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伏于晝

(三十一)

伏于晝 連山Val 4016 2020-05-16 19:59:25

  我愛月的殘缺,愛星云的迷蒙。

  困嗎?

  困。

  我想要一夜無夢。卻偏偏在夢里遇見了那個場景。

  那是一場婚禮。

  所有的人都站在復古式酒店的門口,等待著新娘的出現(xiàn)。

  新郎手持鮮花,站在人群中間,滿臉期待與喜悅,等著他的女孩出現(xiàn)。

  新娘出現(xiàn)了,一架直升機垂下一條繩子,繩子的底端綁著的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新娘,無疑,她死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她的死法,直升機就帶著她遠離了人群。

  周圍開始叫啊,鬧啊,每個人都顯得驚恐不已。

  漸漸開始有人搖晃著我,對著我張著血盆大口想要說什么,說什么呢?我聽不見。

  我是什么時候站在人群中的?為什么我變成了人群的焦點?

  我低頭一看,我正身著正裝,手捧鮮花。

  我變成了那個新郎。

  我醒了。

  回想著剛剛的夢境。

  不太好實施。

  ?

  ?

  ?

  ?

  匡平安排好晚上的交接班后,就帶著王逸寒回到了出租屋。不知道是不是家里臨時有事,樓下的面包店今天關(guān)門格外的早。

  兩人敲了敲出租屋的門,發(fā)現(xiàn)林英玄等三人已經(jīng)到了。

  “進來吧?!遍_門的是林英玄,他有些驚訝又有些尷尬,一方面不知道如何與王逸寒相處,另一方面又為他的健康狀況感到擔心。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何丹和朱平平也和他是一樣的心境。

  “坐吧,朱平平,倒點熱水,我們買了點吃的來,你們還沒有吃吧。”林英玄說完,就把桌子上的餐盒打開了。

  “謝謝。”王逸寒說道。

  朱平平端著水過來了,何丹正坐在沙發(fā)的一角,看著手里的資料。朱平平把水遞給兩人以后,拿起自己的杯子,往何丹那邊挪了挪。

  何丹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看著眼前默不作聲的四個人,又看了眼身邊一臉委屈無奈的朱平平,開口說道:“既然人都齊了,那就開始吧,咱們一邊吃一邊聊啊。朱平平今天下午搞到了最近兩宗案子的資料?!彼咽掷锏馁Y料遞給了朱平平,“要不,你先給我們介紹介紹?”

  朱平平接過資料,深深地吸了口氣,原本開會這一環(huán)節(jié)也是由他負責的,可能是太久沒有開會了,竟然還挺懷念這種感覺的,更何況在場的人也終于算是齊了。

  “咳咳,”朱平平清了清嗓子,說道:“今天,潘志勇他們都已經(jīng)回來了,所以我也從他們那弄到了一點葛安娜案件和于遠知案件的材料。”說著,他從沙發(fā)后面拿起一個包,從里面拿出了一個文件夾,把下午復印好的文件分發(fā)給了大家。

  “首先是葛安娜的案子,大家也都知道,那天的視頻也都看過了。她的丈夫張敏正因車禍去世,這也是和林染有關(guān)的案子。她和張敏正沒有孩子,資料里面顯示,孫也他們應該聯(lián)系了張敏正的親人,據(jù)說張敏正去世沒多久,葛安娜就和他們不怎么走動了。而葛安娜那邊的親人,也大多不在海州,所以,他們也不怎么聯(lián)系??傊?,不難看出,在丈夫死后,葛安娜基本上就處于沒什么人際關(guān)系的階段。近兩年,她開始跟團出國旅游。直到最近,她才回到海州,然后從海州坐車去了顧城。這也是因為有人告訴了她,林染要出獄了?!?p>  說到這里,所有人都看向了王逸寒,他點了點頭,“沒錯,是我聯(lián)系她的。我之前答應過她,如果知道林染有什么動靜,會告訴她。葛安娜收到了我的郵件后,就直接回來了。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她不僅回來了,而且,已經(jīng)開始接近林染了?!?p>  “因為在林染遇害之前,我們從來沒有注意到這個叫葛安娜的,所以后來我們在調(diào)酒店監(jiān)控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確實是有意在接近林染。很多監(jiān)控都不難看出,在林染出門后不久,葛安娜也會跟上去。這也解釋了,為什么葛安娜知道林染出租屋的位置?!?p>  “葛安娜遇害的視頻我們都看過了,”何丹接著說道:“我們提取了樣本去做毒物化驗,化驗結(jié)果也出來了,是氰化物中毒。毒物檢測結(jié)果和我們尸檢時的判斷也是一致的。和蘇華山案件用的毒物不一樣,蘇華山服用的是農(nóng)用殺蟲劑。還有,鄭暮云體內(nèi)也檢測出了一定量的安眠藥成分,她是被安眠藥催眠失去意識的時候放進了音樂鐘里殺害的?!?p>  “三個受害者,三種藥物?”匡平問道。

