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識安和洛楚楚招了幾個僧人一同救火,無奈火勢實(shí)在是太大,等到澆滅之時整個地宮全成了廢墟一片,鍋爐的貼片碎了一地,裝軍火的木箱子也燒成了灰燼。
以及在樓梯腳處的一具焦尸,走近了些,還聞到了一股青木香,焦尸的衣裳也不見幾塊兒好布,唯有一枚刻有葉字的玉佩還可見其澤。
晏識安向肖琪借了些人手將地宮收拾了一番,只撿回了幾箱軍火,又讓人將白至言的尸體掃了出去,灑在了潛光寺的后山上,灑在了那片生有野茉莉的地方。
這是姜念特別囑咐過的,縱然他私藏軍火有罪,但殺了生的實(shí)則只有慧光,況且,白至言已經(jīng)為此付出了代價,讓他在黃泉路上還能聞著茉莉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撿回了幾箱軍火,又向朝中報了個信兒,晏識安還是得留在杭州在修整一番,而晏知離的情況已經(jīng)拖不得,余安便和姜念,慕南風(fēng),先行出發(fā)去往了湘西。
“沒想到姜念竟會為了晏知離做出這樣的事來。”洛楚楚就算再不喜姜念,卻聽聞她為了晏知離,甘愿自己承了一半的蠱毒,對其的印象又改觀了幾分,而且,姜念既然愿意為了晏知離做出這種犧牲,那就說明姜念的心并不在晏識安身上,洛楚楚自然高興的很。
晏識安將手中的信紙一收,也是嘆了口氣道:“我也是沒想到念姑娘對我那六弟竟是如此情深義重,果然沒看錯。”
“再怎么情深義重又如何?她一個孤兒無權(quán)無勢,又怎么可能嫁給六皇子?”洛楚楚對姜念的身份并不看好。
晏識安搖頭:“不,只要六弟他愿意,父皇就會同意?!?p> “玄武帝這么疼愛晏知離?他晏知離不就是個一事無成的皇子嗎?”洛楚楚一直都覺著晏知離是個空有其表的人。
晏識安捏著信紙的手微微用了些力,信紙被捏出了一個褶皺:“六弟本就極受父皇的疼愛,念姑娘成為他的正妻也并不是沒有可能的?!?p> “五公子!五公子!”自白至言死在了火海中后,晏識安和洛楚楚就暫且先住到了肖琪府上,這時,則有一個家丁朝著晏識安跑了進(jìn)來。
“可是肖大人有事找我?”晏識安手一松,將信紙放平整了些。
家丁將手中的信遞給了晏識安:“這是從上京來的信,聽說送信的人挺急的,我一拿到便給您送了過來。”
“上京的信?不都在這兒了嗎?怎么又來了一封?”洛楚楚有些疑惑,按理說朝中的信都在晏識安方才看書的桌子上了,又怎會有多余的信傳來。
晏識安將信函接了過來,飄來了一陣蘭花香:“公主若無事,不如先回房休息會兒吧?!?p> “啊?好吧,那我先走了。”洛楚楚右手死死地捏住了衣角,一頓一頓地朝門外走了去。
她分明就看見了那信函上面的一個字,寫作“茹”。
還有那信函上面夾帶的蘭花香同晏識安腰間的那枚香囊亦是一樣的味道。
“果然是姜茹?!甭宄吡艘宦暎柯秲瓷?,轉(zhuǎn)身進(jìn)了自己的房門。
晏識安小心翼翼地將信函拆了開來,取出了信紙,上邊兒是灑脫不羈的字跡,如同女子清雅冷淡的性子,沒有被世俗的規(guī)矩所束縛。
只看了一會兒,晏識安便將信紙折好收了起來。
思索了片刻,男子小聲道了一句:“袁發(fā)林是留不得了?!?p> ……
姜念一行人路上不敢多耽擱,一路都沒怎么歇過,終是到了湘西一個名叫錦和的小鎮(zhèn)上。
錦和鎮(zhèn)民風(fēng)淳樸,一行人進(jìn)鎮(zhèn)時還來了好些苗族的姑娘獻(xiàn)酒,一些男子還將自己家養(yǎng)的雞殺死后送給了姜念,更有許多的老人齊齊上前給慕南風(fēng)和姜念戴手上的銀環(huán)。
姜念望望錦和鎮(zhèn)的背后是延綿不斷的青山,周遭皆是林木,整個錦和鎮(zhèn)都被翠意籠罩,因是南方,便是到了秋日也還是綠意盎然,這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湘西人則生的了個熱情好客的性子。
姜念不自覺地露了個笑,只道這人間多少有些溫情在。
自到了錦和鎮(zhèn)便一直是余安在背著晏知離,晏知離并不重,可是他卻比余安還要高一個頭,背了一路,余安的體力已經(jīng)是有些不支了。
慕南風(fēng)拿著銀子先找到了一家客棧,便安排著眾人住了進(jìn)去,晏知離和余安一間房,姜念和慕南風(fēng)一間房。
自從上次晏知離昏過去后,便一直沒有醒過來,好在姜念替其轉(zhuǎn)了一部分蠱毒,不然,晏知離也是撐不住的,姜念因?yàn)橛邢到y(tǒng)護(hù)身,還可減輕一些疼痛,精神也不算太差。
“這個雞你拿給我吧,我去客棧的灶房給你燉份雞湯來。”慕南風(fēng)將姜念手中提著的母雞給拿了過來。
姜念倏爾一笑:“想不到慕大小姐還會做飯?!?p> 慕南風(fēng)拍拍胸脯:“我是誰?慕南風(fēng)吶!小時候沒少干過翻墻偷別人雞的事兒,這個雞湯的味道保你滿意!”
