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龍軒來獵獸森林這么多次,還是第一次知道有這么個地方,不禁奇道:“怎么古藺松林還有這種地方?”
蘇君衡輕輕一笑,說道:“此處名蘭亭翠湖,十多年前才興建的。”
“嗯,聽說是火陽峰那位籌建的。”
見祁龍軒不認識此處,胡遠當即找到賣弄的機會,補充道:“據(jù)說還有一段凄美的故事呢?!?p> “什么故事?說來聽聽。”祁龍軒心生好奇。
“嘿嘿~”
胡遠頭一昂,看向虞桑雪道:“據(jù)說當年,柳唐秀師叔和葉云飛還是外門弟子的時候,就常結(jié)伴到這邊獵獸丹,這處湖泊,就是他們經(jīng)常幽會之地,后來葉云飛移情別戀,入了魔道之后,柳師叔就常常獨自到湖邊黯然形傷,有時刮風下雨,一站就是好幾天,咱柳師叔當年可是風華絕代,天仙似的人物,門派中不知有多少人為之神魂顛倒,火陽劍尊莫師叔就是其中一位,他不忍見到柳師叔遭受烈日暴雨侵蝕之苦,遂在此興建了這個涼亭?!?p> “哎~”
胡遠說到這里,悠然一嘆道:“可憐咱這莫師叔癡心一片,卻始終等不到柳師叔回心轉(zhuǎn)意,也是夠癡情的。”
蘇君衡也感嘆不已,道:“說起來,老五和虞師妹倒是像極了當年二位?!?p> “是噢?!?p> 胡遠湊過來道:“老五你可不能重蹈葉云飛的覆轍,辜負了咱虞師妹呢。”
“胡師兄,說什么呢~”虞桑雪俏臉一紅,啐罵了聲,轉(zhuǎn)身朝蘭亭跑去。
祁龍軒無奈,這段時間跟虞桑雪整天膩在一起,在旁人眼里,兩人早就是一對了。
他也懶得解釋,反正誤會就誤會了,就虞桑雪這胚子,有這層關系在,至少能讓不少蠢蠢欲動者,打消一些癡心妄想。
至于祁龍軒自己,其實談不上喜歡,他對虞桑雪的感覺,更多的是出于哥哥的疼愛。
與荊紫川和洛煙霞相比,虞桑雪畢竟還太小了,不是祁龍軒喜歡的類型。
咚~
遠處,虞桑雪止步湖邊,撿了一顆碎石扔到湖面上,激起一絲漣漪。
那悠哉游哉的錦鯉,被這么一嚇,全都四散逃開。
虞桑雪回頭盈焉一笑,歡呼道:“哥,快來看,好多錦鯉呢?!?p> 祁龍軒微微一怔,蘭亭碧湖,凌波芳草,虞桑雪就站在湖岸邊,回眸一笑。
純真而嬌俏的面容,燦如春華,皎如秋月,頓時令萬花失色,浮云成空,看得三人都是一陣恍惚。
“哪呢,我看看?!?p> 祁龍軒,蘇君衡二人還沒反應,胡遠已經(jīng)小跑上前獻媚去了。
虞桑雪指著湖中道:“在那呢,有一尾藍色的特別好看?!?p> 祁龍軒頭一偏,對蘇君衡道:“蘇師兄,你先看著,我去去就來?!?p> “去哪?”蘇君衡以為祁龍軒又要甩包袱給他,急忙追問。
“尿急?!?p> 祁龍軒言出身行,人已是消失在了松林之中。
夜晚
吃完晚飯,祁龍軒按照慣例,在房間里將妖魔道三教功法練習一遍之后,毫無睡意,打開窗戶,翻身上了屋頂。
時值隆冬,多是月明星稀的時候,靈修峰高處不勝寒,但祁龍軒偏偏喜歡倚在檐角上,靜靜的欣賞月光。
沙沙沙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他循聲看去,是蘇君衡來了。
“蘇師兄也睡不著嗎?”祁龍軒坐起身來,微微一笑。
蘇君衡沒有說話,走到祁龍軒的身邊坐下,許久,才莫名其妙的說了聲:“法學殿的黃鵬舉歿了?!?p> “聽說了?!?p> 祁龍軒臉色毫無波瀾:“說是獵獸丹時,被兇獸咬死的?!?p> 蘇君衡抬頭,看著穹頂皎潔的月色:“一條生命逝去,你不覺得惋惜嗎?”
祁龍軒伸手,指向頭頂?shù)酿ㄔ拢鞯溃骸疤焐闲嵌嘣码y明,地上人多心不平,是非曲折終有論,善惡到頭須現(xiàn)形?!?p> “也許,這就是報應吧?!?p> 祁龍軒嘆了聲道:“我們獵獸丹,殺的不也是生命嗎?靈修峰這么多年來,失手歿于兇獸的弟子在所多有,師兄怎么偏偏惋惜起了這人?”
“是嗎?”
蘇君衡轉(zhuǎn)頭看了祁龍軒一眼,復又回首向月道:“我聽法學殿的人說,黃鵬舉獵殺的那頭,只是筑基期靈獸,而且還是四人圍攻,本來勢在必得之物,偏偏緊要關頭被絆了一下,被那兇獸當頭咬斷脖子,慘不忍睹?!?p> “確實夠倒霉的?!逼铨堒庮^枕雙手,就著斜瓦躺下,始終不見一絲憐憫。
蘇君衡站起身,低頭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聲音傳來道:“君子之道,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虛其心,受天下之善;能容人而不殺人,方為至智。”
啪~!
祁龍軒往自己臉上拍了一記,罵道:“該死的蚊子,偏要來惹我?!?p> 蘇君衡腳步稍頓,隨即搖頭苦笑而去。
觀音竹林,丹霞峰地界。
由于地處五峰邊緣,林木綿延無盡,少了主峰腹地修行力量的威懾,越往深處,靈獸等級越高,比之古藺松林要兇險的多,故而多由胎息期以上修為的師兄組隊前來。
祁龍軒和虞桑雪也跟著過來了,倒不是他倆修為多高,只是這段時間,在古藺松林,經(jīng)常能碰見嚴修一伙找茬。
那群人一連小半個月,每天都像跟屁蟲似的,變著花樣找事,似乎黃鵬舉的死,根本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當然,那只是一場意外,沒人會往別的方面去想。
祁龍軒起初并沒放在心上,但時間一長,也是不勝其擾,只好帶著虞桑雪,轉(zhuǎn)到觀音竹林這邊來。
反正他只當是陪虞桑雪來游玩的,根本沒心思在獵獸丹上。
只要不要走得太深入,遇上的也都是低階的靈獸,有法學殿的人在爭,祁龍軒甚至都懶得出手。
再有一個月,他就要和楊崇武比斗了,反而天天陪著虞桑雪廝混,在旁人看來,別提多愜意,哪有什么如臨大敵的樣子。
于是一路上來,遇上許多法學殿的師兄,看他的目光都在這幾分鄙夷,似乎覺得這廝是直接放棄了。
祁龍軒自然沒把這群人的指指點點當回事。
幾天下來,少了那群蒼蠅打擾,他的心情確實不錯,任由虞桑雪挽著自己的手臂,踱步悠然而行,倒像是秀恩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