  “對?!焙蔚ふf道:“但同時也都不是很難入手的藥物?!?p>  “但是沈苑就很符合啊,她應該知道知道藥物的性質(zhì),也應該知道去哪里搞到這些東西吧。”朱平平說道。

  “還有嗎?”見王逸寒并沒有什么反應,匡平問道。

  “有,有?!敝炱狡节s緊繼續(xù)介紹道:“葛安娜遇害那天,留在現(xiàn)場的手機,也就是直播的那個,他們仔細檢查過了。手機里沒有找到任何和神秘人有關(guān)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她和她丈夫的合影。還有備忘錄里記了一些林染的生活習慣,比如喜歡喝什么飲料啊之類的,可能是為了之后方便下手。手機的相冊里也保留了一些偷拍林染的照片,應該是跟蹤她的時候拍的。除此之外,還有林染孩子的照片。不難看出,這些年,她一直暗暗地關(guān)注著他們。”

  “蓄謀已久啊。”林英玄感慨道。

  “是啊。而且,她是鐵了心在報完仇以后跟著她丈夫而去啊?!敝炱狡秸f道,“潘志勇他們沒有在現(xiàn)場附近搜到其他人的痕跡。就是說,原本她可以活下來的,也可以告發(fā)神秘人的。她都沒有,坦坦蕩蕩地選擇了死亡。”

  王逸寒的臉色顯得比剛剛還要差,只感覺胃中一陣絞痛,他喝了口熱茶,繼續(xù)一言不發(fā)地聽著。

  “留在現(xiàn)場的藥盒和天河草原的門禁卡也沒有檢測出除了葛安娜以外,其他人的指紋。但是,天河草原的門禁卡已經(jīng)查出來了,是最早一批員工持有的門禁卡。沒有實名制,找不到具體的持卡人。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那個、天河草原那個誰了,就是每次都幫我們的那個技術(shù)人員,等他把最初那批員工的名單發(fā)給我,我會查出來有沒有人和沈苑有關(guān)系的?!?p>  “然后就是今天早上發(fā)生的案子了?!敝炱狡絼倓倻蕚浣榻B,就聽見王逸寒的聲音在耳畔響了起來,“這一段還是我來說吧。”

  匡平和林英玄同時點了點頭,朱平平也就放下了手里的材料。

  “今天讓你們白辛苦了,你們看到的,無論是拋尸現(xiàn)場,還是案發(fā)現(xiàn)場,都是被我動過手腳的。我先說一下我這邊的吧。我昨天傍晚接到了我舅媽的電話,之前我一直嘗試聯(lián)系她,聯(lián)系不上。她告訴我出事了,讓我千萬不要報警。我就去了那個小屋,一進門就看見了我舅媽坐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的尸體。她看到我進來,就哭了起來,她說她殺了人,本來不想把我牽扯進來,但她自己一個人搬不動尸體,在江芡又不認識別人,只好打電話給我?!蓖跻莺畤@了口氣,“我和我舅舅感情很好,但是舅媽也就一般吧。舅舅死后,她一直抱怨我沒有把他的死放在心上,我后來工作了,離開了海州,我們聯(lián)系的也就少了。但是我也不能看著她就這么錯下去?!?p>  “但她已經(jīng)殺了人了?!绷钟⑿f道,“你應該知道,報警才是唯一的選擇?!?p>  “你說得對。我可能昏了頭了?!蓖跻莺嗔巳囝~頭,“總之,我選擇了幫她拋尸。她告訴我,需要把畫筒放在拋尸現(xiàn)場,所以我就趁著天黑,布置了城南吊橋上的現(xiàn)場。我卻沒有想到她趁我拖拽繩子的時候,跑了。你們在小屋里發(fā)現(xiàn)的鞋印是我弄的,我也清理了兇器扔到了外面,你們找到了吧?”

  林英玄點了點頭,“但你百密一疏,鞋舌縫隙里的血跡,在那個位置,是不可能滴進去的。證明了鞋子是后來被動過以后,才被穿上的?!?p>  王逸寒苦笑了下,沒有否認:“然后就是河邊的鞋印,也是我留下的,為的就是讓你們在猜測嫌疑人的時候往男性的方向考慮?!?p>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會誤導我們,讓我們以為神秘人是男性或者有同伙?明明偵破工作已經(jīng)很難了?!绷钟⑿雌饋碛行┥鷲灇?。

  “我知道,但是我沒辦法。于遠知的案子就是我舅媽做的,我愿意作證,你們直接逮捕她,我也不會阻攔。但是,這也是我來找大家?guī)兔Φ脑颍揖藡尩氖й?,說明了兩個問題,第一,她作案的倉促程度,增加了沈苑的嫌疑。第二,她能夠為了神秘人殺人,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我覺得她可能已經(jīng)被沈苑以某種形式控制了。就像是葛安娜一樣,即便沈苑不在旁邊,她們還是做出了無法回頭的選擇。我擔心,我舅媽會是下一個葛安娜?!?p>  “于遠知的案子,大家還有什么疑點嗎?”匡平問道?!坝械脑挰F(xiàn)在提出來?!?p>  在場的幾個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地搖了搖頭。

  “好。朱平平,你那還有要補充的嗎?”

