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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殊途

第三十章 七年重逢,當刮目相看

同窗殊途 春秋企鵝 5966 2020-03-25 15:01:00

  混沌,陰冷。

  四周散發(fā)出令人不安的詭譎,枯黃的樹葉滴下一滴滴渾濁的液體,環(huán)著水溝的惡臭和莫名動物尸體腐爛之后令人作嘔的氣味。

  希爾金斯很少出現在這種腌臜的場合,為了保持自己屬于優(yōu)雅女性天生的那種整潔感,即使作為一個殺手,她在選擇任務時都會選擇那些附庸風雅的場所動手,這樣會帶給她一種儀式感,和來自內心的一種舒適。

  但現在,自己手腳雖然沒什么枷鎖,但怎么也算受制于人,只好跟著楚煊赫走進了這個廢棄的工廠,她捂住口鼻,試圖讓自己緩和一些,鶴先生面無表情,只是安靜地領路。

  希爾金斯剛剛下車之前浮想聯(lián)翩,她本以為接下來自己會預見到無數軍火并知曉一個巨大的陰謀,然而……并沒有,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廢棄工廠。

  除了幾臺已經被蜘蛛安家的大型機器之外,就沒什么帶煙火氣的東西了。

  希爾金斯嘴角一撇,沖著那個神秘的鶴先生不屑地說了一句:

  “什么意思呀,這地方也沒什么古怪呀,現在可以挑明了吧,別以為救了我一次,我就得對你感恩戴德的,我能跟你走這一路,說明姐姐重情義,到底要我干什么?”

  鶴先生仿佛看透了這個女人的內心,輕描淡寫地說:“現實就是這樣,很多看起來平常的地方實際上也很平常?!?p>  希爾金斯眼里很明顯能看出一絲嗔怒了,鶴先生卻又接著說道:“但總有例外……不過麻煩你受下委屈,還有,以后你每次來,可能都要受下委屈?!?p>  說完,鶴先生腳步輕聲地靠近希爾金斯,用比以速度見長的希爾金斯還要快的速度在她的頭上套了個黑色的麻袋,然后邊挾持著希爾邊說:“不過以后可能會沒有這么粗魯,畢竟今天準備不周?!?p>  說完走到其中一臺大型機器上面,在紛紛雜雜的按鈕里按下一個,再回來褪掉她臉上的遮擋物,希爾金斯正后方的墻壁居然一分為二。

  她張大了嘴:“這……這是一道暗門?”

  鶴先生做了個西洋禮,微笑著對希爾金斯說:“請!”

  希爾金斯雖然對這位假紳士剛剛的動作有些憤怒,但現下這種情況也不能計較太多,兀自走了進去,邊走邊贊嘆,這種巧奪天工之物真不知出于哪位大家之手。

  這是一個碩大的祭壇,十二座圣火遙相輝映,而祭壇下方卻是一個辦公廳樣式的場所,二者之間被一道不知什么材質的玻璃隔開,角落里還打造了一架上下通行的電梯。

  這一番洞天上下,恰若兩個世界,希爾金斯轉頭仔細打量鶴先生,眼角瞇成一條縫:“你應該姓雷,對吧?”

  畢竟是一個產業(yè)鏈上的同事,希爾金斯在北海國就聽過雷店的威名,這個東冀迅速崛起的頂級黑社會組織靠著的就是一手隱蔽,據說幾十年都沒人發(fā)現這些人的總部,就像一群干著殺人放火行當的隱世高人一樣。

  希爾金斯看到這般光景之后,想來天底下也沒有第二家黑手黨能找到這么一個老鼠窩了吧。

  鶴先生卻搖搖頭,指了指玻璃下方的世界,依舊平靜地說:“他們倒是都姓雷,但我不姓……”

  一個略顯蒼老的中年人走到希爾金斯身后,聲音頗具磁性:“猩紅四天羅,倒是年輕得很。”

  希爾金斯又轉過頭來,看著這個中年人,雖然對方比自己還矮半個頭,但希爾金斯絲毫不敢在言語中增加絲毫的不敬,而是謙恭地問道:“您怎么稱呼?”

