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瀚海有件大事,那幾位青字號專員回來了,而且還要召開新聞發(fā)布會。
如今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們也是各懷心思,有些人是想看看這些臨陣脫逃的窩囊廢今日會如何想盡方法替自己狡辯,還有些人則是懷著期待的心情希望今日他們能把事情的真相解釋清楚。
由于受于景言所托,薛子寧也全力爭取到了講話的權利,他站在臺子上對著話筒,額頭上滴下幾滴汗珠。
雖然擁有青染這個名號之后,也曾接受過采訪,也曾曝露在媒體面前,但今天臺下那么多攝像機全都對著自己,再想到電視機和手機面前還有一張張陌生的臉龐,仍是有些緊張。
“小寧,快給我打打氣!”
小寧懶散地回道:“打什么氣呀,小學老師教你的方法全忘了?把他們都當蘿卜白菜就好。”
和小寧打趣了一句,緊張的心緒便舒緩了不少,有時確實如此,玩笑要比很多打氣鼓勵的話語還要有用得多。
薛子寧把住話筒開始發(fā)言,臺下的,電視機前的,手機前的各位全都豎起了耳朵。
“我知道最近可能有很多流言蜚語,有針對我的,有針對青刺先生的,還有一小部分針對付青裘先生的。
關于我的那些,外界傳的沒錯,我的確是在進行特別訓練,我知道有些人不信,但我也不想多解釋什么。
至于青裘先生,則是無稽之談,他之前在首都萬峽市主導對抗碧眼的戰(zhàn)爭,得到馮俊霖進攻消息的同時他就已經從萬峽起身回瀚海了,這段路程有多遠大家心里清楚,而且他在路上還遭遇了碧眼的阻撓,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其實我和付茗昊的流言有是有但不嚴重,我們接下來也會用行動告訴大家我們從未臨陣脫逃。
今天這個發(fā)布會的重點在后面,其一便是有關青刺先生的問題,這也是現(xiàn)在最受人關注的焦點。
我在這里鄭重澄清,青刺那晚找到了那位操縱一切的幕后黑手和他進行了一場惡戰(zhàn)并且重傷了他,重傷了那個我們本以為無敵于天下,不可能受傷的怪物。他絕對不是逃兵,他為了成為這樣的英雄付出了你們想象不到的代價,直到現(xiàn)在都昏迷不醒,他是鐵骨錚錚的戰(zhàn)士!
我想那位幕后黑手早晚也會看到這個視頻,所以我也想在這兒問他一句;
姓楚的,你就……這點兒能耐嗎?
好了,言歸正傳,大家也都知道,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我們三位青字號專員都無法來到瀚海第一線作戰(zhàn),替我們承擔這一切的是水榭洞天掌門于景言道長,他以一人之力顛覆局勢,我們要念著他的好,也要念著水榭洞天的好。
同時也受于道長所托,我希望大家還能記住幾個名字。
第一位,堰水市箜篌山掌門洛非煙,她帶著箜篌山三千弟子,以太極功夫擋在數(shù)十萬碧眼面前,洛掌門和她座下弟子全數(shù)力竭戰(zhàn)死。
還有兩位,綏棱市風掣刀楊鴻前輩和瀚海悠揚劍崔震庭前輩,兩位老人的尸體昨日已經尋回,兩位戰(zhàn)死時仍把酒當歌,身邊傍著刀和劍。
我出生在綏棱,如今在瀚海也生活了八年多了,我很感謝我的兩個家鄉(xiāng)能孕育如此偉大的兩位英雄人物。
也許他們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大家一定要記住,在前幾日那般危難之際,曾有武林人士不畏一切,敢于扛起一城之人的生死擋在那幫碧眼身前。
要把楊鴻和風掣刀,崔震庭和悠揚劍,洛非煙和箜篌山,于景言和水榭洞天的故事講給自己的兒孫聽,讓他們知道過往的歷史中曾有人有這般風華!
最后,我薛子寧攜天下義士向馮俊霖和碧眼們說一句:
洗好脖子等著,我們要去晏寧了!”