  “有,有。于知遠的背景調(diào)查,在后面那一頁,我今天下午查的,估計潘志勇那邊也差不多得到了這個結(jié)果,我聽他們打電話,已經(jīng)在聯(lián)系于遠知的家人過來了。我看了一下背景調(diào)查的結(jié)果,他是外地人,喜歡去各個地方畫畫,目前沒有看到什么可疑的線索?!?p>  “這個就先不管,讓潘志勇他們?nèi)ゲ?,到時候有什么發(fā)現(xiàn)我們再繼續(xù)跟?!?p>  “嗯,好。還有,門禁卡?門禁卡剛剛講過了?!敝炱狡阶炖锬钅钸哆?,“哦,哦。對了,何丹同學提出的問題?!?p>  何丹聽到了她的名字,立馬抬起頭。

  “關(guān)于輪椅的。我查了一下沈苑,她應該是沒有用過輪椅的。但是,沈苑的媽媽生前用過。于是,我又把沈苑家里的情況查了一遍。她現(xiàn)在是一個人生活,她父母在她中學的時候就離婚了,她和她媽媽住。離婚后兩年左右吧,一次交通事故把她媽媽的腿撞斷了。我們找到了她媽媽就診的記錄,之后她媽媽就開始坐輪椅。但是沒過多久,她媽媽就跳樓自殺了。沈苑參加了高考,去了外地,后來又回到了江芡上班。除了她現(xiàn)在租的那間房子,她還有一套房子的,她父母留給她的。房子是租出去的,我查到了房子的地址。”

  “你的意思是,她把父母留下來的那套房子租了出去,然后去外面自己租房子?。俊焙蔚柕?。

  “對。”

  “那他父親呢?她媽媽自殺以后,她還沒有成年吧?!笨锲絾柕?。

  “沒有成年,但也快了。她父親離婚后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她們母女倆了。反正我是沒有查到。估計當時想聯(lián)系她父親,聯(lián)系不上,沒多久沈苑就成年了,也就沒再找了?!敝炱狡交卮鸬?。

  “你是說,沈苑她母親自殺后,沒多久就成年了是嗎?”何丹突然問道。

  “是啊?!?p>  “也就是說,差不多高二、高三的時候她母親自殺的?”

  朱平平看了一下資料,“高三的時候?!?p>  “也就是說?!?p>  “天吶!”何丹的問題還沒有問出口,朱平平就驚訝地說道:“她母親是在她高三那年的五月底自殺的。”

  “也就是說,”何丹說道,“她母親自殺后半個月不到,她就去參加了高考,考去了外地。”

  “先、先不要做這樣的推測吧?!绷钟⑿f道,他已經(jīng)知道大家開始往哪個方向去想了,“這已經(jīng)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情了,和這次的案子沒有關(guān)系?!?p>  “可是,這件事,最終受益的人還是沈苑啊?!敝炱狡秸f道。

  “英玄說得對,”匡平說道:“我們還是不能偏離了調(diào)查的方向。即便她母親的死和她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也對目前的案子沒有什么幫助。”

  王逸寒點了點頭,“我同意。這個事情我們先放一放,它對沈苑一定是有影響的,等到證實了沈苑的罪行,我們在審訊的時候再加上這個事情,到時候再看吧?!?p>  “對,你先記一下這個事情。后面我們再看看?!笨锲秸f道。

  “好?!敝炱狡近c了點頭。

  “既然這樣,沈苑確實有可能原本就有一輛輪椅?!?p>  “但是出租屋的大小你也看到了,里面也已經(jīng)堆得亂七八糟了??赡芊诺孟螺喴螁幔俊绷钟⑿柕?。

  “輪椅也是可以折疊的吧。朱平平,我給你的監(jiān)控錄像,沈苑出租屋的那個,你看看蘇華山遇害的日期,還有葛安娜自殺的日期,她有沒有帶出去一些大件的東西?!?p>  “輪椅和陶制娃娃嗎?”

  “對。這樣至少我們知道東西她是不是放在出租屋里的。相比于這個,我對她家倒是比較感興趣?!?p>  “你是說她爸媽留給她的房子?”

  “對?!?p>  “不是已經(jīng)租出去了嗎?”