  對方忙搖搖頭:“老了,不中用了,現在的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老朽叫雷成贊,不知道天羅級別的殺手有沒有偶爾聽過我的賤名?!?p>  雷店大當家——雷成贊,這位東冀黑道的首腦人物親至,希爾金斯多少都要給出些許尊重,但猩紅畢竟是黑手黨之最,她也用不著跪下請安,只是看向鶴先生的方向:“那不知這位不姓雷的先生是誰呢?”

  雷成贊對著圣火長嘆一口氣:“我這店啊,是租的,這位,是東家?!?p>  希爾金斯當然聽得出來這話里藏著的意思,雷老只是婉轉地講明了鶴先生的雷霆身份。于是她又開始仔細打量起來鶴先生,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的白面小生,究竟是怎么引得這個雷店俯首稱臣的呢?

  ***

  薛子寧身上穿著不大合身的警服,有些許失望,這么帥氣威嚴的衣服第一次穿在自己身上居然略顯滑稽。

  畢竟因為他身份特殊,再加上屬于緊急任用,警局還沒來得及給他打造一套合適的衣服,但他堅持要穿,即使是張乾宇一個月沒洗的臟衣服,他也要穿。

  因為他必須要穿。

  今天日子不特殊,既不用敲鑼也不用打鼓,薛子寧肅穆地站在原地,數千位同僚佇立旁側,同樣肅穆,大家的面容都對著同一個方向,兩張照片放置在案臺上,花團錦簇。

  兩張照片中年輕的警察爽朗地對著鏡頭,笑得很開心,昨天是他入警的第十天。

  年齡大一些的人表情略顯僵硬,似乎不是很上鏡,昨天是他入警的第十年。

  兩張照片上未點綴一丁點兒色彩,因為……這是兩張遺照。

  顧局長站得最近,他高喊一聲:“敬禮!”

  數千雙手整整齊齊抬手,薛子寧也難得的跟上了大家的步調,他哭了,哭得有些兇,他一直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他本以為自己這七年間改變了不少,但其實還在原點。

  張乾宇和小寧一起勸慰他,一真一虛,一言一句,字字扎心。

  他仰望天空,雖然這兩位殉職的刑警和自己并不熟絡,但……他很傷心。

  不知道為什么,他凝望著兩個人的臉,拳頭握得愈發(fā)緊了,如果說自己當警察是因為凌晏的一個建議,之后的認真勁則是因為唐老莫名的信任,那么現在,這兩位警察的死帶給他的就是一種決心。

  他開始愛上這份工作了,因為只有當警察,才能把這群混蛋全給悉數拿下,他不管這幫蛆是體內的還是體外的……悉數拿下!

  想到這兒,他走到顧局身旁,拿過話筒,把昨天準備的官話追悼稿丟到垃圾桶里,指著顧局肩章上的銀色橄欖枝和四角星花,漲紅了脖子,慷慨地怒吼著:

  “他們兩人的肩章上只有四角星花,看著實在不算漂亮,但如果沒有這些犧牲在一線的警員們,我們這些隊長,局長的算個屁!我薛子寧蒙唐老任用,各位同僚信任,我今天在此立誓,我窮盡一生所能,必把瀚海市那些渾水給攪干凈了!”

  說畢,薛子寧又敬了個軍禮。

  有模有樣。

  顧局聽到自己是個屁,卻一點兒不生氣,而是帶心底里開始對這個年輕人愈發(fā)地喜歡,他也越來越明白唐老為什么這么信任這小子了,有些人……天生還真他娘的帶著這種叫“警魂”的東西呀!

