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那你喜不喜歡你的工作?”童歡探出頭來,看向耿南松問了一個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感覺你真的很辛苦...”
話問出口,她就見耿南松愣了愣才緩緩回答道:“很幸運,我也做著我喜歡的工作?!?p> 他將頭也跟著埋進(jìn)童歡那邊的被子里,“雖然很辛苦,但這也確實是我想全身心投入進(jìn)去的行業(yè)?!?p> 聲音很近,就在耳邊。童歡甚至可以感受到耿南松的氣息就擦過脖頸邊,她突然意識到雖然在百科上不過是一條條遙不可及的成就簡介,但對于身邊真真切切的這個人來說卻是無數(shù)日日夜夜的汗水。
童歡突然覺得自己很是卑劣,當(dāng)她意識到耿南松的優(yōu)秀的時候,盡管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敗,卻下意識想把責(zé)任推卸到對方身上,鬧著莫名其妙的脾氣。
這么想著,童歡從被子里鉆了出來翻身抱住耿南松,
耿南松有些意外,但軟香在懷也沒有多想,笑著說:“不生氣了?”
“生什么氣?我沒有生氣???”
懷里的童歡扭了扭,像是耍無賴一樣。耿南松將她凌亂的頭發(fā)梳理好,懷里童歡的面孔生動又鮮活,和記憶里完全是兩個樣子。
將下巴輕輕地擱在童歡的頭頂上,他自然明白童歡剛剛只不過是安全感缺失。但童歡不會明白,真正感到不安的人是他才對。
覬覦多年的珍寶有朝一日竟然能攬入懷中,耿南松到底有多少患得患失,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日路過民政局見到童歡的一瞬間,他的心就像被重新喚醒了一般。童歡百無聊賴地在民政局坐了兩個小時,他的心就煎熬了兩個小時。
他一直在那里坐著,盡量用各種不動聲色的余光關(guān)注著童歡。就像是自虐一樣,他寧愿直面童歡眉眼帶笑地與另一個男人領(lǐng)證結(jié)婚,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擺脫經(jīng)年午夜擺脫不去的夢魘。
時間慢慢地流逝,他坐在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和童歡一起等著那位久久不來的男士。等到連耿南松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弄錯了,抑或是......
他沒法控制自己心中伺機(jī)囂張蔓延的想法,甚至連母親安排的相親都稀里糊涂地答應(yīng)了下來,還做出了讓人來民政局的荒唐事。
無心應(yīng)付那位似乎和自己母親很熟的小姐,童歡等得越久,他愈加坐立難安。
“我沒想到你現(xiàn)在竟然成了這樣一個人!”,那位來與他相親的小姐這樣感慨了一句。
耿南松突然想到,是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自己了。
于是,在客氣地與那位小姐說再見后,他朝童歡走了過去......
那天他將童歡送到那棟熟悉的教職工宿舍樓下,看著她慢慢走上樓去。腦子里突然想起了當(dāng)年也曾這樣看過童歡回家,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只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趁著送童歡回家的機(jī)會,他又走了一遍高中的校園。回到了那個小花園里的涼亭,當(dāng)時還可以安坐讀書的石凳早已經(jīng)長滿了青苔。
耿南松手里拿著他與童歡的結(jié)婚證,恍若隔世夙愿得償?shù)男老簿拖褚粓隹駳g。
他將結(jié)婚證舉起來,比著那一排比當(dāng)年更加高大年長的圓柏。上面的照片與記憶里那個女孩的側(cè)臉有些不大相同了,人總是會變得,相貌、性格、情境...
但他啊,不過是無意中的一瞥,還是立刻就認(rèn)出了她!
.......
耿南松從回憶里掙扎了出來,將懷里的童歡抱得緊了緊。
這么多年,他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過去有再多污泥,過去了就會過去。在和童歡結(jié)婚的那天,他就意識到童歡也不再是當(dāng)時的童歡了。
何況,當(dāng)年也只不過是他的一廂情愿,他也從不曾真正了解過當(dāng)時的童歡。
重要的是現(xiàn)在,他現(xiàn)在懷里躺著的這個人。
他現(xiàn)在的妻子,就是童歡啊!仿佛是命運給予他補(bǔ)償。
而這一切的開始就像是一場豪賭:他想和這個人共度余生......
“梁老師是不是也知道你在多訊上班!”童歡突然想到了關(guān)鍵之處,蹭一下挺身坐了起來。
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耿南松卻捂著下巴在床頭蜷縮成一團(tuán)。見他這個樣子,童歡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自己的頭頂也有點悶疼。
想來是剛剛一下起猛了撞到了他的腦袋。童歡一邊也齜牙咧嘴地揉著頭,一邊想自己怎么老是會和耿南松撞到一起呢!
“撞到你下巴了?有沒有咬到舌頭?讓我看看!”,童歡湊到耿南松面前,想要看看他的情況,“我們兩怎么老撞來撞去的?!?p> 耿南松用舌頭在口腔里頂了頂,除了舌側(cè)有些破皮外沒什么其他的問題。就是一下痛得太厲害,沒反應(yīng)過來。
“沒事,就舌頭咬破了一點?!?p> “我去給你拿西瓜霜!”
童歡想出去找醫(yī)療箱,卻被拉住了。
“沒什么大問題,不用上藥。”
童歡狐疑的打量了一番,“你張開嘴巴我看看?咬破舌頭很難受的,上點藥好得快些呀。來,啊——”
見耿南松還想躲,童歡干脆上手掰著他的頭,強(qiáng)行讓他張嘴看個清楚。
“都出血了!”
“沒事...”耿南松艱難地從童歡手里掙扎出來,她的手勁也忒大了?!凹依餂]有西瓜霜,你別折騰了睡覺吧。”
見狀,童歡也沒有再強(qiáng)求,老老實實又躺了回去。
“你說,我們怎么每次都撞到一起?!惫膺@幾天她記得的就有三四次了。而且每次都是她把耿南松撞著了。
“怪我們.......唔!”耿南松說一半又牽扯到了嘴巴里的傷口,憋了一口氣才說完,“怪我們之間太有吸引力了?!?p> “你可別說話了吧,疼吧!”童歡又無奈又想笑?!岸歼@個樣子了還不忘貧嘴?!?p> 耿南松順勢在自己嘴巴上比了個拉鏈,示意自己靜音。
這么一打岔,童歡差點又忘了剛剛自己要問的事情?!傲豪蠋熓遣皇侵滥悻F(xiàn)在這么厲害???”
見耿南松又要開口,連忙制止。“你就點頭搖頭。”
耿南松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頭。梁老師是他高中的班主任,有師生恩情。畢業(yè)這些年,只要他回T市都會去和老師聊聊天說說近況。
“難怪!我就說當(dāng)時我爸怎么那么快就服軟了!”
怪不得當(dāng)時老爸一聽耿南松是梁叔叔的得意門生就敢放心地讓她嫁,感情就只有她這個妻子不知道耿南松到底有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