  “朱平平,你把地址發(fā)給我。我們需要去一趟了,順便也可以和租戶還有鄰居聊一聊她了?!?p>  “好?!?p>  “對了,英玄,你們那邊怎么樣?”匡平問道,“從沈苑那帶回去的東西,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暫時還沒有,”林英玄搖了搖頭,“東西都是高老師在負責,不是出了新的案子嘛,今天一天都在跟新案件?!绷钟⑿f著抬起頭瞥了一眼王逸寒,因為他,林英玄今天跑進跑出,卻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進展。

  “我明天早上去問問高老師吧,”他說道,“盡快把這些材料檢驗出來。哦,對了,沈苑的DNA檢測結(jié)果出來了,和孫剛的釣魚線還有現(xiàn)場留下的女性血跡相符?!?p>  “那可以抓人了啊?”王逸寒說道,他看起來終于有了精神,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除了他,剩下幾個人都沒有興奮的表情。

  “是這樣,她詢問時主動招了自己動過釣魚線,弄傷了手,留下了血跡?!笨锲浇忉尩溃骸八约幢闶球炞CDNA相符,還有血跡和鞋印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她也會辯解說自己去過。這個確實是最關(guān)鍵的證據(jù),但是并不夠。我們需要掌握她是這一系列連環(huán)殺人案的證據(jù),才能把她送進監(jiān)獄。這個證據(jù)我們現(xiàn)在只能握在手里,等到整個案子串聯(lián)起來,這才是定罪的關(guān)鍵性證據(jù)。”

  王逸寒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至少讓我們更堅定了,沈苑就是神秘人的事實?!绷钟⑿f道。

  “既然都確定了,只要守株待兔就好了,她遲早會落網(wǎng)的?!敝炱狡秸f的。

  “我們昨天就差不多確定了,結(jié)果呢?”林英玄有些不滿,“即便如此,雖然她沒有親自動手,還是有無辜的人遇害了?!?p>  匡平看了眼王逸寒,他的頭低了下去??锲絿@了口氣,“所以,我們現(xiàn)在除了要盯住了沈苑的一舉一動,還有盡快找到汪淇。只有兩個人都控制住,才能保證所有人的安全?!?p>  “對,沒錯?!焙蔚ふf道,“至少我們已經(jīng)有了目標,盯住了,我就不信她們還能有機會動手?!?p>  “還有一件事,是我們很在意的。”匡平說道“我們”兩個字的時候,瞥了一眼王逸寒,他并沒有什么反應?!吧蛟泛屯翡渴窃趺绰?lián)系的?我們從醫(yī)院把沈苑帶走以后,汪淇是怎么得到消息,需要把畫筒帶走,完成并布置另一個案發(fā)現(xiàn)場的呢?”

  “也許是之前商量好的呢?”林英玄說道,“沈苑一直沒有回家。汪淇就按照計劃,帶走畫筒。”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可是,案子都發(fā)生一整天了,失蹤的汪淇去了哪兒呢?她也沒有回來找沈苑啊?!?p>  “她們一定還有別的聯(lián)系方式?!蓖跻莺f道。“我了解我舅媽,她性子急,也大大咧咧,遇事不會想的這么周全。倒是沈苑,既然大膽出現(xiàn)在了現(xiàn)場,還扮演起第一發(fā)現(xiàn)人的角色。我覺得她早就準備好了,準備好讓我們?nèi)ゲ樗?,準備好讓我們?nèi)ニ巡樗募?,所有的發(fā)現(xiàn),就和案發(fā)現(xiàn)場一樣,是她精心安排好的陷阱。”王逸寒抬頭看了眼匡平,“你說的沒錯,如果想要定罪,要么找出破綻,要么找到我舅媽,說服她作為人證。”

  “盯緊沈苑,找到汪淇?!笨锲秸f道。“這是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任務。大家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沒有了?!?p>  “我這邊也沒有?!?p>  朱平平看起來有些忸怩。

  “朱平平?”匡平問道。

  “那個,倒不是案子本身還有什么問題。就是啊,”朱平平有些支支吾吾,“程隊已經(jīng)回來了,這事到底是怎么處理,我們要不要也和他商量商量???”

  見每個人臉上都出現(xiàn)了游移的神情,朱平平說道:“我就是問一下啊,沒別的意思?!?p>  “我無所謂,聽你們的?!焙蔚ふf道,林英玄也趕緊點頭同意。這原本和他倆也不是一個部門的,他們也不好參與太多。更何況林英玄已經(jīng)被攪進去一次了,還讓匡平對他產(chǎn)生了懷疑,所以他更要表達好立場,不想摻和其中了。

  “他今天回來,有把案子的情況和他們調(diào)查的進度告訴你嗎?”匡平打破了沉默。

  朱平平搖了搖頭,“他今天沒有找過我,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匡平想了想,“我們的調(diào)查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原本是因為孫也他們給我們悄悄使絆子,才會這樣。如果程海來問你了,你和他說也無妨。大家也都是一樣。只要能早點把沈苑逮捕歸案,告訴潘志勇也行?!?p>  朱平平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仔細觀察著匡平說話時的情緒,想要知道他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他不是沒有感覺到團隊原本緊密的合作關(guān)系正在悄然分崩離析,但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走到這一地步。程海,這么多年,他第一次聽匡平叫他的全名。像匡平這么古板的人,他從來沒有直接叫過程海的大名。包括程海不在場的時候。