  ***

  “好吧!那你究竟要什么條件呢?”希爾金斯放下雷成贊遞過來的茶杯,閃爍著藍色的眸子。

  鶴先生莞爾一笑:“希爾小姐真是直接,看來你們北海國人還是更喜歡咖啡……”

  鶴先生頓了一頓,似乎是在欣賞房間里的鋼琴曲,高潮演奏完畢,才重新把目光投向希爾金斯,忽地又起身站立,眼角深邃了許多。

  楚煊赫做了個西方的禮節(jié):“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去奧林匹斯山居住,如果你愿意,我想猩紅也會愿意,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一起去?!?p>  希爾金斯望著年輕男人的笑顏,右臂止不住地顫抖,如此荒唐甚至有些神經的話這樣不經意地從面前這個人的嘴里蹦出來,竟然顯得格外可信,她只是顫顫巍巍地說:“我……”

  鶴先生輕輕撫摸著女孩有些花容失色的臉龐:“無需這么快答復,你可以好好想,反正我也不著急?!?p>  希爾金斯望著鶴先生遠走的身影,心中萬千感慨,她被稱為猩紅四天羅,年僅28歲便颯殺一方,整個黑道界都把她當成神一樣的人物敬著,但在這個鶴先生面前,自己就像一個從未涉世的小貓咪一樣。

  如果這只是源于自己的畏懼心倒也罷了,但最可怕的是,鶴先生好像確實把她當成了一只涉世未深的小貓咪……

  ***

  薛子寧看著散場的人群,回頭目送兩位英雄最后一眼,有些沙啞地對張乾宇說:“你去看過云哲嗎?現在既然有了這種職權之便,我想去看看他。”

  秋瞳有些驚訝:“看他?當年他可是差一點兒就把你們都害死了!你……不恨他嗎?”

  薛子寧笑了笑:恨!但是有點兒想他了?!?p>  小寧也不得不感慨:薛子寧永遠是薛子寧,和別人一樣,他心里也有一桿秤,能辨清世事是否險惡,但不管怎樣,有些情感如果住在心里了,不管這桿秤怎么晃,情字依舊寫中間,歷久彌新。

  ***

  漆黑的監(jiān)獄關押著無數痛苦的人兒,但沒人同情他們,孤魂野鬼在牢房邊上哀嚎,青黑色的古梧桐佇立在監(jiān)獄外,見證著無數人從監(jiān)獄走進去,卻好久都沒再走出來。

  一個年輕人面容上并不潔凈,胡須覆面,看起來有些邋遢,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而是靜靜地坐在床上,緊閉雙眼,雙腿盤在一起,像極了古人坐禪入定的樣子,一本《金剛經》放在枕邊,臉邊不起絲毫波瀾。

  周圍的獄友正討論著畫冊上姑娘們的身材,本就兔頭獐腦的面目顯得愈加猥瑣。

  這個年輕人依舊是不受影響,直至獄警的傳喚聲涌入耳際,他才緩緩張開眼睛,獄警對他的動作也不粗魯,因為這個年輕人讓人粗魯不起來,他總是那么風輕云淡,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老神仙。

  薛子寧和張乾宇重新看到李云哲的那一刻,他們根本不敢認,李云哲早些年間眉眼之間的那些跋扈消失不見,反而添了很多友善之意味,再配上滿臉的胡須,看起來像個慈祥的智者。

  李云哲當然可以輕松認出對面這兩個人,這兩個差點兒被他害死的人,但他并沒做什么反應,他只是靜靜看著薛子寧,眸子清澈而明凈。

  薛子寧有些哭啞了嗓子,聲音低沉了許多:“這些年,在里面可還好過?”