薛子寧鞠了一躬,趕忙下臺,不理會其他蓄勢待發(fā)伺機單獨訪問的記者,走出會場。
小寧說道:“怎么樣,這風頭可出爽了吧!”
“爽不爽不知道,說這么多話,渴是真的渴。”
一瓶不知哪里來的礦泉水出現(xiàn)在薛子寧手上,他咕咚咕咚地一氣兒喝完,又不知道送回哪個垃圾桶里去了。
***
瀚海市一臺電視機前,一個男人和女兒坐在沙發(fā)上手拍手做游戲,小女孩含糊不清地說著:“爺爺……”
男人雖然聽不太清女兒后面的詞,但他知道她在問爺爺去哪兒了。
他沒有回答,抬頭望著電視機,留下兩行清淚,嘴里呢喃著:“爸……”
第二天青染先生上門,親自給他送來了一柄青色長劍和一雙小粉鞋。
他是崔震庭的兒子,他很自豪。
綏棱楊家別墅,一個年輕男孩在游泳池里游泳,游累了拿起一支紅酒杯,里面沒有酒,少年還是舉杯對天:“爺爺,知道你酒量不好,就不灌你了!”
幾日后他也收到一柄砍刀,名為“陳辭”。
他是楊鴻的孫子,他很自豪。
堰水一家不到100平米的房子里,洛北城照著女兒錄過的太極視頻打著簡式太極拳,卻總是打不好,一遍一遍地反復練著。
幾天前青染先生親自給他打過電話,說是還沒找到女兒的尸首,等找到以后,一定會安然送回來。
他是洛非煙的父親,他很自豪。
仙草西承孤兒院,副院長曹安安讀著當年自己離開于景言和扈真之后師徒倆給她寫的一封封信,讀給身旁坐在輪椅上已經度過病魔危機的前院長齊濱聽,兩人都笑出了聲。
他們也算是于景言的父母和老師了吧,他們很自豪。
***
楚煊赫看著一旁忿忿不平的雷茲說道:“怎么這么生氣?”
雷茲說道:“這薛子寧也欺人太甚了!到了第三階段就如此張狂,要不是熊文杰拼死賺回這個消息,我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已經到第三階段了。”
楚煊赫笑了笑說:“拼死?像他那樣的人可不會舍得自己的命,這消息是薛子寧想讓我看見的,包括他在發(fā)布會上的公然挑釁,他想引我出手。
但他想得太簡單了,從熊文杰的信息來看,薛子寧的第三階段確實在原本程度上加強了不少,但也只是讓他使用能力的限制更少,平臺更廣罷了,仍是很難贏我。
他以為張乾宇傷到了我,等張乾宇醒來問出原因再配上他自己的第三階段,就能穩(wěn)操勝券,殊不知犧牲輝子的代價不會再能用第二次,也就證明沒人能第二次傷到我?!?p> 說完楚煊赫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說道:“這個用不著了,最近他們要向馮俊霖進行反攻,我們也沒必要插手這些雜事,先讓他們鬧?!?p> 楚煊赫走到山洞外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做了一次擴胸運動說道:“這大自然的氣息還是比那廢棄工廠好聞得多?!?p> ***
薛子寧回到家中,從紫竹林出來之后,一直忙著工作上的事,如今開完記者發(fā)布會,仍不算工作結束,還要做制定戰(zhàn)略那些他明明不懂卻還是要裝懂的事。
但總算有些休息時間,能回來看看。
碰巧凌晏也在,實際上也沒啥碰巧的,凌晏每天都要來呆兩個小時,陪薛子寧父母說說話。
凌晏一看到薛子寧,禮節(jié)性地擁抱了一下說道:“沒事吧?!?p> “當然沒事,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然后又很刻意地加了一句:“我們幾個就張乾宇還昏迷著,不過身體應該也沒大毛病,過幾日就該醒了?!?p> 凌晏笑了笑,聽出了薛子寧這句話的潛臺詞在向她報付茗昊的平安。
薛子寧的老爸走過來拍了拍兒子肩膀說道:“可以呀,夠神氣的,今天早上看你發(fā)言了!給你老爸長臉了?!?p> 薛子寧尷尬地笑了笑,鼻子探了探嗅到了香味,然后走到母親身旁,幫她把菜端過來放在桌子上。
薛子寧媽媽好久沒仔細觀摩過自己兒子了,幫他理了理衣服,看到脖子上系著的護身符恍然大悟:“怪不得當初死活要刻小寧兩個字,不刻平安。”
老爸也在一旁附和著:“臭小子,瞞我們這么多年,要是這幫狗崽子不鬧事,你當不上這個青染先生,還要瞞我們一輩子呀!”