  “那就這樣,明天朱平平你就調(diào)查一下沈苑家里的情況,還有就是找汪淇人在哪兒。英玄,和高老師辛苦一下,把沈苑家的東西檢查掉。何丹,你這邊就和李老師再聊聊,看看他有沒有什么方向。”

  三人依次點了點頭。

  匡平轉(zhuǎn)向王逸寒,“明天,我們?nèi)ド蛟芳铱纯?。?p>  “好?!蓖跻莺f道。

  “我們今晚就在這休息吧,你們早點回去吧。”匡平說道,“正好你的換洗衣服都在這里,快去洗個澡吧。”

  王逸寒點點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臟兮兮的衣服,離開了沙發(fā),回到了房間。

  “我也留下來吧?!绷钟⑿f道,“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一些?!彼聪蛄朔块g的方向??锲街浪囊馑迹瑒倻蕚潼c點頭,就被朱平平搶著說道:“還是我留下來吧。英玄,你正好順路把何丹送回家,時間有點晚了,我送她也不順路啊?!?p>  “你們都留下來吧,我走了,我自己回家沒事。”何丹說道。

  “別、別、別,我送你回去,我順路。”林英玄說道,“那今晚你留下來吧,明天我來換你們。”朱平平點點頭,“快走吧,不早了,回去早點休息。”

  說著,朱平平送林英玄和何丹出了門。

  朱平平回到了沙發(fā)上,看著發(fā)愣的匡平說道:“年輕真好?。 ?p>  “誒?”匡平回過頭,不解地看向他。

  “我是說眩暈同學和何大法醫(yī)?!?p>  “什么意思?”

  “你是瞎呢還是傻呢?匡老師?”朱平平開著玩笑問道。

  “什么意思?你是說他倆在一起了?”匡平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還沒有,但是,我感覺啊,快了。在我的助攻下?!敝炱狡綕M臉得意地說道。

  “所以,你是先知了?這都能讓你看出來?!笨锲綋u了搖頭,他最近確實沒有怎么關(guān)注身邊的人了,知道這件事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有點內(nèi)疚。林英玄他們幾個都這么關(guān)心他,他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人情緒的變化。

  “就是的啊,我這雙眼啊,看得太多了,不出三個月,肯定會在一起的。當然,這要是在我的助攻下?!敝炱狡桨c在了沙發(fā)上,自顧自地說道。

  “你說是就是吧?!?p>  “嘿嘿,相信我準沒錯?!敝炱狡巾槃萏稍诹松嘲l(fā)上,打了個哈欠?!暗纫莺昧耍拔乙宦?,我先瞇一會啊?!?p>  “好?!笨锲阶叩疥柵_前,看向?qū)γ娴哪巧群谥姆块g,嘆了口氣,慢慢拉上了窗簾。夜晚越來越寧靜了,匡平看了一眼手機,沒有新的信息。不知道,沈苑在做什么呢?已經(jīng)入睡了,還是在策劃著下一次的行動呢?

  匡平放下手機,揉了揉額頭,疲憊和勞累爬滿了全身,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出來了。

  王逸寒擺好了早餐,“快點洗漱完,來吃早飯吧?!?p>  朱平平和匡平相視一眼,兩個人都睡眼惺忪,反倒是王逸寒,刮了胡子,整理了一下,像是恢復到原來的狀態(tài),只是少了些凌厲和冷清。

  “快點吧,別愣著了?!彼粗嘲l(fā)上發(fā)呆的兩人說道。

  朱平平揉了揉臉,起身去洗漱了。睡得真沉,匡平心想,連王逸寒出門又回來了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掏出手機,七點二十四了,阿金那邊還沒有新的信息。至少現(xiàn)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三個人默默坐在桌前吃著早飯,朱平平看著兩人都默不作聲,他也只好安靜地嚼著包子,一邊偷偷觀察兩人的情緒。

  吃完早飯,朱平平搭車去上班,匡平則是和王逸寒出發(fā)前往沈苑的家。正好遇上了江芡的上班早高峰,兩人被堵在了路上。

  “我看看有沒有別的路,不這么堵?!蓖跻莺贸鍪謾C,開始導航。

  匡平則顯得淡定許多,他靠在椅背上,等著車流一點點向前挪動,即便是現(xiàn)在找到了不堵的路,到下個路口還要很久呢,他嘆了口氣,望向車外。

  “匡平,你看?!蓖跻莺穆曇舭阉嘶貋?,“你看這里,如果我們從這里走的話,會經(jīng)過桃和路。”

  “桃和路?蘇華山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

  “對。而且,沈苑爸媽留給她的房子,離桃和路不遠?!?p>  “如果蘇華山被發(fā)現(xiàn)時的輪椅真的是沈苑母親的輪椅,更有可能,是沈苑從這套房子里帶出來的?!?p>  “嗯?!蓖跻莺c點頭,“距離上更有可能?!?p>  “等到下一個路口,我們走這條路去看看?!笨锲秸f道,無奈地看了眼窗外基本沒怎么動過的車流。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王逸寒說道,“那塊手表,蘇華山的手表,沈苑為什么要對手表動手腳,是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嗎?關(guān)于時間嗎?”

