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這位神醫(yī)被摸得小臉通紅
鐘離霍派了一萬人的先頭部隊到前方,燒草殲滅一氣呵成,不到一天前方就傳回來線報說前方伏擊的人員已全數殲滅。
大部隊繼續(xù)向前出發(fā),在五天后終于到達了椴城。
椴城乃山城,屹立于山崗之上,從來易守難攻。這次芝楚來犯,已有幾次交鋒,從椴城以南的繆川開始淪陷,所以大離此次派兵必須要守住椴城,否則椴城淪陷的話芝楚大軍便能長驅直入直指中原。
鐘離霍騎在馬背上走在最前面,那哨崗的士兵見此便道:“城下何人!”
鐘離霍大喊道:“大離太子鐘離霍帥十萬精兵支援椴城?!?p> 士兵馬上轉身通傳,不到一會兒那厚重的城門便緩緩打開。一名身穿鎧甲的將士從城門內騎著馬出現(xiàn),在鐘離霍面前才下了馬,單膝跪下道:“末將陳如恭候太子殿下多時?!?p> 鐘離霍一揮手說道:“起來吧。燊將軍呢?”
陳如站起來說道:“燊將軍在城中等候多時,請眾位隨末將進城?!闭f完抱拳行禮后便上了馬。
椴城內人煙罕至,商鋪食肆閉門緊鎖,仿佛一個死城。鐘離譽之前就聽說椴城百姓已全數轉移到鄰城,今天一見心中也還是不好受。
林華宴騎著馬在鐘離譽身邊低聲跟他說道:“我還打算在這椴城補給一點藥材,看來是沒望了?!?p> 鐘離譽輕聲道:“燊將軍那里應該會有些藥材,到時候我?guī)湍愀f說吧?!?p> 林華宴看了前頭的燊云一眼,湊近鐘離譽說道:“這燊將軍跟燊云是不是有關系???”
鐘離譽用手半捂著嘴道:“燊志燊將軍就是燊云的父親。”
林華宴做一個無聲的哦一邊點點頭,也學著鐘離譽那樣半捂著嘴說道:“但是我看燊云也沒有很高興呢?父子感情不太好嗎?”
鐘離譽的馬和林華宴的馬越走越近,從后面看兩個馬屁股像連在一起一樣。鐘離譽細聲說道:“燊將軍比較嚴厲,燊云從小比較怕他?!?p> 林華宴點點頭,心中也有了準備。她最不擅長對付老古板們,看到越古板的人她就越想氣他們。遠的不說,就那成親前教禮儀的嬤嬤就是個人板,不是林華宴跟她有什么仇,而是林華宴一看到她就不想跟她說話,一聽她說的話就開始翻白眼。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應,林華宴覺得也不能怪自己。
一行人走了一刻鐘就到了將軍府門口,將軍府門口不大,看著就跟承鋒宮差不多,而且裝潢也及不上承鋒宮一半金碧輝煌。
站在門口那男人皮膚黝黑,胡子生得粗野,一雙大眼猶如銅鈴般,給人感覺非常粗獷。
男人看到大部隊便單膝跪下,身后的眾人也紛紛跪下道:“椴城眾將恭迎太子殿下?!?p> 鐘離霍一翻身便下了馬,幾步就走到男人面前,雙手扶起了他道:“燊將軍快起?!?p> 燊志站了起來,竟然比鐘離霍還高半個頭,雖然人到中年但眼睛里還是閃爍著點點星光,一點疲態(tài)都沒有。
鐘離譽也翻身下了馬,回頭還把林華宴扶了下馬。兩人走到燊志面前,鐘離譽先開口道:“燊將軍。”
燊志扭頭看著鐘離譽只覺得這鐘離譽著實胖了不少,沒有了以前病殃殃的樣子,這一路過來也沒有疲倦感,聽說是那五皇子妃調理有功。想著便道:“五皇子,別來無恙吧?!?p> 鐘離譽笑著拍拍身邊的燊云說道:“有燊云在,我肯定不會少塊肉?!?p> 燊云看到久未見面的嚴父,低著頭道:“父親。”
燊志點了點便沒有再看燊云,回頭看到一個女人站在一堆男人之間,心中已估計這就是五皇子妃,但礙于禮貌還要問一下:“這位肯定是五皇子妃了?!?p> 鐘離譽笑笑便道:“這是夫人林氏,這次作為軍醫(yī)隨軍,還請燊將軍要多照料。”
林華宴福了福身子道:“燊將軍?!?p> 燊志早已聽聞這五皇子妃精通醫(yī)道,因此很受五皇子喜愛??蛇@女子更有名的是她不怎么守規(guī)矩的傳聞,雖然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不守規(guī)矩,可有個心眼總是不錯。想到這里便畢恭畢敬地抱拳行禮說道:“五皇子妃?!?p> 眾人打了照臉就以燊志為首將眾人帶到了議事廳。議事廳沒有特別多的陳設,只有一個非常大的沙盤和幾張案幾。
林華宴拉了拉鐘離譽的衣袖,湊到他耳邊說道:“我想去廚房。”
鐘離譽就知道林華宴肯定是不想聽這枯燥的軍機要務,一心只想補充一下草藥和順便看看這將軍府里面有什么可以用的。于是便跟燊志說道:“燊將軍,請問能不能找個丫鬟帶阿宴到廚房呢?她需要幫我準備一下藥。”
燊志讓人把林華宴帶到廚房,林華宴命人把她那個小小的百子柜也搬了進來,抓了幾道藥便開始煮藥了。
約莫兩個時辰,快到晚飯時間,鐘離譽來到廚房門口讓林華宴出來一下。鐘離譽這人從小被教導成男子不能進廚房,來廚房門口就已經是很放下身段了,而踏入廚房這種事目前他是怎么都做不出來。
林華宴煎藥熱得汗流浹背,見鐘離譽來找自己便讓小太監(jiān)幫自己看著一會兒,而自己則是沒多想就走出了廚房??梢怀鰪N房門突然一陣冷風吹過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鐘離譽見林華宴如此便馬上脫下身上的披風給她披著說道:“雖然是南方,可這十一月的天氣冷,你小心點。別我沒病反倒是你病了。”
鐘離譽的披肩上有些他獨特的味道,林華宴把披肩拉到鼻子上,一雙水凝的眼睛看著鐘離譽說道:“怎么了?有事?”
