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之后,死者父親冷先生氣暈過去了,現(xiàn)場徹底炸了,將近百名賓客,全都手持條凳、折凳等居家打人必備精品,滿臉猙獰的沖了過來。
白術(shù)站在原地已經(jīng)驚呆了,心想“剛剛不還好好的么?大家還因為我吹得好被震撼到了嘛!難道是我想歪了?這曲子殺傷力這么大?”
最先沖到樂隊旁邊的,是一群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子,一看就知道,估計是死者父親的手下,就那種急于表現(xiàn)給領(lǐng)導(dǎo)看的樣子。
憤怒者、打人者、謾罵者,場面混亂的不絕于耳。
“快跑!老子真是被你害死了!你特么竟然真的吹今天是個好日子!”李冬一把拉著愣在原地的白術(shù)逃跑,可惜哪跑得過現(xiàn)場近百名打斗人士。
這不,幾秒鐘之后,被圍了起來,拳頭、腳踢,簡直是堪稱大片一樣!
“我讓你吹今天是個好日子!”
“還敢逃跑,還敢鞠躬致謝!”
“打死他!必須打死他!以慰藉冷先生的悲痛之情!”
“個狗雜種,竟然敢在葬禮吹好日子,我看你是想過躺在床上,有人服侍的好日子了!”
聽到有人罵狗,之前瞪大眼睛的狗子也跑了過來,啊嗚的叫了兩聲,仿佛在說:“打得好,主人死了還吹那么歡快的曲子,活該!”
一堆人,一邊罵,一邊打,拉著白術(shù)跑的李冬也挨了好幾下,疼得他撕心裂肺,反而怔在原地不敢逃跑的其他幾名樂師幸存了下來。
事后李冬問他們?yōu)槭裁床慌埽切穾熜χ卮穑骸袄献佣计呤嗔?,跑個屁啊!一躺下那堆小伙子就得賠錢!誰敢動咱們?”
“等一下!”
“哎喲!誰打我!”
“等一下!各位大哥!等一下!”
“嘶!大哥別打我,等一下!”
李冬扯著嗓子嘶吼著,但是每發(fā)出一句聲音,就挨一次打,直接沒把他疼死,最后一下正打在他的眼眶之上,頓時變?yōu)榱藝鴮毤壢宋铩?p> “砰!”
不知道從哪位打人賓客那里拽過了一個酒瓶子,李冬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破裂的玻璃聲音讓挨打的攻勢減緩。
“等一下!打死人了,你們要負刑事責(zé)任的!”怒目的盯著漸漸停下來的打人賓客,李冬站到了白術(shù)身前,保護的意味不言而喻。
見到李冬如此給力,被打的像狗一樣的白術(shù)心里感激不已“果然冬哥夠義氣,說吹砸了算他的,那就真的算他的!”
“諸位!我先給大家道個歉,我們哀樂隊這個傻子腦子今天秀逗了!”誠懇的給停下來的所有人道歉,李冬那嚴肅和自責(zé)的樣子,使得大家手中的折凳紛紛有點往下墜,心里已經(jīng)消了不少火氣。
這一句話說完,不僅僅是打人賓客,就連白術(shù)在地上躺著心里也忍不住要夸一句“冬哥,不愧是冬哥,能當樂隊隊長就是不一樣,這種場面為了護住我,不怕死的敢于站出來道歉!以后冬哥就是我親大哥,這大哥真值得交!”
白術(shù)心里暗自做決定,此間事了,一定要好好請李冬吃個飯,總而言之就是為了表達內(nèi)心的感謝!
“其次,這狗雜種,竟然敢在冷先生女兒葬禮上吹好日子,我宣布,他被我開除出樂隊了,你們別打我了!打他去!”
“我讓你吹好日子!”
“我讓你使我挨打!”
“我讓你跟我開玩笑!”
在場所有人驚呆了,一開始他們以為李冬是想護住嗩吶師傅,結(jié)果自己反倒先動起手來打白術(shù)。
木訥的賓客們聽到李冬嘟囔的話,內(nèi)心的火氣蹭蹭蹭的往上漲,折凳、腿腳又再一次正對白術(shù)招呼過去。
不過這把是真的沒人打李冬了,看完他剛才的表演,賓客們明白了過來,葬禮好日子這事兒不是他安排的。
躺在地上的白術(shù),身上不斷挨著各種拳打腳踢,他只得死死的護住頭,以便于不受到更大的傷害。
心里忍不住的把李冬全家罵了個遍,真的太不道義了,為了他自己不挨打,出賣了白術(shù)不說,還帶頭動手打白術(shù)。
實際上當上百人圍過來的時候不要慌,能打你的只有那么四五個,瞅準機會后可制造混亂逃掉,白術(shù)現(xiàn)在大腦就在飛速運轉(zhuǎn),該怎么做。
“咚!”
不知道是誰,一腳踹在了白術(shù)護住的頭上,一下子他靈光乍現(xiàn),躺在地上嘶吼起來:“各位好漢,別光打我?。 ?p> “怎么不招呼一下我們隊長,這事兒就是我們隊長安排的,不然你們想,葬禮上正常人哪敢吹好日子?”
嘶吼的聲音傳的比較開,眾人一想也是,便紛紛停手,扭過頭正好看到了準備逃跑的李冬。
“還敢逃跑,打死他!”
有人一吼,其他人爭先恐后的沖了上去!