  “你這樣說的話,鄭暮云還是被放到音樂鐘里殺害的?!?p>  “沒錯。”王逸寒嘆了口氣,“哎,還是想不通?!?p>  車子開到了小區(qū)門口已經(jīng)是四十分鐘之后了。

  “那邊,七號樓在那邊?!?p>  匡平順著王逸寒指的方向開了過去,在附近找了個停車位。

  “六樓。要爬樓梯了?!?p>  這是一棟老舊的住宅樓了,即使是在白天,樓道里也顯得有些昏暗。江芡這兩年發(fā)展的快,很多這樣的小區(qū)都已經(jīng)拆遷,蓋起了高層,這種小區(qū)也越來越少了。

  他們來帶了603門前,門上貼滿了各種顏色的小廣告,疏通管道的、開鎖的,應有盡有。不難看出這個小區(qū)的物業(yè)和保安工作也不怎么上心。

  匡平抬起手按了下門鈴,發(fā)現(xiàn)門鈴已經(jīng)壞了,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他只好敲了敲門。

  門里探出了一個中年婦人的腦袋,“你們找誰?”

  匡平掏出了證件,“我是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匡平,你好,想和你了解一下你們房東沈苑的情況。”

  婦人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們稍等一下啊?!闭f著,關(guān)上了門,過了好幾分鐘,門被重新打開了,除了剛剛的婦人,還多了一位睡眼惺忪的男人。

  “警察是吧?請進,請進?!蹦腥苏f道,帶兩人來到了客廳?!吧缘纫幌拢胰ハ磦€臉?!彼D(zhuǎn)身對婦人說道:“快去倒兩杯水?!?p>  男人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是剛剛那副沒睡醒的樣子了,而是穿戴整齊來到了客廳。

  “兩位警官喝茶啊?!彼鲃诱泻糁鴥扇?,并在沙發(fā)的另一端坐下。

  “哦,我叫袁申,這是我老婆王曉芬?!彼榻B的時候,王曉芬也在一旁點了點頭?!拔覀兪峭獾剡^來的,在江芡打工?!?p>  “你們在這住了多久了?”匡平問道。

  “兩年多了吧?!?p>  “兩年零兩個月?!蓖鯐苑艺f道,“我們前段時間才續(xù)租的?!?p>  “對,對,兩年零兩個月?!?p>  “你們原來就認識這里的房東嗎?”

  “你是說小沈嗎?”

  匡平點點頭。

  “我們剛到江芡的時候,是找的中介租的這里的房子,后來就和小沈直接聯(lián)系了。原來是不認識的?!?p>  “和沈苑熟嗎?”

  “不是很熟,基本上我們每個月把房租轉(zhuǎn)給她,她平時也很少過來,要來也是提前和我們打好招呼的?!蓖鯐苑艺f道。

  “那她平時過來是做什么呢?”匡平問道。

  “哦,是這樣的,這個屋子是三室一廳的,小沈只租給我們兩室一廳,還有一間屋子是她堆東西用的,所以,她有時候會回來拿東西?!?p>  “這個她比較清楚,我平時上班,沒怎么見過她?!痹暾f道。

  “她有什么舉止異常的地方嗎?就你們所知?”

  “舉止異常?”袁申問道,他看向了王曉芬,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說實話,我們不太熟。而且,她也很少找我們,所以了解的也少?!?p>  “那你知道,她有輪椅嗎?”

  “輪椅?她又不需要那東西?!痹暾f道,王曉芬也搖了搖頭。

  “沒見過?那有沒有可能她來拿東西的時候你們不在?”

  “不太可能?!蓖鯐苑艺f道,“我是不上班的,平時就帶帶孩子什么的。所以基本都在家。而且小沈過來一般都會提前和我約時間,還會問我方不方便。我感覺她不會在我們不在家的時候進來?!蓖鯐苑铱雌饋硎窒嘈派蛟罚@讓她更加茫然,為什么會有兩個警察上門來問沈苑的事。

  “是那間屋子嗎?沈苑沒有租給你們的。”王逸寒指著最靠里面那間說道。

  “不是,是這間。”袁申指了指一進門對著衛(wèi)生間的房間說道。

  王逸寒起身向那間房間走去,匡平也緊跟其后,袁申夫婦倆滿臉茫然地也跟了上來。王逸寒擰了擰門把手,鎖上的。

  “這個我們沒有鑰匙的。”王曉芬搶著說道。

  王逸寒看了看房門,“這樣不太好吧。”匡平說道。

  “是不太好?!蓖跻莺捨绰湟簦荒_踹開了房門。嚇得袁申夫婦倆往后一退。

  “是不太好,”王逸寒說道,“但我也不差這一項罪名了?!?p>  “你們兩位先客廳坐一會吧?!笨锲綗o奈地搖搖頭,轉(zhuǎn)身對嚇呆的兩人說道。

  “好,好?!眱扇穗x開了房門口。

  沈苑的房間因為窗簾的原因,顯得十分陰暗,撲面而來還有一股潮濕的味道??锲接X得可能是心理作用,他感覺屋子里陰森森的。

  王逸寒打開了室內(nèi)的燈,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起來。令兩人怔在原地的是,屋子里就是一些蓋著白布的舊家具。

  “這和她家可天差地別啊!”

