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簡輕敲了敲眼前淺色玻璃門,袁京云的事情與環(huán)宇有關,她覺得有必要知會一下簡瑞。
“進來”里面?zhèn)鱽硭统晾淝宓穆曇簟?p> 林簡抬步走入,他輕抬眼眸淡淡掃過她的臉頰,隨即又落入手中的文件。
林簡已習慣他的平淡,五年前初遇后方知以為他只是環(huán)宇集團人力資源部總監(jiān),后來合伙創(chuàng)業(yè)后才知道他家與環(huán)宇集團是世交,具體關系她也尚未可知。
雖說是合伙人,但實際只是個高級打工人。
三年前安和企業(yè)因內(nèi)部斗爭業(yè)績逐漸下滑時,他找到了她:“出來與我一起干吧?”
她怔怔的問:“為什么找我”
而他的回答是:“你身上有一股似卷柏般一樣的韌性,又有一股似狼一樣的野性,我知道你不滿足于目前的現(xiàn)狀,我出資,你過來即可,占百分之十股份,同意否”
她一直看不懂他,但她沒有拒絕的理由,他與她的接觸一直似近亦遠。
她對他不是全然沒有過少女的幻想,可她自己的過往與他對她嚴苛的‘培養(yǎng)’手段都讓她望而卻步,不作他想。
很多人誤會‘林簡集團’是她的,畢竟合伙時簽的是私下協(xié)議,工商局她占股90%,而名字也叫“林簡”以為取自于她的名字,實際是因為她的林,他的簡,而她實際占股10%而已,這些人因為風投的加入,早稀釋掉了部分股份,實際已沒多少...
林簡收回思緒,徑自拉開他辦公桌前的椅子,自顧自地坐下:
“簡總,我有一個老同學的堂叔是袁京云,因與環(huán)宇集團有一項經(jīng)濟糾紛而獲罪,您了解這個情況嗎?”
簡瑞輕抬眼眸,神色未變:“哪位老同學?”
林簡神色掠過一絲異常,他曾經(jīng)居高臨下的逼問她:
“你不會喜歡我吧,對我犯花癡的女人,我可沒辦法相信她的工作能力!”
而那時她的回復是:“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是我的同學”。
短暫的靜默,林簡臉上那抹細小的尷尬沒有逃過簡瑞的眼睛,他握筆的指尖微微一顫,她的同學很少,而他聽過的僅恰恰只有一位,而那位卻是她喜歡的人。
對上簡瑞讓人遁行的眼神,林簡的語氣透著心虛:
“他叫秦時雨,我高中同學”,
簡瑞放下手中的褐色鋼筆,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問:“就是你喜歡的那個?”
他雖用的是疑問句,卻透著十分的篤定,沉穩(wěn)的語氣帶來暗沉。
林簡眸內(nèi)掠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幾年前說過的話他還記得。
她抿了抿唇,他語氣中的陰沉感讓她心口毫無由來的有些慌亂,但她壓制住了,語氣淡定地說道“是的,他今天來公司找我了,請我?guī)兔s見陳律師,希望找陳律師接這個案子”
簡瑞眸光緊盯著她,語氣帶著譏諷與薄怒:“那你現(xiàn)在來找我希望我出面去幫你的心上人調(diào)解?”
說出“心上人”三個字,簡瑞可恥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浮起嫉妒,嫉妒那個她念念不忘的人。
林簡詫異他忽然而至的怒意,心口原本那一點扭捏也被他的怒氣沖散,連忙解釋:
“您誤會了,不是這個意思,我之前聽說您與環(huán)宇是世交,而我擅自約了一下陳律師。我覺得我應該知會一下您”
“然后呢?”
林簡愕然,然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隱秘的心思,原來并不是知會,只是希望他看在自己面上可以幫幫她,而她又有什么立場讓他幫她?
那種頓住的神色,讓簡瑞心沉到谷底,有沒有一次呢?一次請他幫忙的?
把從認識他開始的記憶開始抽絲剝繭的回憶仍是一無所獲,而首次請他幫忙卻是為的男人。
簡瑞的目光冷峻下來,語氣暗沉:
“袁京云在環(huán)宇的人工智能項目并不僅僅挪用公款而已,還涉及到重要一級保護資料涉密,觸犯刑法,是重罪”
林簡沒想到這么嚴重,一級文件,涉及到公共安全,國家機密,也是,如果不嚴重以他家實力早就解決,何至于找上她?