“鬼手,你大爺!你竟然陷害我!”抱著頭,李冬直接蹲在了地上,根本不敢有還手的心思,逃也沒用,只能后背挨一腳飛踹然后更凄慘。
這下子,白術(shù)得以逃脫,趕緊起身,摸了摸青的發(fā)紫的位置,剛想逃走,李冬的話又來了:“大家聽我說,我不認識這小子,他是我花一千塊請來的!估計是我競爭對手想害我,所以怎么可能是我安排的,我有和我爸請他的聊天文字記錄!吹是他吹的,跟我沒半毛錢關(guān)系!”
果然,大家一聽也是,趕緊停手,紛紛轉(zhuǎn)過頭來對準了白術(shù)。
心里暗道一聲糟糕,若不想辦法,又得挨打,眼珠子一轉(zhuǎn),白術(shù)立即說道:“冬哥,之前你說吹砸了算你的,你一開始還拉著我逃跑,你現(xiàn)在吃干抹凈想不認賬了?”
大家一聽,也覺得有理,剛開始確實李冬拉著他逃跑來著,這下眼珠子又都放在了李冬身上,看他怎么解釋。
“靠!小子,你是想栽贓我吧?”
“靠!冬哥,你是想不認賬吧?”
“喲!小子,你是想跟我過兩招?”
“哈!冬哥,過兩招就過兩招,誰怕誰啊!”
兩人一邊拌嘴,一邊越走越近,最后扭打在了一起,其他賓客最喜歡看這種窩里斗的戲碼,反正打傷打死又不要他們負責(zé),還能出氣,你說爽不爽?
我掐你脖子,你鎖我喉,兩人越打越厲害,來往之人見到這個陣仗,趕緊都避而遠之,免得自己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就在這時,白術(shù)和李冬同時嘴里爆喝了一聲:“跑!”
只見兩人在賓客們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把逃出了包圍圈,只留下風(fēng)中凌亂的眾人和一只啊嗚的狗子。
“靠!上當了!”
“追!太陰險了!”
“大家快幫忙追,拉回來這把一定要打死!”
這下子所有人才反應(yīng)過來,兩人借口內(nèi)訌,實際上是為了逃離包圍圈,別說他們,白術(shù)和李冬都沒想到,兩人第一次合作就那么合拍,心有靈犀的那個“跑”字,簡直是將二人的默契發(fā)揮到了極致。
可惜冷先生是極其有名的富商,這次雖然喪事辦在了老家,但是來往賓客太多了,沒幾分鐘,逃跑的兩人就被人堵住了!
不得已,兩人只能慢慢的退回了搭建的帳篷靈堂內(nèi),心里都暗道一聲不好,這下子可沒那么好忽悠逃掉了。
“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越來越縮小的包圍圈,所有大人賓客全都嘶吼著慢慢靠近,這種心里壓迫讓設(shè)身處地的白術(shù)越來越害怕。
就在這時,機靈的白術(shù)想了個辦法,二話不說直接拉著李冬跑到冰棺前說道:“這次是我們錯了,我們認錯、賠償,但是若再苦苦相逼,可就別怪我們哥倆不客氣了!”
只見白術(shù)手指了指冰棺內(nèi)的冷小姐尸體,其中含義不言而喻,不過李冬倒是翻了個大白眼,小聲說道:“鬼手,哥倆不包括我!你特么別賴上我啊!”
“冬哥,是你說的吹砸了算你的!”白術(shù)一句話將他懟了回去。
然后轉(zhuǎn)過頭,惡狠狠的盯著所有人,頗有一種你拿老子怎么辦的王八之氣!
“別!壯士,有話好好說,別傷害我女兒的身軀!別打擾她的靈魂!要錢、要東西都好說!”之前徹底被兩人氣暈過去的冷先生終于醒了過來,剛好又看到了齜牙欲裂的一幕。
“冷先生,我說我不是故意吹好日子的你信么?”指了指冰棺,再指了指自己,白術(shù)臉色有點發(fā)紅的說道。
“信!就算你再吹一次,我也認為你不是故意的!”冷先生趕緊點點頭,不信咋整?對方這是吃準了自己了,萬一傷害女兒尸體那就完犢子了。
“好的!那冷先生,我可以帶著我冬哥走了吧?”同樣的招牌指冰棺和自己,白術(shù)再次說道。
“好好好!可以!你們走吧!”趕緊點頭,現(xiàn)在冷先生只想那倆瘟神離開自己的女兒尸體,越遠越好。
“好,那咱哥倆可就走了,大家不要客氣送我!千萬不要送!”說著說著,白術(shù)拉著李冬就準備離開。
突然一陣陰冷的氣息開始彌漫,站在冰棺前的白術(shù)直打了兩個哆嗦,心想怎么突然一下子這么冷。
一個呼吸間,白術(shù)感覺到一股森然的氣息在往鼻子里鉆,全身汗毛戰(zhàn)栗了起來,不僅是他,周圍賓客也感受到了這不同的味道。
“砰!”
一聲巨響傳來,冰棺的棺蓋被踹上了天,一只布滿鮮血的手從里面伸了出來,緊接著是被車禍撞碎的軀體,帳篷內(nèi)滿是血腥味彌漫。
“你別走!我想,我還可以用好日子搶救一下!”帶著一種鬼哭似的語調(diào),從冰棺內(nèi)爬出的碎尸正對著白術(shù)說話,那種憤恨的語氣,讓怔怔看著這一切的白術(shù)直接傻掉了。
這是被《好日子》氣的詐尸了???
“鬼?。 ?p> “跑??!”
幾秒鐘之后,反應(yīng)過來的賓客和樂師全都逃掉了,只剩下白術(shù)、李冬、冷先生、冷小姐,哦不對,是想被好日子搶救的‘冷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