  “怎么說?”王逸寒轉(zhuǎn)身問匡平。

  “她家里的東西亂七八糟,堆得到處都是。這里就不一樣了,看得出來都是碼放的整整齊齊?!?p>  “你是說她現(xiàn)在住的地方很亂?”

  “對。”

  王逸寒若有所思,沒有接話。他們走進了房間,掀開白色的布,查看了起來。

  “都是些舊家具?!蓖跻莺崎_墻邊的一塊白布,露出了一個健身器材?!暗莿倓偹麄円舱f了。沈苑還是時不時會回來,如果只是這些東西,她回來有必要嗎?”

  “有必要?!笨锲秸驹诖差^柜的前,手里還拿著白布,“有這個,就有必要。”

  王逸寒走了過來,越過匡平的肩膀,他看見了一張照片,準確地說,是一張遺照。遺照上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看起來二十出頭,扎著麻花辮,照片還是黑白的,看起來像是有些年頭了。

  “這是沈苑的母親嗎?”

  “應該是的。”

  “所以,她隔一段時間,是回來祭奠母親的?”

  “有這個可能。”

  “那她為什么不把照片帶走?要留在這里?!蓖跻莺畣柕?。

  匡平搖了搖頭,他盯著照片上的女人看著,想從她臉上看到沈苑的痕跡。

  “對了,”王逸寒說道,“她母親是在哪里自殺的?該不會,是在這里吧。”

  說到這,兩人都有一種后背發(fā)涼的感覺。

  “不知道,我讓朱平平查一下,還有,她母親既然受過傷,住院該不會也是在市第三人民醫(yī)院吧?!笨锲酵茰y道。

  “不會這么巧吧?!蓖跻莺查_始感到一絲不安。

  匡平離開房間去給朱平平打了電話,他看見袁申夫婦倆小聲地在嘀咕著什么,見他走了過來,兩人又安靜了下來。

  匡平在兩人面前坐下,說道:“今天我們過來的事,還麻煩兩位幫我們保密一下,先不要和沈苑說。”

  “可是房門被你們踹成那樣,她問起來我們怎么解釋啊?”

  “就是啊,而且就這樣破門而入,沒和小沈打招呼,是不是不太好?!蓖鯐苑乙哺胶椭?。

  “門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沈苑這邊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們會和她解釋的。只不過是需要兩位配合一下,暫時不要主動和她提起這個事情。這個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如果她突然來了,問起來,你們就把這個給她。她認識我的,到時候我們會自己處理的。”

  “好,好吧?!彪m然有些為難,袁申還是同意了。

  “謝謝兩位。”

  “對了,這位警官,我們還是想問一下,她到底怎么了?”

  “對啊,我們住在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您還是告訴我們一下,我們,我們也有知情權(quán)吧?!?p>  “放心,晚上睡覺鎖好門窗,有什么事直接打電話給我,我會立馬過來?!闭f完,匡平離開了客廳,留下憂心忡忡的夫婦倆。

  當他回到了臥室的時候,他看見了原本罩在家具上的白布,全部被扯了下來,肆意的癱在地板上。王逸寒正專心致志地翻著一個木制的柜子。他一層一層拉開抽屜,仔細翻看著里面的東西,連一絲一毫也不愿放過,像是想要從抽屜的縫隙里摳出沈苑埋藏在里面的小心思。匡平看著他蹲在地上的背影,腰背已經(jīng)佝僂起來了,他的動作也開始慢慢變緩。匡平突然覺得,王逸寒老了,他似乎能看到他暮年時的樣子,一個人,彎著腰,做什么都慢吞吞的。

  匡平回過神,來到衣柜前,開始搜查。他害怕自己陷入了王逸寒的怪圈里,更害怕,自己變得和他一樣。

  匡平翻看了下衣柜,并沒有什么特別的。都是些衣物,疊的整整齊齊,裝在了壓縮袋里。被主人遺棄在了這個地方,除了沈苑的衣服,還可以看見一些款式較舊,還有些泛黃的衣服。匡平拿起幾件看了看,這些應該是她母親的衣服。在衣柜的最下端,匡平找到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看起來似乎是為了藏匿一些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的東西,才埋在衣物的最底下,還往里面塞了塞,剛打開衣柜的時候,完全看不見這個黑色的塑料袋。

  匡平取出了塑料袋,放在腿上,打開了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件男式襯衫,標簽的位置已經(jīng)泛了黃,可能是沈苑父親的吧。父母離異后,她偷偷留下了父親的襯衫,藏在了衣柜里??锲秸归_了襯衫,翻了翻胸前的口袋,什么也沒有。他只好按照原來的方式折起來,放回衣柜里。

