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炎的衣服再次將傷口掩蓋,他舉著刀槍和枯壬寅互相瞪著,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巨石人?。?!
枯壬寅將雙臂平舉置于身前,自異空間流失的一部分黃沙開始在其周身聚集,很快使他變成了巨型石頭人的模樣。
石頭人有著近四米的身高,周身遍布著無比堅硬的淺灰色石英石,枯壬寅仍然將身體與石頭人糅合在一起,操控著石人快速向翟炎的位置靠近。
巨石人那碩大的身軀并不笨拙,它行進的速度堪比一輛高速奔馳的轎車,在眨眼間的功夫便來到了翟炎跟前,提起井口大小的石拳,向著翟炎的面門砸了下去。
嘭!
石拳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僅僅一拳的威力就把異空間的地板砸出了凹痕,隨之出現(xiàn)了許多蛛網(wǎng)型的龜裂。
虛能球里的“萬事屋”空間是經(jīng)過專門定制,會將敵人所持有的異物盡數(shù)排除,這也是方才翟炎能夠化險為夷的原因。
翟炎僅僅是微錯開身子,以極限的距離躲開石拳,他屹立在地面的龜裂處,將槍口貼著石英石組成的拳頭,扣下了步槍的扳機。
噠噠噠噠噠!
子彈在這般極限的距離貫入石拳之內(nèi),蘊含著“音浪”的子彈即刻釋放出能力,石拳一息間分崩解離,化作黃沙被地板上看不見的洞口吸走。
“啊~”
枯壬寅疼的大叫起來,他即刻退出了五米遠,使出之前的招數(shù)想要取回黃沙,翟炎又怎么會讓其如愿。
他瞬開鬼血瞳,利用七離的力量竄到了枯壬寅身邊,隨后關(guān)閉鬼血瞳,使著長刀自枯壬寅左肩斜劈而下。
枯壬寅見識了裝載在長刀內(nèi)“虛”的力量,自然不敢貿(mào)然接招,遂將抽取出的黃沙變?yōu)槭⑹?,在肩?cè)形成浮空屏障,這之后立刻往一側(cè)逃竄。
石英石即刻被刀刃溟滅,翟炎向著枯壬寅繼續(xù)追擊,子彈和刀刃亦如影隨形。
枯壬寅在異空間之內(nèi)失去了地利的優(yōu)勢,其能力的強度也下降了不少,以至于呈現(xiàn)著慌忙逃竄的狼狽姿態(tài)。
若他沒有在劣勢中艱難取勝的經(jīng)歷,沒有在甄別室內(nèi)踏著同伴的尸體贏過每一場選拔,又怎么可能擁有枯這種等級。
這種跨越過無數(shù)次生死之際的男人,僅僅只有這種程度的覺悟和力量,很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刻,翟炎已經(jīng)追到枯壬寅身邊的時候,他瞅著枯壬寅那張驚慌失措的臉頰,一記橫斬便切入其頸部,孰不知已經(jīng)落入了陷阱之中。
翟炎面前的枯壬寅在一擊中化作無物,四個枯壬寅竟突兀地出現(xiàn)在翟炎的左右兩翼、背脊和頭頂,用手心里的石錐子刺向翟炎的身體。
他已經(jīng)錯過了逃跑的時機,第五個枯壬寅早已自地面伸出雙臂,鉗制住翟炎的雙腿。雙腿的石化程度不斷攀升,來自四個方向的攻勢如約而至,形成了這般凌厲的殺招。
四根石錐突入翟炎的身軀,即刻便將頭顱、身軀、雙臂完全石化,看著完全變?yōu)閹r石的翟炎,枯壬寅臉上閃耀著勝利的笑容,隨后來到了他的跟前,用布滿石英石的拳頭貫入他的腹部。
拳頭與翟炎石化的腹部接觸之時,發(fā)生了詭異的一幕,翟炎的腹部忽而裂開了一條縫隙,縫隙之內(nèi)竟是黑洞似的空間。
枯壬寅已經(jīng)來不及收起拳勁,而拳頭貫入縫隙之后,縫隙之內(nèi)的力量一邊拽著他的身體進入異空間,一邊卻又拒絕將他納入其中。
這種景象就如同是做了器官移植手術(shù)的病人,在不吃抗排斥藥物的情況下,任由自身免疫系統(tǒng)攻擊移植的臟器,直至其壞死并且失去功能。
在這般劇烈拉鋸戰(zhàn)之中,枯壬寅的身軀逐漸溟滅,直至面若死灰的化作了無物。
枯壬寅死了,他的能力也隨之解除,翟炎癱倒在地上,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這才從快要窒息的狀況中恢復(fù)過來。他瞧了眼置于腰帶上的虛能球,露出了感慨的笑容。
“回去得和沈凌道謝了,若不是他的‘次元陣’充分發(fā)揮了拒絕除使用者之外生物的特性,并借由排斥反應(yīng)將折翼者殺死,我可就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p> 翟炎將刀槍重新納入勾玉之中,并且將裝載著“萬事屋”的虛能球回收,回到了方才的石室之內(nèi)。
沒有了枯壬寅的能力,石室的墻壁都變成了雜亂的沙礫,毫無規(guī)律的排列在地上,之前被石墻掩蓋的出口也出現(xiàn)在視野之內(nèi)。翟炎掃視了一會石室,見沒有任何能夠折返的道路,遂向著出口的方向前進,繼續(xù)向著地獄的最上層前進。
………………
PM 10點08分,朱雀軒,日照府,火鳥市,折翼者秘密基地,某個封閉的房間之內(nèi)。
斧鉞光著上身坐在長椅上,背脊之處貼滿了白色的膏藥,鴆毒小心翼翼地幫他揭開了膏藥,她的模樣似乎怕會因毫厘之差的力道而弄疼斧鉞。
透過揭開的膏藥傳來一股惡臭,可以看到青紫的皮膚、裝滿膿水的癰疽以及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
鴆毒露出悲哀的眼神,默默地為他處理好傷口,遂轉(zhuǎn)身面對著斧鉞,凝視著他的眼睛:“斧哥,你真的不準備跟我們一起走嘛,我們一起并肩走過了那么多黑暗的道路,在這即將看到光明的時刻,你怎么對自己這么狠心,要獨自一人去赴死呢!”
斧鉞輕撫著鴆毒的臉頰:“好了,我的傻妹妹,我們?yōu)檫@一天準備了這么長的時間,根本承擔(dān)不起失敗的后果。
只要是人早晚都有一天會死去,這輩子能陪伴著你和凌遲長大,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況且這個最后的任務(wù)需要有人留下來背鍋,而我也活不了幾天了,就讓我……最后為你們做些事情吧!”
鴆毒低下頭,流下了難過的淚水:“可是,這對你來說,也太殘酷了一些。”
斧鉞露出釋懷的笑容,給鴆毒的額頭上來了一記彈指:“我的傻妹妹,和那些受苦受難的同伴比起來,我們的痛苦又算的了什么呢!”
鴆毒拭去淚水,乖巧地點點頭,斧鉞也接著說道:“那么,麻煩你用能力抑制住我的痛覺神經(jīng)吧,我想在與夜行者的戰(zhàn)斗中體面的死去?!?p> 半晌,鴆毒點點頭,用雙手緊貼著斧鉞的太陽穴,發(fā)動了自己的能力。
【我并不是鐵石心腸,也不是對他人的苦痛視而不見,更加不會舍棄身邊的親眷。他,有權(quán)利選擇自己赴死的方式,我,只是尊重他的選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