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侯看了一眼粉衣女子,又撫摸了一下手中的寶刀,嘆息道:“樂刃,讓我們再次奏響死亡的樂曲吧!”
亂世侯的話中帶著無限的痛惜和哀傷,似乎有著難以訴說的心痛。光是聽見亂世侯的這聲嘆息,就足以讓人心碎,更別說看到此時亂世侯哀傷的表情了。
粉衣女子于這一刻心動、神亂,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會升起如此哀傷的感覺。恍惚之間,她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一個瀟灑不羈,卻又眉間鎖憂郁的男子。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送自己珠鏈的男子。
那年,菲娥十八,正是懷春愛慕的年紀,好巧不巧的是,她遇見了他,這個白衣勝雪,瀟灑不羈的少年。
年少本輕狂,但是這個男子卻有著同齡人不同的憂郁氣質(zhì)。他就是像是一團火,離得遠一些是溫暖可愛,若是你一旦靠近他,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炙熱和狂野。
白衣男子平時瀟灑不羈,不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十分豪爽,但是,他若是一個人的話,就會十分憂郁地望著遠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菲娥發(fā)覺,自己和白衣男子閑談時,他們之間的距離十分近,沒有任何的隔閡,沒有任何的阻礙。但是,當白衣男子遠眺,陷入沉思,變得憂郁的時候,菲娥會有一種發(fā)自心底的距離感,她覺得自己和白衣男子距離是那么的遙遠,白衣男子似乎和自己有著天地的差別。白衣男子的生活似乎和她完全不沾邊,完全不再一個世界。但是,白衣男子轉(zhuǎn)身看到她,微笑著問候時,這種距離感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從來沒有過一樣。
菲娥徹底沉淪了,沉淪在白衣男子溫暖和煦的笑容中,和他相談,聽他講述自己灑脫放蕩的事跡。同時,菲娥又被白衣男子的憂郁氣質(zhì)所折磨。她分明看見白衣男子在那里暗自神傷,但自己每次問起時,他卻又變成了那個瀟灑的少年。這種距離感讓菲娥有些不知所措。
她沉淪于白衣男子的溫暖,卻又心痛難受于他的憂郁。
有一天,白衣男子帶回來一串珠鏈,親自戴在菲娥的手腕上,并且告訴他,這是象征著守護的珠鏈。聽了白衣男子的話,看著手上亮晶晶如星辰般美麗的珠鏈,菲娥終于忍不住了,她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大聲的傾訴著自己的情愫。然而,白衣男子卻只是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用最溫柔的話語說出了最殘忍的拒絕。
當菲娥說出自己心里話的時候,她的心跳是難以抑制地加速,她的心情是緊張到無以復加的。就連白衣男子都可以清晰地聽到菲娥加速的心跳聲,可見菲娥的緊張和期待。
菲娥的心跳慢慢地恢復了平靜,她的手腳也變得冰涼。她覺得自己渾身發(fā)冷,似乎落入了無邊無際的冰崖下。
“呵呵……”菲娥自嘲地笑了起來,狀若瘋狂。
世間最難受的事情,莫過于此了對于此時此刻的菲娥來說。
她的心,被一下下地撕碎,撕的稀巴爛,不留一片完好。心靈的傷痛,遠超肉體。
白衣男子的話一直回蕩在耳邊,揮之不去,就好像白衣男子一直在耳邊將。
噩夢不斷,每次閉上眼睛,菲娥就會聽到白衣男子當時說的那句話,還有,白衣男子詫異的表情。這一切似乎都在嘲笑菲娥,嘲笑她的天真和不自量力。
不過幾天的時間,菲娥就消瘦的不成人形了。愛情的力量當真是恐怖,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在即將到來之際讓人充滿希望,蓬勃向上。又在離去之時徹底摧毀一個人的意志力和精神,讓人變得無比消沉和哀傷。
于是愛恨交錯人消瘦,于是悲歡起落人靜默。
自那之后的第五天,夜色入暮。
菲娥呆坐在桌前,雙手拖著下巴發(fā)著呆,她的眼神已經(jīng)不再充滿光芒,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悲傷喝難過,就好像失去了一切的光芒,變成了一潭死水。
巨大的打擊使得菲娥眼神呆滯,形容枯蒿,精神萎靡。她呆呆地望著眼前點起的一盞燈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許,她什么都沒有想;也許,她已經(jīng)想了太多。
開著的窗子刮起一陣微風,輕輕地掀起她依然散亂不堪,宿洗不梳的青色絲。她已經(jīng)呆呆地坐著,雙眼無神。
菲娥的父母站在窗外悄悄地看了一眼發(fā)呆的她,無奈地搖搖頭,心中唯有深深地嘆息。除了嘆息,他們什么夜做不了。菲娥早已經(jīng)聽不進去任何的勸慰,也想不通這其中的道理。所以,菲娥的父母只希望時間能治愈菲娥的傷口,讓她恢復原來天真活潑的模樣。
菲娥的父母走了,現(xiàn)在這里又只剩下菲娥一個人。
菲娥還是呆坐著,一動不動。
這時,窗子外忽然飛進了一只飛蛾,它煽動著翅膀,直奔菲娥桌上的那盞燈火。
燈火被飛蛾翅膀帶起的微風微微閃爍了一下,而飛蛾則被炙熱的火焰燒灼得墜落在桌上。
這一幕,被發(fā)呆的菲娥注意到,但是她只是無神地看見了。
墜落在桌上的飛蛾并未死去,它努力地掙扎著,竟又飛了起來。
飛蛾在空中打了一個轉(zhuǎn)之后,又一次撲向燈火的中心。
這一次,飛蛾一頭扎進了燈芯之中,一瞬間被火光吞噬,燒得劈啪作響,然后無力地墜落在燈芯中。
菲娥在飛蛾第二次飛向燈火的時候,已經(jīng)注意到了它。菲娥本已經(jīng)它會遠走,卻沒想到它再次撲向燈火,最后死在火焰之下。
菲娥呆滯的眼神有了些許的變化,開始思考飛蛾為什么要這樣自尋死路,為什么要撲火?
不一會,又有一只飛蛾從窗外飛進來,最后死在燈火之下。
飛蛾撲火,至死方休。
隨著一只只的菲娥撲向燈火,菲娥的眼睛已經(jīng)變得明亮起來,再度恢復了往日的光澤。
“我明白了!”菲娥突然自語。
菲娥她明白了什么呢?
第二天,菲娥就恢復了精神,梳洗打扮后,又開開心心地去找白衣男子了。
許久不見,白衣男子并未詢問她為什么最近不見了蹤跡,只是輕聲說:“你有些消瘦了!”
這句話,簡單,明了。但是在飛蛾耳中,卻是無盡的關(guān)懷。
菲娥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卻更加粘著白衣男子了。
菲娥明白的道理便是飛蛾撲火,鍥而不舍。為了自己所追求的東西,在所不惜,至死方休!
唉!這是一種幸運呢,還是悲哀?誰能說得清呢?等輪到自己時,誰又能說自己不會飛蛾撲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