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下水道系統(tǒng)的矮人，確實可以到達第14區(qū)任何一幢建筑。
黃昏之前，洛弗斯提前了整整一天時間，站立在垂考塞斯工廠廢墟里面，最高的塔樓之上。
殘破的窗欞被大塊彩色的玻璃遮蓋，骯臟的地面被眾多矮人清掃得極為整潔。
洛克.鐵辮下令，房間里布置了一套據(jù)說是300年前肯尼士二世時期的木質(zhì)家具，全部由扭曲的藤條編織而成，翠綠欲滴，充滿生機，極像森林精靈的風格。
洛弗斯并不執(zhí)著于享樂。
肯尼士二世遺傳至今的家具也好，窖藏在矮人洞穴里各色的美酒也罷，只不過是給接下來的訪客來看而已。
此時此刻，洛弗斯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而已。
在時間為金的時代，等待的感覺頗受重視。人與人之間交流，有一種美德叫做時間觀念。這種觀念是為了別人而存在，以不浪費別人時間為核心。
現(xiàn)在洛弗斯不需要理會什么時間觀念，他的計劃進度太快，“搶”多了一天的時間。站在窗邊的彩色玻璃后面，從塔樓所在俯視垂考塞斯工廠，可以看見三三兩兩的人群，偷偷摸摸地往工廠里面聚集。
人口販賣的勾當，就發(fā)生在洛弗斯的眼前。
洛弗斯布置一系統(tǒng)計劃，并不是為了打擊下面的人口販賣犯罪。他需要在罪犯、警察、王宮侍從以及自己之間轉(zhuǎn)碾騰挪，把水搗混之后，混水摸魚，最后摸進耶霍隆薩家族里面。
太陽再次跌向地平線的時候，塔樓頂層的門被敲響了。
洛弗斯打開門，一個矮人帶著黛芙拉站在門口前。
高傲的矮人不吭一聲，走了。留下雙眼有黑眼圈的黛芙拉。
黛芙拉來之前，她所要做的事情對計劃影響很大，越是能引起警局的重視，他們這次行動越容易達成目標，因此黛芙拉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任何人做與黛芙拉同樣的事情，在最后結(jié)果出來之前，都不敢保證自己的行動必定能成功。
對未來的不確定，所帶來的心理壓力之大，所有考沒把握科目的學生都知道。
黛芙拉的考試從昨天早上開始，一直考到現(xiàn)在，所有題目只有在現(xiàn)場才展露。
洛弗斯忍不住問道：“你有沒有把完整的信息送進了警局?有沒有掐準時間點?”
黛芙拉沒有立刻回答洛弗斯，在塔樓頂層的房門關閉，黛芙拉往洛弗斯面前一站，伸出雙手，將洛弗斯緊緊抱住。
“別動，讓我抱一抱，感受一下還活著的真實。”黛芙拉用下巴緊緊抵在洛弗斯的肩膀上，長長地呼吸。
從沙漠邊緣跋涉而來的少女非常疲憊，可以清晰地感覺得到。
與信任的人緊緊抱在一起，就像絕望之時找到了希望，可以在希望里面獲得安心。
“可累死我了?！摈燔嚼诼甯ニ苟呡p輕叫了聲，走到一張最大的藤椅前，蜷縮起雙腳，躺進藤椅里面。
越接近交易的最后時刻，下面聚集起來的人數(shù)就越多。洛弗斯已經(jīng)沒有辦法估算下面有多少人，不過人口販子聚集人群使用了三座巨大廠房，預計最多容納3萬人。
人數(shù)多少，也不是洛弗斯所考慮的。
洛弗斯走到還開著綠葉的藤柜子前，取出一瓶血紅色的酒，倒進一只晶瑩剔透的琉璃杯里。
血紅色的酒沒有絲毫酒味，聞起來有股澀澀的果香味道，讓人直想舉杯來一口。
在某些做得很好的家庭教育里面，會認可“未成年，不喝酒”的道理。
洛弗斯不敢說自己接受過很好的“家庭教育”，但為了表現(xiàn)得很有教養(yǎng)，他忍住了偷喝酒的沖動。
像全身骨頭被抽空的黛芙拉，在聞到杯里的酒味之后，身體突然有了脊椎，直了起來。
把酒杯遞給黛芙拉，洛弗斯坐進另一張?zhí)僖巍?p> “黛芙拉，警局那些有什么情況?”
黛芙拉輕輕抿了一口矮人的藏酒，又陶醉地舉到鼻孔前面，深深吸了一口。
像極了某些患了上癮癥狀的人。
“很順利，附近有兩家警局，得到黛芙拉放出來的消息，已經(jīng)出具紅頭文件?！?p> 好，現(xiàn)在洛弗斯知道，他和黛芙拉順利完成了任務。
“那么，現(xiàn)在，我們可以坐在窗邊，然后等待警察摸過來，把我們3個統(tǒng)統(tǒng)抓走！”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喝了兩口酒之后，恢復了體力的黛芙拉伸出右手掌，和洛弗斯拍掌，相互給出了對自己的鼓勵：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