一把揪起落荊棘的衣領(lǐng),威脅道:“你再不說出宋玫瑰的下落,我就把整座城都屠了!一顆又一顆的頭顱送到你的面前,讓你親眼見證一下,什么叫斬草除根!”

  落荊棘的五官在劇烈的顫抖,烏黑的眼睛里盡是血紅的顏色,被激出的癲狂一朝貫至四肢百骸,落荊棘放聲怒吼,冷冰冰的拳頭猛砸木村的腦門,中招的木村撞落在地,面孔猙獰,意識模糊。

  本能的反抗,卻敵不過落荊棘快如虎豹地進攻,打得渾身是血,氣息奄奄。

  少佐被落荊棘嚇得躲到柱子后,看著血濺當(dāng)場的木村,呼吸沉了又沉。那痛苦的呻吟聲仿佛就在耳邊,讓他怎么也喘不上來氣。意識凌亂,為了活下去,他跪在地上挪移,打算從桌椅下偷偷爬出去。

  快到門口時,少佐露出了勝利的微笑。突然閃現(xiàn)的黑色西裝長褲滴著血,啪嗒啪嗒,榻榻米早已辨不清原本的顏色。

  “別、別殺我---我都是被他給逼的---”

  死到臨頭才來求饒,為時已晚。

  落荊棘單臂箍住他的喉頭,血色翻涌間將他猛甩出去,木門嘭炸碎裂,少佐滾下臺階,吐血而亡。候在外頭的人嚇得紛紛退避三舍。

  “怕什么,他只有一個人,手上沒槍沒刀,難不成還能徒手撕人不成?”

  “就他這樣,孰不準(zhǔn)撳住他還有軍功呢!”

  兩句話說得眾人躍躍欲試,為了立功,舉起槍就瘋狂射擊。一時間槍林彈雨,濃霧也越來越濃。

  “夫君---”

  玫瑰嘔出一口血,浮在空中的靈力戒指逐漸褪去暖黃的光澤,變得血腥又鋒利,迸射出來的沉翳罩住整個破敗的等候室。

  玫瑰捂著氣血翻涌的胸口,內(nèi)息極其不穩(wěn)。虛浮的眼眸里滿是擔(dān)心的神色,她再次集中意識,將戒指的靈力注入體內(nèi),仍舊以失敗告終。

  圣女不是說,只要她能控制這枚戒指,它就能助她一臂之力嗎?現(xiàn)如今是怎么回事,一直像在播放電影般重復(fù)上演落荊棘殺人的一幕。

  暴雨如猛虎般噴灑,浦江的船只連番被掀,雨幕之中,整座將軍府的鬼子都被他殺得片甲不留。

  烏陰陰的天穹,呼嚎的狂風(fēng)如鬼魅在耳邊尖銳嘶叫。這樣凝重的深夜,落下的是雨水還是血水,已然分不清了。

  夜歸的避雨擔(dān)貨郎,見到渾身濕漉又踉蹌的男人,閃現(xiàn)出驚恐的神色,被他一眼掃過來,立馬噤聲。

  敏銳的聽力捕捉到一陣不同尋常的氣息,就在他的對面,大雨滂沱,衣衫襤褸的人腦袋耷拉,似乎垂到了地上,如同寓言故事里那個守株待兔的獵人。

  卻在昏昏欲睡。

  突然,這人醒了。

  開始朝落荊棘走來,每一步,都像是剛學(xué)走路的孩童,可從額頭到脖子,遍布血色的青筋。如藤蔓般開出一節(jié)又一節(jié)的分支。

  她突然露臉,雷電閃出的光把她的樣貌全都映射出來。

  是竹鄉(xiāng)。

  卻也不是她。

  甩出一把刀,正中落荊棘的肩頭。血色的眼球一下子迸射出灼燒燃燃的火焰,兩人開始廝打。整個過程漫長又激烈。打斗聲驚擾了周圍的鄰居,紛紛湊出來偷看。更有甚者,還撐著傘圍觀,簡直不要命。

  “朝她鼻子打!抓她的頭!”

  “鯉魚打挺攻他胸口,趕緊的!”

  ……

  “你們到底會不會打架?真像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我一個殺豬的都比你們厲害!”

