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邊城,下著細雨。
雨水稍微掩蓋住了邊城的喧囂,茶樓中說書人的聲音傳出,吸引著奔波勞累的人們。
茶樓的門口,走進一名身材修長均勻的少年,他手中有一把黑色長劍,就像少年棱角分明的臉上那一對犀利狹長雙眸一樣,非比尋常。
他悄無聲息在一個角落坐下,靜聽著說書人的講述。
那正是人們百聽不厭的《北城劍折》,也是大武朝子民最津津樂道的故事,只是在說書人的口中,多了些抑揚頓挫的感覺。
那是一個悲愴的往事,十年之前,大武朝十大宗師攜手鎮(zhèn)北上將抵御北蒼大軍,于漫天黃沙之中一場惡戰(zhàn),就連鎮(zhèn)北上將的妻子都劍折于此戰(zhàn),十大宗師更是折損其四,剩余幾個也因身受重傷,不再現(xiàn)世江湖······
這是一場說不出勝負的戰(zhàn)爭,雖然北蒼大軍最終退了,但是大武朝最精銳的金甲龍騎,也跟著鎮(zhèn)北上將夫婦一起,淹沒在黃沙之中,無一人生還。
說書人說的激動,很容易帶動起眾人的情緒,仿佛都親臨那慘烈的戰(zhàn)場之中,切身感受到那種悲壯,不過角落的少年,卻只是緩緩端起了茶杯,泯了一口茶水。
或許只有他最清楚,即便是北蒼軍再多一倍,也不至于使金甲龍騎全軍覆滅······
因為他始終相信父親的話:哪怕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懸立,也不可擋我金甲龍騎!
若不是他在下屬拼命掩護下拿到了折斷的青蓮劍,得到了那張神秘的地圖和一把金色的小劍,或許他永遠都不知道十大宗師前來援助的真正目的······
諾大的江湖,凡蒼天巨臂,皆是敵人。
但是他依舊踏入了這片土地,因為他知道,這里需要凈化。
這一年,他化名陳明浩,踏進這片先輩們用血肉守護的土地。
整個酒樓之中,只有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女注意到了少年,她身材小巧,面相柔美,好奇的注視著低頭喝茶的少年。
在她旁邊,是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婆婆,目光如同古井一般波瀾不驚。
“婆婆,你看那個年輕人,好不一般的感覺啊?!鄙倥粗掀牌耪f道。
“你能看得出來什么,他可不僅僅是不一般,而且還有一身的殺伐氣。”老婆婆拿起了拐杖,吩咐道:“茶也快喝完了,拿起我們的藥箱,上路吧?!?p> “好嘞,話說這一次我們真的是大豐收呢,這些可都是價值連城的藥材?!毙」媚餂]心沒肺的說道,同時把藥箱整理了起來。
“咳咳,這話以后少說,這里的邊城可亂得很?!崩掀牌诺吐晣诟赖馈?p> 小姑娘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閉上了嘴。
不過她卻不知道,她的話已經被有心之人聽到了。
兩人走出茶樓,準備走向城外。
下雨天的街道人并不是很多,尤其是經過茶樓后面的一條小道時。
小姑娘挽著老婆婆的手走過,卻不知屋頂之上正有一雙眼睛注視著她們。
那正是陳明浩,衣衫被風吹拂,卻無獵獵之聲。
他已經看到了兩人被人跟蹤,所以跟了過來,不過他卻有些疑惑,那就是他完全看不透這個老婆婆,看不透她是完全沒有修武,還是隱藏的太深。
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不像表面那么簡單,也絕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因為陳明浩永遠都忘不了金甲龍騎是如何被尖刀刺穿背部;永遠都忘不了母親青蓮劍的傾世一舞。
這些都永遠刻在了陳明浩腦海之中,尤其是那把青蓮劍,伴著插進地下的龍骨霸槍,狂亂飛舞,仿佛沾血作畫······
跟蹤的兩人終于動了,他們從斜地里突然竄出,直奔小姑娘的藥箱而去。
兩人只為藥箱而去,拖拽住藥箱猛地向前奔跑,卻低估了誓死捍衛(wèi)藥箱的小姑娘。
“這是我的藥材!”小姑娘拼了命的抱住藥箱,一副胳膊斷了也不松手的架勢,兩人拖拽著小姑娘跑開老遠。
小巷的盡頭,還等待著另外三人,在大武王朝任何散修和幫派之人不可濫殺百姓,但是搶兩個弱女子東西這種事情,他們還是敢做出來的。
眼見著小姑娘死不松手,兩人也是急了眼,其中一人居然拿出匕首來,劃向小姑娘的手臂。
陳明浩沒有動,他在等,在等老婆婆出手,他不相信,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敢來邊城的茫茫大山中采藥。
可是,老婆婆只是拖著似乎病弱的身體,拄著拐杖追出,沒有幾步就倒在了地上,只是焦急的呼喊。
一切都不像是假的,至少陳明浩這樣認為,她們去采藥,也可能是雇傭了幫手。
匕首已至,已經到了最后的時刻,再晚一點,即便是很厲害的高手也來不及救援了,于是陳明浩縱身自屋頂躍下。
他沒有拔劍,只是橫揮劍鞘。
“呃·····”。
手拿匕首的男子捂著自己的咽喉處,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默默感受生命的流逝。
沒有拔劍,只是咽喉已被劍鞘撞碎。
老婆婆抱著小姑娘,蜷縮到墻角。
剩余四人見了陳明浩的手段,戰(zhàn)戰(zhàn)兢兢聚到一起,其中一個稍微膽大的,注視著陳明浩,道:“小子,你可別太囂張,我們可是巨蛇幫的,只怕你會走不出這座城!”
“正好,既然你們是幫派人,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标惷骱茮]有多余廢話,要想不招惹更大的麻煩,就只有先解決了這幾人,然后盡快出城便是。
四人平日里也是狠角色,當下站在一起也是心生狠意,成犄角之勢,持匕首向陳明浩奔來。
“小心?。 毙」媚锛泵暗?,卻看見陳明浩依舊沒有拔出手中的劍。
四人皆使出了自己本事,手持匕首,或陰險刺下,或高舉頭頂。
而陳明浩依舊不為所動,十年來,他在天斷山脈跟著奎叔對付毒蟲猛獸慣了,再看這些人的動作,只感覺慢如龜爬。
他躍起一個鞭腿橫掃過去,四個人只覺來不及躲閃,皆被這一腿提飛。
不過,更可怕的是四個人手中所持的匕首,都已經刺進了他們的咽喉。
陳明浩轉過身來,面對著老婆婆和小姑娘,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同時觀察兩人。
老婆婆更多的是吃驚于陳明浩可以用這種奇怪的方式踢死這四個人,但是小姑娘一開始卻沒有很吃驚,臉上依舊是害怕,至少陳明浩剛扭過頭來時是這樣的。
“小妮子難道可以看懂?”陳明浩心道。
他自小練習的身法,自信一般人的眼睛,跟不上他的腿。
那一記鞭腿,可是在空中收放了四次,分別踢向了四個人的手臂,只不過一般的人看不出來罷了。
陳明浩不信,這個小姑娘可以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