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修養(yǎng),荊紫川在鴻蒙中的魂體又清晰了許多,不再是模糊不清的虛影輪廓,而是化成了完整的人形。
因為神魂無質(zhì)的緣故,荊紫川此時不著寸縷,整個身子玉體陳橫在眼前,就這樣與祁龍軒坦誠相對。
祁龍軒起初還有些不適應(yīng),但隨著見面的次數(shù)多了,漸漸的也就習(xí)慣下來。
妖族對于儒家的那套虛偽禮教,是很不屑一顧的,既然荊紫川不避諱這種原始的相處方式,祁龍軒更沒理由故作矜持。
畢竟誘惑這種東西,對于修道之人來說,也是一種修煉,至少祁龍軒目前來說,對于美的追求可是眼界極高的。
要是在荊紫川這種沉淀了幾千年歲月的美麗面前,還能保持鎮(zhèn)定自若,那以后妖族所謂的魅惑之術(shù),對他來說還能算得了什么呢?
祁龍軒心里由是想到,更加心安理得的欣賞起這番美好春光。
鴻蒙之中,荊紫川俏眉微皺,對于祁龍軒提出的憂慮,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淡淡道:“連辟谷期的鶴龜年都瞞不住,怎么可能瞞得過高層那幾位。”
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祁龍軒并不意外:“那怎么辦,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那丫頭現(xiàn)在可是鐵了心要留在靈修峰的。”
“辦法倒不是沒有?!?p> 荊紫川詭異的盯著祁龍軒看,咯咯笑道:“上次我不是教過你了?”
“你是說合歡卷宗?”
祁龍軒隱約猜出些,奇道:“跟她結(jié)成道侶,就能掩蓋住她身上的妖氣嗎?”
荊紫川不置可否:“瞞不瞞得過我不確定,但確實是有作用的,特別是與人族交合,能汲取一些人氣,只不過一旦修煉了雙修之法,桑雪那孩子此生恐怕就與仙道無緣了。”
“為什么?”祁龍軒大為驚奇。
荊紫川沒有回答,反問道:“你知道合歡卷宗的由來嗎?”
祁龍軒搖搖頭,沒有說話。
荊紫川抬頭望天,面上少見的露出一絲惆悵:“修仙之道,雖有萬千法決,但到底是殊途同歸,秘訣無非靈智二字,人族在此道上得天獨厚,故而從古到今,無數(shù)天資縱橫的強者問鼎仙界,成為萬物靈長,而相較之下,妖道修仙卻要付出遠(yuǎn)超于人族百倍之艱辛!
妖道修煉,乃是指世間一切草木石獸,吸收了天地日月精華,百年,甚至千年成精,能擁有自主靈識,或幻化為人形,成就妖身,過程中所要經(jīng)歷漫長歲月,絕非你們這些得天獨厚的人族所能體會的!”
“嗯?!逼铨堒廃c頭認(rèn)同:“這倒是有所耳聞。”
荊紫川幽幽嘆了一聲,繼續(xù)說道:“正因為妖族修煉過程極為緩慢,并且艱苦困難,故而古往今來,無數(shù)的妖族強者、先圣,都在找尋適合妖族的修煉捷徑,終于在玄素二位先祖之后,成就了這本妖族修煉圣經(jīng)‘合歡卷宗’”
“玄素二女?”
祁龍軒陡然一驚:“莫非是著有《玄女經(jīng)》《素女經(jīng)》傳世的那兩位?”
“是的?!?p> 荊紫川點頭道:“當(dāng)年軒轅帝君統(tǒng)一天下之后,為求長生之道,前往崆峒山尋訪仙人廣成子,廣成子將一本《自然經(jīng)》送予帝君,言道:‘仁君若能得悟經(jīng)中妙理,仙道可憑!’