  張乾宇站在薛子寧身邊,他是一個很愛開玩笑的人,但現在這種沉重的氛圍他卻不愿插一句話,因為有些氛圍就該如此,無需調節(jié)。

  李云哲笑了笑:“還好,每年還能吃上幾頓肉,生活很滋潤……”

  薛子寧知道李云哲入獄之后,他父親的公司也出了些經濟問題,雖不至于陪著兒子鋃鐺入獄,但最后也不得從高位淪落成一個修車店的小工,養(yǎng)活夫妻二人的生活都很難,獄內的“招呼”也沒法打點了。

  李云哲這些年估計也沒受過什么特殊待遇,想來這么一個富家少爺又怎么忍受得了。

  雖然是薛子寧自己提出來探監(jiān)的,但他現在確實語盡詞窮,只好把目光投向張乾宇。

  張乾宇聳聳肩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于是薛子寧又把希望寄托在小寧身上,小寧同樣沒什么義氣。

  萬般尷尬之下,倒是弄得自己虛汗直流,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子。

  李云哲卻突然跪在地上,朝張乾宇和薛子寧的方向磕了五個響頭,張乾宇忙起身去扶并說道:“你,你別這樣……”

  “我還沒有好好給你們道過歉呢,五個響頭,一人一個,很公平,相比我對你們的罪業(yè),這樣的賠禮已經很輕了?!?p>  李云哲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但眼睛里的血絲和額頭上的一樣清晰可見,起身看向張乾宇,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警服,有些詫異地問道:“你當警察了?”

  張乾宇拍了拍胸脯:“那當然了,哥們兒最適合這種懲惡揚善的工作了,而且……”

  他又走到薛子寧身邊,清了清嗓子:“還得給你隆重介紹一下,這位薛慫蛋現在可也當上警察了,而且還是我的上司,位高權重哦!”

  薛子寧白了他一樣:“誰是薛慫蛋?”

  張乾宇聳了聳肩:“誰姓薛誰是嘍!”

  薛子寧搖了搖頭,不愿和這家伙爭論什么慫不慫蛋的問題,而是轉過頭來看著李云哲同樣開心的臉龐。

  李云哲看著薛子寧笑笑說:“七年前,我進來的時候,和你想的一樣,我很痛苦,這里沒有紅燒肉,沒有傭人,沒有電腦,什么都沒有,只有幾本根本看不明白的經書。

  我想回家,我知道我家里出事兒了之后,我更想回家,我想把那些鐵柵欄給咬碎,我大喊大叫,惹得犯人和獄警都不清凈。

  后來……我知道我回不去了,也喊累了。

  我開始看那些經書,很無聊,內容枯燥又難懂,但很有趣的是,這些要人命的文字我只要一讀,這里就靜下來了……”李云哲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他長嘆一口氣:“看著看著,我終于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蠢了,無為,無我,無欲,居下,清虛,自然,如果我早懂這些,也許現在會活得很漂亮,但……”

  李云哲張開手掌:“世間沒有如果,我要背負自己曾經錯誤的人生,但是接下來的路我想我能走好……也希望你們能走好!”

  薛子寧很感動地點了點頭,李云哲站立起身,古禮站姿,雙手合十,下躬過半,聲音清脆了些許:“謝謝你們送我這份樊籠大禮,若身不在樊籠,心會在那里面待一輩子,掙脫……不得!”

  薛子寧起身目送李云哲離開審訊室,望著他的背影,如同望著一位得道高僧,舍去了俗世紅塵。

  他轉頭望向張乾宇:“現在看來,他才是我們當中成長最多的那一個?!?p>  張乾宇笑了笑,點頭贊同,兩人本來是看望一個差點兒殺死自己的犯人的,現在倒好像被一個老先生點播了一番,很多心結也迎刃而解。

  薛子寧看著那顆親黑色的梧桐:“等李云哲刑滿的時候,這棵樹應該會很開心。”

  張乾宇眨了眨眼睛,很是不解:“你……說你媽呢?”