“這樣,你還要幫嗎?”
林簡來不及回答,留在一級機密文件的泄露震驚那里
而簡瑞顯然誤解了她的心里,開始口不擇言“你的同學這么多年都沒有來找你,突然來找你就是因為這個事情,他這是典型的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嗎?”
“目的這么明顯,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無法接受簡瑞毫無證據(jù)的詆毀他,一時間忘記下上下級的身份,也忘記了注意形象,語氣中的怒意毫無掩飾,反駁道:“他能有什么目的?只是引見個律師而已?舉手之勞啊!”
簡瑞聽到她怒氣十足的維護她的心上人,心里的火苗燒的更旺,瞪的一下猛的站起來,語氣冰涼,居高臨下的說道:
“林簡,難道這就是所謂再聰明的女人遇到愛情,腦袋也成漿糊?,你也毫不例外?那我倒要質(zhì)疑一下我當年的眼光了??!”
林簡抬頭瞥了一眼簡瑞盛怒的俊顏,隨即垂下頭,眼內(nèi)慢慢凝起淡霧,他以前尚且冷淡卻并不冷漠,他質(zhì)疑她的識人、質(zhì)疑她的能力。
這樣的簡瑞讓她氣餒無法應對,他于她亦師亦友,她不知道她應該如果應對,嗓子完全發(fā)不出來聲音,所有的言語皆止于唇齒。
房內(nèi)安靜了下來,簡瑞被自己莫大的怒氣驚滯了幾秒,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如此失控。
好一會后,他的視線往林簡瞥去,瞬間呆住,此時她杏仁般的媚眼內(nèi)凝著霧汽,顯得格外的楚楚動人,他怔怔地抬步走向她,停在她的身前。
他緩緩地微屈身形抬手,手指輕撫上她的臉頰,她水色眸光抬了起來,隨著這個動作而微微揚起的,還有她的皓齒紅唇。
委屈的神情,這也是林簡極少對著她展現(xiàn)的情緒,這讓他心瞬間軟了下來
喉結不自覺動了動,腦子一抽,瞳子一沉,下一秒,他低頭吻住她,在對方驚訝呆住的時候,依著本能,反復淺嘗她柔媚的唇澤。
隨著他的低頭,她眼里的薄霧瞬間驅(qū)散,眸光呆滯,隨即而來的是狂亂的心跳。
隨著他動作的不斷深入,她瞬間清醒過來,這是什么意思?
他干嘛?罵著罵著就親她?
他喜歡她?
不!他連她露出的一點點花癡都不能接受,又怎么會喜歡自己!
他既然不喜歡她,為什么又要親吻她?
一股怒意席卷而來,她用力的推開他:“為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片靜默。
“為什么要親我”
簡瑞看著她帶著憤怒的的眼眸,為什么親她?因為她早已在他心里,他以為她亦是,以為她那喜歡的人是她胡謅,而事實是她不接受他的親吻。
她不喜歡他,這個事實讓他毫無來由的心中一痛,他背轉(zhuǎn)過身,輕輕握拳。
良久,他說:“我只是試一下你”對我的心意,對上懵懂的眼神,不知道話出口怎么變成了“對男人撩撥的定力而已?!?p> 林簡心里咯噔了一下,那僅剩的一絲絲幻想也隨著他的話語碎的渣都不剩,眼里剛褪下的薄霧又卷土重來,但她的驕傲、棱角不允許她示弱。
她直起身,對著他的背影挺直腰桿,堅定又鏗鏘地說道:
“簡總,我除了是您的下屬,也是公司的股東,不管是哪種身份,都不允許您的輕薄,您對于我來說亦師亦友,這是第一次,我希望亦是最后一次,請您自重??!”
亦師亦友,原來,他只是師或友,簡瑞握著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終他壓抑著聲音,淡淡的說道:“好,我明白了,你先出去吧”
林簡回了聲好,便背影堅挺地抬步離開。
隨著高跟鞋聲音的漸行漸遠,簡瑞拉開柜子第一格,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他記得她三年前說過:
“心如磐石無轉(zhuǎn)移,我就希望我以后的男朋友用石頭表白,”
揭開盒子,赫然出現(xiàn)的是一枚粉紅色‘心型’石頭項鏈,仿佛少女昔日笑顏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