軒轅帝君從崆峒山回去后,便不問政事,全心參研《自然卷》,一連數(shù)月,卻始終無法得悟仙道,便向玄、素二女請教,二女道:‘天地之間,動須陰陽。陽得陰而化,陰得陽而通。一陰一陽,相須而行。故男感堅強,女動辟張,二氣交精,猶天地相生,可證長生?!?p> 祁龍軒面色始終冷如寒蟬,這段秘辛他曾在修界異聞錄中見過,據(jù)道藏記載,玄女素女二人,乃是軒轅帝君的性學(xué)導(dǎo)師,其著有《玄女經(jīng)》與《素女經(jīng)》二書傳世,皆是對后世影響深遠(yuǎn)的性學(xué)圣經(jīng)。
房中術(shù)被稱之為玄素之術(shù),便是脫胎于此二人。
只是傳至唐昭宗時,由于昭皇帝不得要法,荒淫無道,致使亂軍亡國。
故而玄素二書在五代之后便已失傳,殘卷流落民間,衍生出《玉房秘訣》、《玉房指要》、《洞玄子》等房術(shù)著作。
但由于所傳駁雜,與原著相差甚遠(yuǎn),更因內(nèi)容隱晦不堪,與儒家教義大相徑庭,所以歷來被視為亡國之書。
祁龍軒雖然沒看過這兩本著作,但來靈修峰的這段時間,他經(jīng)常往經(jīng)書閣跑,對五殿法術(shù)都有涉獵。
他記得丹華殿的煉丹圣經(jīng)《抱樸子》中就有記載說‘昔日黃帝論道于玄素二女,故能畢該秘要,窮道盡真,遂升龍以高躋,與天地乎罔極也。’。
說的即是此事。
祁龍軒心中頗為震駭,沒想到妖族與道教先人,竟有這一段淵源,而今卻勢同水火,可真是造化弄人了。
“當(dāng)年玄素二人發(fā)現(xiàn),陰陽雙修可以使修為猛進,被無數(shù)妖民引為修仙捷徑,可惜妖族不同于人類,在眾生輪回六道中,妖族隸屬畜生道,要修練成仙,需要保持元陰、元陽不失,以極凈身軀吸取天地日月精華,雖然過程緩慢,但所得精氣精純,可以修成正果!
而靠中和人體精氣來強大妖元,雖然可以使修為一日千里,但畢竟不是自己修來的,不能真正和本體合二為一,導(dǎo)致基礎(chǔ)不固,精元渾濁,極少能躲過天劫得道飛仙,最多只能修成散仙!”
“也就是說?!?p> 祁龍軒目光一凝,沉聲道:“如果我跟桑雪結(jié)成道侶,就等于斷了她的仙途了?”
“可以這么說?!?p> 荊紫川點頭,幽幽道:“不過修仙一途,向來清苦煎熬,動輒千萬年漫長歲月,真正能修成正果的寥寥無幾,我看那丫頭對你似有幾分情意,若能與你結(jié)為道侶,也不算太委屈了她?!?p> “喂喂喂,你這話說的,什么叫不算太委屈她,難道我很差嗎?”祁龍軒滿臉郁悶,不滿道。
“這么說……你是同意啦?”
“我……”
祁龍軒啞然無語,尷尬道:“別鬧啦妖兒姐,那丫頭還沒成年呢,要是你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p> 祁龍軒說著,淫邪的目光在荊紫川的身上掠了掠,嘻嘻笑道:“妖兒姐,你剛才說,妖族要修練成仙,需要保持元陰、元陽不失,以極凈身軀吸取天地日月精華,你都修煉到嫡仙之身了,豈不是……”
“想什么呢你。”荊紫川俏臉微紅,秀手一揮,頓時將祁龍軒從意識界中轟了出去。
一體并存了這么久,這還是祁龍軒第一次對她表露心跡,饒是以她數(shù)千年道蘊之深厚,一時也不免有些薄怒生出。
祁龍軒睜開雙眼,回到了細(xì)雪飄零的經(jīng)書閣屋頂。
他抬頭,看著那汪皎潔的月輪,清冷孤傲的屹立在蒼穹之上,薄如輕紗的流云在她身邊淌過,無聲,卻動人心弦。
十六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jì),祁龍軒癡癡的看著那輪明月,像是對著自己的心,無聲的傾訴。
許久,他起身盤膝坐下,合歡卷宗的修煉功法在他腦海中,如同跑馬燈一樣交接閃過。
事實上,合歡卷宗一共有兩種修煉形態(tài),以極凈身軀吸取天地日月精華,正是妖族正統(tǒng)的修煉之法。
隨著法決修煉的深入,祁龍軒的周身隨即起了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