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五更時,南宮厭還沒有來的及伸個懶腰,和圓兒就被紫荊叫了起來。
一大早就開始打掃冷月閣內(nèi)各個院落飄落下來的落葉,等打掃完畢,天已經(jīng)朦朦朧朧的透起了亮光。
風(fēng)微暖,艷陽似嬌,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南宮厭雖然有點累,但是看著晴朗的天空,心情還是不錯的。
院子角落處,紫荊端來一盆清水,喚南宮厭和圓兒一起過去洗手。
畢竟是冷月閣內(nèi)的大丫鬟,洗罷手,紫荊便開始分配今天每個人的任務(wù)。
圓兒愛哭膽子小,不適合近身伺候,分配在院落里澆花,喂鯉魚,擦拭亭臺欄桿等雜活。
南宮厭則被分配近身伺候,去給夫人穿衣梳妝。
紫荊剛說完,南宮厭立馬在心里抗議起來,但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只見紫荊一拍腦門,臉色著急道:“哎呀!瞧我這記性,夫人要喝的燕窩粥都燉了一個時辰,還不送過來,我得去催催”!
南宮厭大張著嘴巴,看著紫荊一溜煙的跑了,她很想告訴紫荊那不是膳房的方向,然而紫荊早已不見了身影。
然后南宮厭又把目光看向了圓兒,圓兒立馬慌張的說道:“小厭,我去澆花,喂魚去了,你多保重哈!”也是跑起來蕩起一溜煙,這速度堪比現(xiàn)在的百米沖刺啊!
南宮厭愕然,這都什么跟什么??!一個比一個跑得比兔子還快。不就是想告訴她們自己根本就不會梳什么古人的發(fā)型,能不能換個人來?自己頭上扎的丫鬟鬢都是學(xué)了好久的。
難不成也給夫人梳個丫鬟鬢?南宮厭無比苦惱的想。但事到臨頭不得不硬著皮頭進去,心里暗自祈禱希望夫人是個好相與的。
步入閣樓內(nèi),里面好大,很空曠。屏風(fēng)、擺放物件的格子分外精美,在往里走,綢緞細碎紋花的白色簾子隨處可見。一經(jīng)走動,簾子掀起一陣風(fēng)浪鼓動起來,再加之外面暖陽四射,屋內(nèi)卻陰沉靜穆,讓人忍不住心里有點發(fā)毛。
這當(dāng)然是南宮厭這時的切身體會,等穿過一重重白色簾子,終于走到了臥室門口。
南宮厭鼓足勇氣輕輕的扣了兩下門,里面?zhèn)鞒鲆宦暸藳]有情緒的聲音:“進來”。
南宮厭便推開門向里走去,又轉(zhuǎn)過一個黑木框著繡花的屏風(fēng),入眼就看到一個女人披散著頭發(fā)背對著人坐在銅鏡前。
女人背影窈窕,年輕的時候身段應(yīng)該也是極好的。聽到進來的腳步聲,女人并沒有回過頭來,而是淡漠的聲音:“過來,替我梳妝”。
南宮厭慌忙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妝臺上的梳子,小心翼翼的幫女人梳著頭發(fā)。
梳了約摸好久了,南宮厭都有點不好意思只梳頭而不挽發(fā)髻了??墒桥艘恢倍紱]有說話,似乎在對著銅鏡發(fā)呆,南宮厭忍不住湊到她耳側(cè)小聲的詢問:“夫人今日想梳個什么款式的發(fā)髻”?
銅鏡里很正常的映出南宮厭的半張臉,這時本來還面無表情的女人突然凄厲叫了一聲:“鬼啊”!
南宮厭嚇得手里不穩(wěn),梳子一下子“叭”的掉在地上,女人向發(fā)瘋一樣抓起梳妝臺上擺放的胭脂水粉的盒子,就向南宮厭砸去。
第一個胭脂盒子砸過來的時候,南宮厭機靈的蹦起來躲了過去。
當(dāng)接二連三的砸過來的時候,南宮厭已經(jīng)是滿臉滿頭都是紅白的胭脂水粉,看著滿是狼狽,搖搖頭都是粉塵簌簌往下掉。
還沒有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女人砸完梳妝臺上所有能丟的東西后,目光越發(fā)陰霾,拿起懸掛在墻上的寶劍便刺將過去,口中冷咯咯的咬著牙叫道:“你這個賤人,即便是死了化成厲鬼我也不會怕你”。
看著劍鋒劃著一道亮光而來,帶著閃爍的寒氣逼近,南宮厭不由得驚慌失措的大叫一聲:“媽呀”!撒丫子就往門外沖去。
這下終于明白紫荊和圓兒為什么都跑得比兔子還快了,暗罵一聲缺德的玩意,敢情是把她當(dāng)炮灰了。
就這樣整個院落里,演起了你追我跑的戲碼,院子里被發(fā)瘋的女人砍的到處破爛不堪,造就成這一切的不外乎是南宮厭躲閃的結(jié)果。
女子畢竟是“千里煙波處”的女主人,雖然發(fā)瘋,但手腳上還是有一些功夫的。
南宮厭這時也倒霉催的跑的太快,一不小心絆倒在一個亭子前的臺階上,慌張扭頭看去,女子的長劍已經(jīng)向后背刺來。
南宮厭心里暗叫一聲:“完了,小命休亦”。扭傷的腳想爬起來已然來不及,嚇得抱著頭閉上眼睛聽天由命了。
半晌,沒有動靜,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南宮厭忍不住偷偷打來眼睛。
發(fā)瘋的女人這時候卻是斜倒在一個年輕男子的懷抱里,看樣子女人是被人從后腦勺襲擊暈了過去。
南宮厭抹了一把臉上亂七八糟的胭脂水粉,顫顫歪歪的剛爬了起來,又不小心把胭脂水粉的粉末吸入鼻腔中,瞬間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年輕男子聽到聲音看了過來,如玉的臉上有些驚訝,冷聲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南宮厭剛想回答,這時候一陣小跑聲“噠噠”傳來,紫荊溫溫弱弱的聲音喘著粗氣響起:“公子,夫人這是怎么了”?
“你就是這么照顧夫人的?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夫人身邊都沒一個人”公子期冷喝道,空氣瞬間扭成一股冷氣。
紫荊嚇得快哭出來了,慌張的拉著南宮厭要跪下去,南宮厭自然是不肯跪的。
紫荊只得自己撲通跪下去,抽噎道:“公子,奴婢剛?cè)头蛉巳⊙喔C去了,走之前讓新來的婢女小厭去幫夫人梳妝,奴婢不曾想事情會這么嚴(yán)重,請公子贖罪!”
真會為自己開脫,公子期狐疑的看了紫荊一眼,但并沒有想過分追究,冷聲道:“把夫人扶回去休息,罰你三個月的月銀以示懲戒,下不為例!”
紫荊趕緊招呼南宮厭一起來扶,南宮厭卻是剛抬步就摔倒了下去,還好這時候躲在角落里的園兒還算有良心的跑過來幫忙。
等紫荊和圓兒扶起夫人走后,公子期俯下身子探究的眼神看著南宮厭。
南宮厭因為手腳并用的躲避那女人的追殺,全身到處都是劃傷,趴在地上一把伸出手拉著公子期的衣袖,可憐兮兮道:“我是來尋你的”。
最近幾天連番的折騰,南宮厭也是又驚又嚇筋疲力盡,話一說完便暈了過去。
公子期沉默的看著暈倒的南宮厭,怔怔的愣了半晌,起身抱起南宮厭走出了冷月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