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長老里面,游四海向來德高望重,深受弟子敬重。而且他手里還掌握著一批潛伏在朝廷的重要眼線。論資歷,實力都是不容忽視的力量。這回他當眾發(fā)言感激王元宗,不由讓王元宗信心大增。
此時王元宗堅信自己已經(jīng)占盡優(yōu)勢,于是就決定昂首闊步,全力出擊!
王元宗說:“奸細的問題繼續(xù)由愛蓮會來解決。而另外一些問題則必須在這里,由我們來解決!剛剛東先鋒提出要吸取過去的教訓,這一點確實很重要!以往也提過,可惜總是不能盡如人意。今天我們就要把話都說清楚!”
王元宗雄渾有力的聲音在聚圣廳里回蕩著。他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大家皆屏聲息氣,連徐蓮開都默不作聲。
王元宗繼而以更大的聲音說:“過去一味論資排輩,妒賢嫉能。無德無能之人居高位,瞎指揮,以至慘敗。這種嚴重危害本教之事,絕不能再發(fā)生!
可怕的是那些人至今還麻木不仁,不知悔改!他們口口聲聲離不開教主在時如何輝煌,如何了不起。實際就是按資歷論英雄,只知守成,不思進??!要是教主在天之靈得知,必定恨其不肖,哀其不濟!
如今要壯大本教,最主要還是不拘一格,任人唯賢。以實際的才能、功勞論英雄!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徒有虛名的人,如何能肩負起頭領(lǐng)的責任呢!因此,我們每一個人都要像普通弟子那樣,徹底反思自己!”
田一成說:“王長老所言甚是!有些頭領(lǐng)嘴上只會說教主的輝煌戰(zhàn)績,卻忘記那是打拼出來的戰(zhàn)績,并非嘴里吹出來的!有些頭領(lǐng)居然向往招安,授人以柄,主動送上門,無非就是貪圖富貴,畏戰(zhàn)退縮的緣故。他們只想出賣教主以性命打響的旗號,以此茍且偷安。說白了就是一群崽賣爺田不心疼的家伙。由他們來做本教頭領(lǐng),實在是污辱了本教!”
田一成話中有話,眾人皆暗暗吃了一驚。其影射之意,聚圣廳里無人不知。
王元宗則向田一成投來贊許的目光。田一成把他心里想說的話說得如此到位,實在大快人心!
“田香頭的話是入木三分??!本教有他這樣不可多得的人才,何愁不興旺!大家都是本教頭領(lǐng),現(xiàn)在是反思的時候了!游長老,就從你開始如何?”王元宗說畢盯著游四海。
游四海說:“王長老所言,如醍醐灌頂。我確實要再三反思:過去何其糊涂、愚鈍,無德無能卻又自以為是!我在毫無準備之下把持大局,因而差點埋沒了像王長老這樣的蓋世英雄。其后又誤入歧途,一心求和……幸得王長老力挽狂瀾,才沒有斷送本教大業(yè)呀!”
游四海早已明白徐蓮開只是一個紈绔子弟,難成大器。而自己又缺乏雄圖霸略,因而傾向了王元宗。更何況如今徐蓮開大勢已去,王元宗威信已經(jīng)得到進一步加強。他除了低頭認錯,別無選擇。
游四海帶了頭,其他頭領(lǐng)爭先恐后,紛紛跟進。
徐妙蓮說:“弟子跟隨教主多年,自以為頗有資歷。剛開始并沒有把王長老放在眼里。如今反思,弟子亦不過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外有天。后來得到王長老點化,才有機會為本教做點小事。弟子在此感激涕零!”
孫德齊說:“我當初居然對王長老的金玉良言不以為然,實在是有眼無珠!我輩只會紙上談兵,實際上卻不堪一擊。事實已經(jīng)證明王長老深謀遠慮,非我輩能及!”
盛必凱說:“王長老確實很厲害。但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我們要反思,王長老也應該要反思。這樣才能讓大家信服。”
牛大武說:“你好大膽子!敢叫王長老反思!”
夏侯超說:“別以為自己會帶兵就目中無人。這里會帶兵的不止你一人!”
石破天說:“所謂‘敗軍之將,不敢語勇’。東先鋒帶兵配合朝廷出戰(zhàn),結(jié)果如何呢?如今還有顏面大發(fā)謬論?剛剛東先鋒口口聲聲說要吸取過去的教訓,我看東先鋒首先得吸取何正豪的教訓,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盛必凱是老將領(lǐng),經(jīng)驗豐富,有勇有謀。他對白蓮教一片忠心,只是脾氣倔強,不肯輕易就范??墒菍Ψ饺硕鄤荼?,他一時語塞,心中十分氣惱,臉上不禁一片通紅。
原來王元宗對此早有準備。他對盛必凱私下去找徐蓮開的事,更是疑心大發(fā)。要是讓徐蓮開擁兵自固,那就十分麻煩。因此他特地吩咐其他武將分外留意盛必凱。
孔佑仙說:“王長老多次繼絕扶傾,我親眼所見,心服口服!過去元帥派我等接替王長老,我等自視甚高,哪里知道天高地厚?不但沒把事情辦好,反而弄得更糟,讓本教損失慘重。如今在王長老主持之下,本教日益壯大。以后我等必須遵循王長老的教誨!”
過去孔佑仙在聚圣廳主持圣蓮讀經(jīng)會是何等威風,如今卻要當眾低頭認錯,心里不禁有些發(fā)酸。他早已大權(quán)旁落,卻時常仗義直言,多次惹怒王元宗。王元宗經(jīng)常對別人說他一竅不通,他也忍耐下來了。這回他已看出王元宗的決心,如果自己不合作,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王元宗笑了笑,說:“如今連孔長老也能反思,真是可喜可賀啊!趙長老又如何呢?”
趙可賦聽到王元宗叫到自己,心里不由一驚。他雖然明知王元宗不會放過自己,但這一刻真的到來,他還是慌張起來。
原來趙可賦一直對王元宗大權(quán)獨攬非常不滿,但自知力不如人,只好忍氣吞聲。隨著徐蓮開到來,他看到了轉(zhuǎn)機。他曾與徐蓮開一同入京議和,對徐蓮開能克制王元宗抱有很大期望。可是最后議和功敗垂成,他們鎩羽而歸。而當王元宗放任徐妙蓮胡作非為的時候,他又去找徐蓮開商議對策……
此時趙可賦看著徐蓮開,希望徐蓮開能出手相助。
徐蓮開卻轉(zhuǎn)過臉,只圖置身事外。
當初趙可賦、盛必凱去找徐蓮開,因為同樣不滿王元宗,徐蓮開曾表示愿意支持兩人。可是他口中所謂的支持,只能是錦上添花,絕不會是雪中送炭。如今王元宗已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他怎么會做出螳臂當車這樣的蠢事來呢……
趙可賦不由大失所望。他已明白在清蓮寨已無人能指望,如今只能先求自保再說。
只見趙可賦低下頭說:“當初我沒有真本事,卻要主持大局,阻礙王長老發(fā)揮所長……結(jié)果大家都知道了,我愿意面壁思過。我以前多有冒犯,還望王長老見諒!”
王元宗說:“趙長老終于能認錯。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少掌柜覺得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