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物品的銷售記錄寫得很簡略。
一行一行只寫了某年月日,收某某物,作價幾何,或交換何物。
東西的名字奇奇怪怪,很多字王詡都不認識。
那些特殊物品絕大多數(shù)都是只出現(xiàn)了一次,像明雀的糖球這種每月固定產(chǎn)出的只有那一個。
供貨的和買貨的人名也基本上只出現(xiàn)一次,看樣子是自己找上門來賣的,并不是熟客名單上的人。
而且買家也多是他們。
因為交易方式差不多都是以物易物,很少有人現(xiàn)金收購。
有些是一件換多件,還有些是多件換一件,也不知道這定價是按照什么標準來的。
額,還有不少是用的鬼錢,也就是黃紙元寶之類。
這些東西是收購的多,出售的燒,不少東西的后面都標注著消耗,看來是張老爺子自己給用掉了。
王詡拿著賬本走到樓下,找了張紙把特殊物品一個一個列了下來。
最早的一件出現(xiàn)在三十一年前,賬本上除了明雀的糖球之外,總共也就記了一百多條。
看來這種東西產(chǎn)量還真低啊,一年也就兩三件而已。
等全部列完之后,王詡看著自己的記錄,每件東西上都劃了橫線。
也就是說,這類東西張老爺子一件都沒給他留。
唉,想長長見識都不行,只能等下回有人來交易的時候再看了。
至于王詡最關心的,昨天晚上明雀送來的糖球,是所有記錄里最多的一種。
最開始是從二十七年前出現(xiàn)的,當初是兩三個月一顆,前面三顆都是標的消耗,張老爺子自己用掉了。
后面買它的人還挺多,有時候一顆,有時候三五顆地賣,價錢倒是都不貴。
一直到近兩三年,基本保持了一個月一顆的狀態(tài),而且都是被一個叫馮玉齋的人買走了。
用的是現(xiàn)金,價格是兩萬塊一顆,還不如一刀甲等黃表紙值錢。
果然像是明雀說的,這就是他的零食而已,對王詡這樣的凡人有點作用,其他的特殊人士,八成是看不上的。
就不知道馮玉齋一直買了好幾年,會不會是這糖球他有大用啊。
昨天那顆被王詡吃了,不知道有沒有問題。
萬幸的是馮玉齋是在熟客名單上,還留了電話。
得通知一下人家。
要是沒多大關系的話,后面幾個月的糖球王詡也打算自己用了。
不然這每天就能看到幾分鐘靈氣,還真是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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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詡拿出名單,找到馮玉齋留的電話撥了過去。
頭一回跟這些老客聯(lián)絡,還挺緊張的。
手機里響了幾聲之后很快就接通了。
“喂,請問是哪位?”
電話那頭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語氣平平淡淡。
“您好,請問是馮玉齋先生么,我是紙鋪的,您知道吧?!蓖踉傏s緊說了自己的身份,又不知道有沒有暗號什么的,只好硬著頭皮小聲提了一句。
王詡用的是自己的電話,對方肯定不認識的。
這不一說紙鋪,那邊的態(tài)度立馬熱情了不少,跟王詡客套了起來。
“哦,你好你好,我是馮玉齋,請問有什么事嗎?”
接電話的既然就是馮玉齋,王詡這就放心了,趕緊進入正題說道:“馮先生不好意思,我是想跟您說一下,這個月的明雀丸沒貨了,額,恐怕得斷三個月。”
明雀丸就是昨晚明雀帶來的糖球在賬本上記錄的名字,看樣子就是張老先生自己隨便起的。
當初張老爺子用了三顆,王詡覺得自己至少也得用掉三顆,不然望氣的那個能力用一會兒就沒,也怪麻煩的。
電話那邊的馮玉齋挺好說話的,很隨意地回答說:“沒事,那個藥丸我也是可有可無,紙鋪什么時候有貨了什么時候再賣給我就行?!?p> 王詡連連道謝,提起來的心可算是又放進肚子里了。
客套了幾句,馮玉齋問王詡說:“挺長時間沒去紙鋪了,小兄弟你是新來的么?張老爺子身體還好吧?!?p> 王詡回答說:“張老爺子回鄉(xiāng)養(yǎng)老了,現(xiàn)在紙鋪是我在經(jīng)營?!?p> “哦?張老爺子回去了?這么突然啊。”對面的馮玉齋驚訝了一下,然后緊接著自己又接了一句,好像是在給自己找個理由,“也是,張老爺子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就是走的時候怎么也沒說一聲呢,我們幾個也好送一送啊?!?p> 然后又覺得老說前任店主不合適,馮玉齋緊跟著又提高了點音量問道:“小兄弟,是小兄弟吧,請問你貴姓啊,這是你電話吧,我記一下?!?p> 這馮玉齋自從聽了王詡是紙鋪新掌柜之后,語氣就怪怪的。
說話的時候轉折很生硬,像是糾結著什么。
王詡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老老實實自我介紹說:“免貴姓王,王詡,就是言字邊一個羽毛的羽?!?p> “王~~詡~~”對面沉默了一下,然后語氣帶著點驚訝,又有點拘謹,“呃,咳咳,小兄弟是鬼谷王家?”
“鬼谷王家?”王詡不解問道。
“那個~~”馮玉齋帶著點小心,聲音放輕了不少,悄聲問道:“小兄弟怎么用了鬼谷子的本名?”
王詡聞言一愣,鬼谷子他聽過啊,孫斌和龐涓的師父嘛,他也叫王詡么?怎么跟自己名字一樣?難不成這里面有什么聯(lián)系?難道自己的出身其實是修仙世家?
我去,這可就牛叉壞了,怪不得自己有這仙緣得到這間紙鋪呢。
得回去問問老爹,看家里有沒有秘籍法寶仙丹什么的。
要是真有那可就發(fā)啦!?。?p> 電話那頭的馮玉齋聽到這邊久久沒有回答,哪想到王詡的心思已經(jīng)飛到不知哪去了,還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呢。
趕緊解釋道:“小兄弟你別介意啊,我就是這么一說,你別往心里去。”
王詡也趕緊說:“沒有沒有,您太客氣了,我就是有點走神,我跟鬼谷子,您說的是鬼谷子吧,應該就是撞了個名,我倆沒關系的?!?p> “我就隨口一說,那什么,王兄弟,過幾天中元節(jié)了,我去紙鋪買點東西?!瘪T玉齋明顯沒相信,不過也沒再追問,硬生生轉了話題。
王詡也順著馮玉齋的話客套了幾句,說些歡迎之類的話。
這才結束了這次通話。
放下電話,王詡抹抹額頭的汗珠,長吁了一口氣。
幸虧這位熟客好說話,順順當當把事情解決了。
雖然人家說這糖球可有可無,不過他連續(xù)買了三年的東西,應該也是挺有用的吧。
等以后熟悉情況了,看看怎么補償一下他吧。
打定了主意,王詡也就不再想它了。
伸了個懶腰,然后打開紙鋪大門。
正要出門去吃個早飯呢。
沒想到門口已經(jīng)有一個客人在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