  薛子寧對毫無情趣的張乾宇投以鄙夷的目光,然后邁著大步子兀自向前走去。

  ***

  楚煊赫坐在沙發(fā)上,蘇穎兒依偎在他身旁,電視里放著蘇穎兒很喜歡的言情劇。

  但在她看來自己才是最甜的女主角,雖然不是瑪麗蘇的命運,但在她心里,楚煊赫一個人愛她就等于全世界都愛她。

  蘇穎兒眼眸微動,看著有些出神的楚煊赫笑了笑:“想哪家的大美女呢?這么投入?”

  楚煊赫伸了個腰,不理會她的玩笑,只是雙手插插兜,眼睛的余光看向窗外,望著樓下的一輛紅色吉普車。

  車中的美人兒正對著自己拋媚眼,那一瞬間楚煊赫的面容略顯僵硬,但他轉變得很快,對著蘇穎兒說:“我下樓買點兒東西,待會回來。”

  然后就走了下去,蘇穎兒一直很聽楚煊赫的話,所以也不會多說什么,只是靜靜看著楚煊赫的背影,落寞的雙馬尾一動不動。

  希爾金斯坐在車里,甩著自己的銀刀,笑盈盈地看著剛剛上車的鶴先生,略顯魅惑地調侃道:“你女朋友挺好看的。”

  楚煊赫面色平淡,言語里也沒什么波動:“聽說在猩紅里,很多人都叫你罌粟,我承認你很美,也很符合罌粟的花語,誘惑而致命。”

  楚煊赫突然紫眸暴動,一下抓住希爾金斯的脖子,惡狠狠地盯著她:“但我不喜歡吸毒?!?p>  希爾金斯似乎沒覺得鶴先生會有這么激烈的反應,出于本能的求生欲,希爾金斯把銀刀扔到腳背,用腳趾勾住順著力道往上一挑,但楚煊赫既然能躲子彈,又怎么能躲不開那把刀。

  刀起身的一瞬間,楚煊赫精準找到刀背的位置,另一只手反手一握,又把刀子抵在希爾金斯的喉嚨上,些許鮮艷的血從白嫩的脖頸上流出來,整個過程流暢無阻,甚至連手都沒有劃傷……

  約莫幾十秒后,楚煊赫也感覺這樣的懲處夠了,就松開了希爾金斯,希爾金斯不斷地咳嗽,如果昨天她經歷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敗,那么今天她就經歷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瞬。

  她凝望著鶴先生那雙眼睛,身體不住地顫抖。

  楚煊赫坐在副駕駛上,擦拭著銀刀上的血,然后看向希爾金斯的方向,轉頭的一瞬間,希爾金斯居然畏縮地有打開車門的沖動,和這樣的怪物共處在一個小空間里,實在是太可怕了。

  楚煊赫眨了眨眼睛,聲音很低沉:“我不會追究你今天為什么追蹤我,現在警察在找你,你應該注意一下自己的行徑?!?p>  希爾金斯點了點頭,像個聽話的幼兒園大班小姑娘,試探性地問道:“沒想到……你女朋友對你這么重要?。俊?p>  楚煊赫突然有些傻眼,開始思索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為何對希爾金斯大打出手,他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在聽到那句話之后,好像條件反射一樣的動了怒。

  他握緊拳頭,不想回答希爾金斯這個問題,因為……他也不知道答案,只是對希爾金斯漠然地說:“刀很好看,我留一把作紀念,如果下次我還在我家樓下看到你的話,這把刀會出現在一個無頭女尸的身邊。晚安!”

  希爾金斯摸了一下有些發(fā)寒的脖頸,看著遠去的鶴先生的背影,眼眸逐漸迷離,她很后悔自己對這個男人產生的好奇心。

  她這些年來很少有看不透的人,抿了抿嘴唇上的鮮血,戴上偽裝用的鴨舌帽和墨鏡,默默回到車里,雙手握緊方向盤,疼痛還留在身邊,她開始明白,自己是無法跟這些怪物較量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魔,只為罪業(yè)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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