  衣柜都看完了,也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只能說沈苑還算是一個念舊的人,很多東西都舍不得扔。他輕輕合上了衣柜,發(fā)現(xiàn)衣柜的把手上掛著一個小掛件。

  那是什么呢?匡平伸手取下了掛件,發(fā)現(xiàn)是一個中國結(jié)上別著一個徽章?;照律鲜且粋€歐洲的女人,雖然匡平不認識,但是他看得出來,這是根據(jù)某一幅油畫上的人物做出來的徽章??锲诫m然不懂油畫,但是他覺得,這徽章上的人物真好看。這么好看的東西,為什么掛在這里落灰呢?匡平把掛件放了回去,將人物那一面翻了過來。

  他回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隔著床的另一邊,王逸寒正直直地站著。最令他后背發(fā)麻的是,他不再是背對著自己,而是面對自己就這么站著。

  “怎么了嗎?”匡平問道,他不喜歡這時候的寂靜,他這時才發(fā)現(xiàn),王逸寒的眼神似乎沒有停留在他身上。他的視線慢慢下移,來到了匡平的臉上,匡平突然覺得臉部有些麻麻的。

  王逸寒指了指他頭頂?shù)奈恢谩?锲教ь^一看,因為衣柜造成的死角,他什么也看不見??锲絼倻蕚淅@到王逸寒那邊去看,只見王逸寒抬起腿,站上了床。白色的布,被染上了臟兮兮的鞋印??锲接X得一陣難受,但他很快就克服了,他看見王逸寒從衣柜的頂部拿下來一個小小的木箱。

  “衣柜頂上都是灰,但是這個盒子上卻很干凈?!蓖跻莺f道,“說明,沈苑每次回來,都會動一下這個盒子?!?p>  匡平看了王逸寒一眼,想知道他在等什么,他看起來有些猶豫,并沒有馬上打開這個盒子。他好像又走神了。

  匡平一抬手打開了木盒,王逸寒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兩人湊到打開的木盒前,里面放的是一排磁帶。

  沒錯,是舊式的磁帶,一共七盤。每一盤上面都用標簽標好了數(shù)字。

  “七盤?!蓖跻莺f道。

  匡平點了點頭,“這里有可以播放的機器嗎?”

  “沒有,我沒看到?!?p>  “匡平,七盤。”王逸寒又重復了一遍。

  “我知道。”匡平有些不耐煩,他的目光還在屋內(nèi)掃視,想要找到可以播放的機器。

  “七盤,于遠知的案子她來不及放,或者我舅媽根本沒有準備磁帶的話,之前的案件剛剛好也是七件?!?p>  “我知道。”

  “我要把它們帶走。”王逸寒說道,他沒有理會匡平,自顧自地說道:“我要帶回去。”說著,他找了塊大小適中的白布,把木盒包裹了進去。

  “我們應該把它交給英玄?!笨锲秸f道。

  “我們先找機器聽一遍,聽完再給他們?!蓖跻莺f道,“你還好,如果直接給了林英玄,我可能就再也聽不到里面說了什么了。所以,我們先聽,然后交給他們?!蓖跻莺恼Z氣里沒有商量的意思,匡平心里也知道應該制止他,卻并沒有開口。

  被包好的木盒安安靜靜地放置在床上,還壓住了剛剛王逸寒踩過留下的鞋印。王逸寒已經(jīng)轉(zhuǎn)身去翻找別的東西去了。

  匡平把視線從木盒上收了回來,他走到了沈苑的書架前。和室內(nèi)其他的家具不一樣,書架并沒有被白布蓋起來。書架上的書都落了厚厚一層的灰。這里的書和沈苑出租屋里的書簡直天差地別。書架上沒有哲學書,沒有詩歌,盡是一些教材類書籍,以及學生時代推薦讀的書目。從整個書架的內(nèi)容看起來,它的主人是一個中學的孩子。這可能都是沈苑去外地上學前布置的了。

  匡平從兩本厚厚的詞典之間,找到了幾張被塑封起來的照片。他用手撣去了上面的灰,是她學生時代的畢業(yè)照。從小學,到高中,都有。不難找到沈苑,每一張里的她,都和她第一次坐在詢問室里是一樣的表情。有些膽怯,害羞,看著鏡頭的表情總是欠缺著自信。

  “每一張都是在不起眼的位置。”王逸寒的聲音響了起來,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到了匡平身后。

  “是啊,這樣更有安全感。”匡平說道,他的畢業(yè)照也是這樣,不突兀就能給他帶來最需要的安全感。

  匡平感到手機震動了下,他放下了照片。

  “朱平平那邊有消息了,沈苑的母親當年是在市第三人民醫(yī)院治療的。而她也是在這里自殺的?!?p>  說完,兩人同時吸了一口氣,環(huán)視了屋內(nèi)的陳設(shè),一絲不安涌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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