  邊說還邊自作主張要上來教他們,被竹鄉(xiāng)踹到八百米遠,當(dāng)場吐血而亡。

  “殺、殺人啦---”

  這下,一群人聞風(fēng)喪膽的躲起來。

  緊接著聽到一陣槍聲,無數(shù)顆子彈穿過重重迷霧和雨水,射中了落荊棘和竹鄉(xiāng)。落荊棘身形一晃,身上負滿子彈,窟窿血口怎么數(shù)都數(shù)不清。

  見他身中數(shù)彈依然屹立不倒,追趕來的鬼子駛來了大炮。

  “不、不要傷害他……”

  滿額的汗水隱隱滲出,玫瑰感覺體內(nèi)有一股不明的隱息在四處流竄,難道這就是圣女口中提及的人識嗎?

  古往今來,蒼生有六界,神、仙、魔、冥、妖和人,如你所見,主控意識的分別叫靈識、仙識、魔戾、冥道和人識。

  人修煉出精魂,精魂又由人識來掌控。可這一個過程,難入上青天。先不說人識掌控精魂需要多長時間,就精魂的修煉來說,就需要突破無數(shù)千難萬險的阻礙。

  “宋玫瑰,那人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你如果不出現(xiàn),落荊棘必死無疑!”

  圣女的傳聲咒。

  玫瑰再次吐出一口血,掙扎起身。

  “你決定過去,可想好救他的法子了?”

  手攥住候車室的門,衣服染滿了鮮血:“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再死一次又何妨?”

  “你是灑脫,可有想過他?”

  玫瑰喘出一口氣:“你這、這話……是什么意思?”

  這一世的存在,是自己求她所得,與他又有何關(guān)系?

  身體突然懸空,被送回廢棄的三尺臺上,盤腿蓮花坐,拇指與食指掐緊:“這里曾是女媧修煉的圣地。借助地脈的力量,你已修得精魄,人識也即將醒來,如若半途而廢,六界怕是會再出劫難!這個遺臭萬年的罪名你擔(dān)不起,我也不堅決不會讓此事發(fā)生!”

  被迫凝神沉思,滾燙的熱流在體內(nèi)游走,至奇經(jīng)八脈,只要其中一處融貫,隨觸類旁通之理,便很快就能操控人識。

  “宋玫瑰,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暴雨越來越猛烈,天穹上的漩渦在飛速旋轉(zhuǎn),一團團看似烏云的邪祟,正在被它毫無顧忌的吸走。漩渦詭異的道痕也越來越大。

  “你走慢一點!”

  又是驚雷閃動,把跟隨在長生身后的冬荷嚇得不輕,明明沒有下雨,為何有如此奇怪的雷聲?手里的柴火散成一團,也因此又拉開了跟長生的距離,不得已又得加快速度跟上去,“說玫瑰不能被打擾的是你,說要找她的也是你。你是換臉怪嗎?變臉變得猝不及防?!?p>  敲門,接連數(shù)下,不見應(yīng)答。情急之下,長生踹開等候室的門。冬荷手忙腳亂趕了過來,只見長生跌坐在地上,玫瑰卻不知所蹤。

  “都怪你,不是說要守在外頭,不許離開的嗎?”

  還拽著她去撿柴,說什么這里晚上會有野狼出沒,燒火能阻止它們靠近,“這下可好,我們該怎么去找她?”

  長生唇色白發(fā)白,牙齒在打著哆嗦。剛進門的剎那,她分明看到了一道刺眼的黃色光澤,玫瑰就在她的眼前,隨著一道光消失不見。

  又或者說,玫瑰就在她的眼前,化作一道光,徹底消失無蹤。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呢?

  長生不信邪,沿著整個候車室的墻一路找尋,又是拍打又是翻找,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你又在做什么?”

  不見了玫瑰,冬荷急得團團轉(zhuǎn),“少給我裝模作樣,快跟我去找玫瑰!”

  長生甩開她的手,執(zhí)拗找尋玫瑰。二人拉扯之間,一道天雷滾滾,如后羿手中的精銳靈箭,射中九顆太陽。不過這道光芒不是靈箭,而漩渦也不是太陽。

  御風(fēng)而飛的玫瑰,在刮耳刺骨的狂嘯中,進入了漩渦的中心。與此同時,地脈的某一處,發(fā)生震天動地的炮響。

  天地驟暗,仿佛戲劇舞臺上的幕布,一切,落下了帷幕。

  ---

  如果,給你一次修改命格的機會,你會如何選擇?

  這次機會,千載難逢。

  錯過,將永遠不會再有。

  蘇州,宋家的宅院里,傍晚,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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