鐘離譽雙手抱著胸說道:“軍隊后天就要上前線了,我覺得不如你留在椴城別跟我們上去了。”
林華宴一聽便皺起了眉,說道:“不行,我要上去!”停了停又繼續(xù)說道:“你的藥不能停,而且我也是軍醫(yī),不可能留在后方!”
鐘離譽說道:“我也估計你會不肯,可燊將軍說前線不比其他,怕你真的受不了?!?p> 林華宴心道,原來是那個老古板看不起她!燊云還真不容易,竟然有這么一個爹,難怪父子情分這么薄。林華宴哼地出了一聲,嘟長著嘴說道:“怕屁,本小姐是這么嬌氣的人嗎?”
鐘離譽嘆了口氣便道:“我知道你不是。我會跟燊將軍說的了。”
林華宴翻著白眼道:“那個老古板,有時間擔心別人不如擔心一下自己?!?p> “燊將軍也是為你好……”鐘離譽皺著眉,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你別看燊將軍這樣,他很愛照顧別人,我小時候多病,有幾次還是他從各地帶大夫進宮給我看病的。”
林華宴嘿嘿一笑,略帶鄙視地說道:“可惜不是都沒看好嘛?”
“是是是,就你最厲害?!辩婋x譽伸手去摸了摸林華宴的頭。那微熱的手掌隔著發(fā)絲到達林華宴的頭皮,竟然還傳到臉上,林華宴感覺臉上一熱,估計是紅了起來。她不由得把披肩拉得更高,完全擋住通紅的臉蛋,可那披肩上,鐘離譽的氣味卻更讓人心動,更讓人臉紅。她低著頭,不想讓鐘離譽看到自己的臉,一閃身便說道:“別摸我頭!”說著便跑回了廚房。
可事實證明戰(zhàn)爭的確是殘酷的。
四天后,兩軍于汴水交鋒,林華宴雖然沒有上到最前線,可只是在醫(yī)療班待著也能感受到戰(zhàn)況的激烈。各種傷員通過擔架抬或人手背著回來,一時間醫(yī)療班仿佛成了人間煉獄,痛苦的呼救聲,呻吟聲交織在一起。血和肉把大地染的鮮紅,而隨著時間推移,原來的鮮紅變成褐色,可不到一會兒又被新的血染成了朱砂色。
林華宴用襻膊把袖子扎了起來,利索地穿梭在在傷者之間,忙得不可開交,完全沒有人能得出這個女子還是當今的五皇子妃。
林華宴看著這場面不由得心生荒涼,她已經十幾個時辰沒有閉上過眼,那傷員好像沒完沒了一般,不斷地送進來。她還記得那第一個送進來的少年傷得很重,一支黑箭從他左邊胸口插入,到他的右邊背脊穿出。她可以救他,她有十足的把握??墒歉具€沒時間讓她把箭拔出來,第二,第三個傷者就開始搬進來,她無法集中精力去把箭拔出來。那少年在瀕死之際,口中還叨念著自己的母親。林華宴只是去看看別的傷者之際,回頭,那少年已經是消失得無影無蹤??赡苁撬呀洓]救了,也可能是因為救他要花的時間太長,因此行醫(yī)的太監(jiān)們直接就把他抬出了醫(yī)療班放置在了停尸地。
林華宴一開始還不能接受這種做法,她明明可以救他,為什么不讓她救!可隨著傷員越來越多,林華宴明白了,預期用一個時辰救一個人,不如用一個時辰救十個人。
對她來說這就是戰(zhàn)爭,這就是醫(yī)者的戰(zhàn)爭。
正當林華宴給一個傷員接骨的時候,突然一個士兵跑回來說道:“贏了!我們贏了!芝楚退兵了!”
全醫(yī)療班的人都開始歡呼,仿佛他們的傷都已經痊愈了一般。
林華宴心中也是一陣狂喜,握緊拳頭差點要跳起來。
可下一刻,另一名士兵跑進來說道:“燊將軍受了重傷!麻煩軍醫(yī)大人跟我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