前些日子還跟姜念慪氣的慕南風(fēng),見到姜念這副憔悴的模樣,也是狠不下心來,第二日便主動來找了姜念。
“來來來,我去燉湯,你先好生休息一會兒,晚上我再叫你哈。”慕南風(fēng)提著個雞便向外跑去。
“謝謝你,慕南風(fēng)?!苯顩]什么朋友,這個慕南風(fēng)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對她好。
姜念連夜奔波,體內(nèi)又有蠱毒,也是有些疲憊,便走到了床邊躺了下來。
“系統(tǒng),查看反派所有數(shù)值。”
“黑化值75%,好感值80%”
“都80%了?那么快。”聽到晏知離對自己的好感離100%越來越近,姜念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因?yàn)?,以往的任?wù)中,姜念任務(wù)成功后,所寄宿的原身都會以不同的方式死去。
而這一次,姜念攻略的是反派,是姜念最后一場任務(wù),姜念攻略成功后,自己便可以留下來,而晏知離既然是反派,那他的結(jié)局便不會好到哪里去。
“他會死嗎?”姜念小聲問著系統(tǒng)。
“只要宿主將其的黑化值降下來,并將好感值升至100%即可判定任務(wù)成功?!毕到y(tǒng)并未從正面來回答姜念的問題。
“我是問你,他會死嗎?”
系統(tǒng)不再出聲,姜念只得閉眼養(yǎng)神,才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便有人從屋子外邊兒跑了進(jìn)來。
“念哥!念哥!救我!”余安慌忙地跑了進(jìn)來,身上的衣裳被撕壞了幾塊兒。
“怎么了?”姜念被余安吵得有些頭疼。
余安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著,一手指著隔壁屋子的方向:“晏知離!晏知離!”
姜念來不及多問,立馬抬腳跑向了余安的屋子,剛打開門,便見黑色的身影向自己撲了過來,晏知離的戾氣竟是比前幾日又重了幾分。
“余安!我不是都給他轉(zhuǎn)了一半兒的蠱毒了嗎?”姜念被晏知離壓倒在地。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他體內(nèi)的蠱毒和他的斜體太配了,那紅蟲想要快些占領(lǐng)他的身子吧。”余安不敢跑出來,只敢在姜念之前的屋子里扯著嗓子吼道。
“嘶”男子又將姜念另一側(cè)的脖子咬出了一個小口,烏黑的血液流了出來,晏知離聞著香甜的血腥氣,眸色一轉(zhuǎn),便是開始吮吸起來了姜念的血。
“你怎么總是......喝我脖子上的血啊?!苯詈莺莸劐N了錘晏知離的背。
男子這幾日由余安扎好的馬尾輕輕一晃,面上少了些蒼白,浮了一層血色,慢慢離開了姜念的身,將嘴唇邊兒上的血液意猶未盡地給添了個干凈。
因客棧的人較多,姜念見晏知離有了一絲的清醒,便扶著門框趕緊起身,又反手將門給鎖了起來。
“姜念?!?p> 繼那次在潛光寺外的山嶺上昏死過去后,這還是晏知離第一次清醒了過來,眼眸中漆黑色的瞳輕輕轉(zhuǎn)了轉(zhuǎn)。他看了看自己已經(jīng)因蠱毒而變黑的指甲,上邊兒還帶著新鮮的血液。
姜念試探著出聲:“你醒了?”