薛子寧撓了撓頭:“之前上學的時候感覺沒啥好說的?!?p> 薛子寧今天在全國人民面前口若懸河說了半天,現(xiàn)在在自己老爸老媽面前倒是有些拘謹,還真是怪了。
拉住凌晏不讓走跟著一家三口吃晚飯,薛子寧媽媽突然發(fā)問:“接下來是不是還得去干大事呀?雖然你現(xiàn)在幫著國家做事,沒辦法推脫。但有時還真希望你能安分下來,畢竟這官當?shù)靡餐ξkU的。”
薛子寧老爸灌了自己一大口白酒,有些被辣到嗓子了,在一旁咳嗽。
凌晏走過去拍了拍叔叔的后背,聽到薛子寧母親又試探地發(fā)問:“這次有危險嗎?”
薛子寧把雞肉咽下去說道:“要說一點危險都沒有確實是騙你們的,畢竟要面對的是碧眼,但我也可以很自信地跟你說,以您兒子現(xiàn)在的實力,只要不是我想自殺了,要我死還是挺難的?!?p> 凌晏也笑著打趣:“咱們可說好,你可別死,你死了我可不養(yǎng)叔叔阿姨!”
薛子寧故作傷心的樣子:“學姐這么冷血的?”
老爸老媽也都笑出聲了,氣氛不再那么沉重,他們仍是很擔心兒子,但那又能怎樣呢?
薛子寧身上擔著的是無數(shù)普通人的性命和信念,難不成讓他全部放下?他不會這么做,他們也不會讓薛子寧這么做。
而且他們也相信自己的兒子,畢竟他可是千萬人敬仰的青染先生呀!
他們是青染先生的父母,他們很自豪……
吃完飯,薛子寧送凌晏回家,兩人想走走路消消食,便在公園里散步,凌晏說道:“我想寫一本有關你們的書?!?p> 薛子寧陰陽怪氣地附和著:“那我是主角還是付茗昊是主角?”
凌晏有些無奈地說道:“你現(xiàn)在讓人尷尬的功夫有一套,剛剛還明著說張乾宇昏迷不醒,實則內涵我關心付茗昊。”
薛子寧很無辜地說:“難不成你不關心?”
凌晏向前快走了幾步然后回頭:“關心,但我最近發(fā)現(xiàn)我對你的關心更多些。”
薛子寧有些愣住了,他沒想到凌晏會這樣回答。
凌晏回到坐到自己的跑車上說:“等人類和碧眼的仗打完,我的書寫完,找個機會跟我正式表個白,不過也可能我向你告白呦,看誰快了!”
說完便笑模樣地開車走了,薛子寧愣在原地擠眉弄眼,既開心有疑惑。
小寧更疑惑:“你們人類也太奇怪了,莫名其妙好久沒見就喜歡上了?這難道就是距離產生美?”
薛子寧伸了伸懶腰,對小寧說:“我其實更疑惑為啥我聽到學姐剛才的話沒有高興的喊出聲,跳起來?”
小寧回道:“可能長大了吧?”
“是啊,長大了,高興是高興,但不會那么恣意了?!?p> 雖是這么說,薛子寧走回家的路上仍是一直傻笑,以至于磕到了磚頭絆了一跤。
小寧看到了磚頭,卻故意沒把它移走,只是默默地說:“得,還是沒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