“嗯,我是不是又吸了你的血?”晏知離飽含歉意地看向姜念。
見晏知離此刻清醒了過來,姜念才挪著步子到了他面前:“是啊,喝了我那么多血!得用你多少金子才補(bǔ)的回來?!?p> “對不起?!标讨x垂下了頭。
“哎,誰讓我攤上了你這么個主子,伺候您,還得看看自己的小命夠不夠硬?!苯钍祜貜男渥永锍冻鰜砹艘粔K兒小方帕,那還是晏知離上次讓她拿去墊傷口時,自己悄悄存下來的,沒想到這個時候竟是派上了用場。
“我來幫你吧。”男子起身將姜念手中的方帕拿到了自己手里,可剛剛一側(cè)頭,又聞到了姜念脖子上的血液散著一股甜香,晏知離的眼眸染上了一層貪欲,不自覺地用舌舔了舔嘴角。。
姜念這個方向是對著桌上的銅鏡的,這么一看,便看到了晏知離的不對勁兒。
“你......不會是還想喝血吧?”姜念的聲音顫抖抖的。
男子并未理會姜念,只將兩手突然搭在了女子的肩上,大手摩挲著女子的肩膀,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女子的頸窩,姜念的耳邊攀上了殷紅,突然覺著脖頸處有什么濕滑滑的東西在游走,像是夏日里用藏在綠蔭下的清泉的一般冰涼涼的,讓姜念忍不住打了個顫,這不打還好,一打,男子的嘴又擦過了姜念的耳垂。
“你好香啊?!蹦凶拥纳ひ舨凰埔酝臐櫪剩菢O盡魅惑,透著一絲沙啞。
姜念吞了口口水:“那個你喝血就喝血,別,別給我來這出啊,你不是清醒了嗎?!?p> “念哥!我來看看你還活著沒?!庇喟苍诟舯诓⑽绰犚婈讨x這邊有什么動靜,還以為是姜念出了什么事兒,便想著過來看一看。
才打開門,便瞧見身量修長的男子站在女子的背后,纖白的手指死死地按住了女子瘦弱的肩,整個臉都埋在了女子的頸窩處,見著余安進(jìn)來,輕輕一抬眸,很是不滿的樣子,而女子呢則是紅了整個面,動也不敢動。
“我,我走錯了!你們繼續(xù)!”
“余安!”姜念吼了出來,卻見余安將門一帶,便跑了出去。
余安在門外邊兒站了一會兒,右手撐著下巴,思索了半晌道:“如果能讓晏知離冷靜下來的代價是念哥獻(xiàn)出自己,那我愿意把他們二人鎖在一起?!?p> “而且......就算二哥意識不清醒又如何,他那張臉,嘖嘖,怎么看,姜念也不虧嘛?!庇喟矒P(yáng)了個笑容,卻見著慕南風(fēng)端著一碗湯走了上來。
“你怎么在這兒?姜念呢?”慕南風(fēng)對著那間房,并未看見姜念的身影。
余安將慕南風(fēng)手中的雞湯搶了過去,笑道:“念哥做正事兒去了,今晚也不會回來,你自己一個人住吧,這碗雞湯就給我了?!?p> “誒!你什么意思啊!姜念在這兒能有什么事兒可以做?”慕南風(fēng)追著余安便下了樓。
余安喝了口雞湯,擺擺手道:“大事兒!”
“這雞湯不錯!”
“廢話!本小姐親自做的?!?p> “真該拿給念哥的,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最需要補(bǔ)補(bǔ)血了!”
余安口中正需要補(bǔ)血的姜念此時正對著一把匕首發(fā)起了呆。
方才那晏知離的一番舉動攪得姜念心煩意亂,晏知離中了蠱毒是一回事兒,可中了蠱后的晏知離卻變得同之前有些不一樣,添了些妖媚,別說姜念了,晏知離那般好相貌擺在身邊,還一個勁兒地蹭著自己的脖子,換誰誰都把持不住。
姜念低聲暗道了一句:“這弄得我跟個趁人之危的人一樣。”
又花費(fèi)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勸著晏知離坐了下來,可瞧著晏知離又是要昏過去的樣子,姜念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晏知離,等你蠱毒解了,看我不把你所有的金子都拿走。”姜念拿起一把刀對著手掌心一劃,用茶杯接了點(diǎn)兒血。
姜念拿著杯子走到了晏知離身旁,一手扶住他的腦袋,將血喂了進(jìn)去。
過了半會兒,晏知離的面色才有了些正常人該有的紅,薄唇間夾著血,清雋的眉緩緩舒展了開,姜念手有些酸,將晏知離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用小巾帕將左手的傷口包了起來。
正對著窗,外邊兒是半圓的秋月,瑩瑩光輝落在了窗沿上的一小株焉了的梔子花上,掩蓋了其已經(jīng)發(fā)黃的花瓣兒,幽幽桂香鉆了進(jìn)來。
清風(fēng)弄燭影,滿天星辰綻光,男子的氣息終是平緩了些,姜念低頭,用手抹干凈了晏知離臉上的血跡,對著半扇窗,向著天外月,暗嘆了一聲。
“叮!宿主對反派好感值超過80%,將受到一定的懲罰?!毕到y(tǒng)音剛剛落下,姜念便覺喉間一甜,吐出了一口鮮血。
“噗”鮮血濺了些在晏知離的臉上,姜念忙用帕子替其擦了干凈。
“你這個懲罰還挺帶勁兒?!?p> “請宿主注意自己的個人情感,再有下次,將取消防護(hù)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