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紀如風(fēng)尚且還在洗漱,莫言伺候在左右,講了一些人間趣聞?wù)f與她聽。
紀如風(fēng)一邊聽著,一邊在心里謀算些什么。
此時,疾風(fēng)從外面進來,傾身對著她耳朵邊,說了幾句話。
紀如風(fēng)臉色微微一變,心道,好你個張顯遙!本王還想著怎么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了!
說時遲那時快,紀如風(fēng)拍案而起,冷笑,“走!隨本王去瞧瞧那蘇州縣令好大的官威!”
莫言尚且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手里剛剛擰好一條錦帕,見狀,也顧不得什么,隨手拿著一條大氅,跟上紀如風(fēng)的步伐。
此時,衙門的大牢。
四五個衙役圍坐一團,磕著瓜子,時不時的在閑聊。
突然瞥見里面回來幾個兄弟,手下還押著兩個毛頭小子,不免一驚。
“張三,毛四,你們怎么把這兩個小混混抓來了?”
張三和毛四瞪那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衙役一眼,唾棄道,“還看著!不知道幫忙!這兩個小兔崽,跑的還挺快的!腿都差點給爺跑折了?!?p> “他們又偷誰家的雞鴨包子了?還是又順人家?guī)變摄y子?”那些個衙役也不惱,單腳一曲,擱在長凳上,小酒壺東倒西歪,花生米整一盤,好不悠閑自在。
指著一個臟兮兮的男孩的臉,笑道,“這個完犢子,前幾天才從牢里出來,今天又被你給抓回來了?”
一邊說,一邊走過來,踢了一腳,再看向另一個衣裳干凈整潔的男孩,眼里不免一絲詫異,“這小子偷什么發(fā)財了?穿這么好!”
紀仁微尚且只有一口氣,也抬起了頭,惡狠狠的瞪著那個衙役。
“嘿——還敢瞪我!小心爺這次讓你們都出不去!”那個被瞪的衙役露出一副兇神惡煞的面容來。
“別在這里瞎吹什么牛!”另一衙役催促他,“趕緊將人抬進去!你們兩個跟我來!”
聽聞,有兩個衙役只好拍一拍手,站起來干活。
另外張三和毛四被人叫到一邊,之前那個衙役說道,“你,你們兩個,不管在什么地方抓到的他們,都說是在東街。”
“呸!這兩人也命不好,上頭有令,說是最近出的那個無頭女尸案就拿他們當(dāng)替死鬼,反正等張縣令案子一結(jié),這個事就完了。”
“都記住沒?省的兄弟幾個天天都為那個破案子鬧心,這都半個月過去了,還沒有抓到兇手,上頭都發(fā)怒了,責(zé)令張縣令趕緊結(jié)案?!?p> 那個衙役從懷里拿出十兩銀子,對著他二人又道,“反正這個事兄弟們不是第一次干,麻利點,等有人問起,你們都知道該什么說了吧!”
張三和毛四互相望一眼,點一點頭,看著他手里的銀子,討好一笑道:“那……這銀子!”
“急什么!”那衙役將銀子一拋,又藏回自己的口袋,“等這件事過去,你們兩個也該交人頭稅,這銀子先放我這里,我?guī)湍銈儽9堋!?p> 話題一轉(zhuǎn),“有件事都拖一年了,張三,毛四,你們兒子都生三個了,什么時候請喝喜酒?。俊?p> 此話一出,饒是張三和毛四在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咬咬牙關(guān),忍下一肚子的火,仍舊笑著說:“豪哥,這算是孝敬您的,不用什么保管不保管的。你看,那個什么時候把奉銀發(fā)下,我媳婦天天催,天天催,家里米缸都見底了。”
“這個事,你問我,我問誰!”被叫豪哥的壯漢一怒,臉上橫肉震了震,“這是師爺管的事,老子上個月的奉銀都還沒有發(fā)呢!”
說起這個師爺,三人臉色皆變。
若說張縣令是一頭惡虎,那李師爺就是狐假虎威的狐貍,兩人狼狽為奸,不知道吞了多少衙役的奉銀,況且他們還是衙役,若是其他人,恐怕就不只是一點點的奉銀。
要是不喂飽他們兩張貪婪的嘴,這老虎發(fā)威,狐貍在扇一扇耳邊風(fēng),下場可想而知,恐怕就像今天被平白無故抓來的兩個人,連自己的命都要搭上去嘍!
張三和毛四只能暗暗吃下這么多年的啞巴虧,畢竟兩個人上有老下有小,還要養(yǎng)家糊口,只能忍氣吞聲。
在這蘇州城,張縣令就是天,一手遮天的天!
他想讓誰聽話,誰就必須聽話!
若是有人忤逆違抗他,就不說張縣令自己,他的老丈人可是八品前鋒校蔚馮起經(jīng),上面還有朝廷的人做靠山,誰敢動他!
他們一個小小的衙役還要活著養(yǎng)家,也甭做那出頭鳥,呈什么英雄,去給自己找什么不快。
上頭怎么說,他們怎么做。
日子雖然過得拮據(jù),但好歹也是個鐵飯碗,餓不死人,能吃飽肚子就成。
張三和毛四等那個膀大腰圓的豪哥一走,再瞧一瞧里面被人拖進去的兩個小毛孩,雙雙輕嘆一口氣。
“哎——”又是兩條無辜的人命。
馬車上,紀如風(fēng)細細聽疾風(fēng)道。
“昨日我們前腳剛走,就有人在四周徘徊不定,果然今日一早,那個小孩就被官府的人強行帶走了,屬下便去打探了一番,誰知查出了一些事。”
紀如風(fēng)蹙眉:“什么事?”
疾風(fēng)忿忿不平說:“公子可還記得我們來蘇州那一日見的死尸?”
‘死尸’二字將莫言昏昏欲睡的腦袋激的突然端正起來。
定定地看著疾風(fēng),心道,關(guān)那死尸什么事?
不想,一番聽下來,還真有不少事在里面。
疾風(fēng):“那個死尸是城西街葉東家葉掌柜的大夫人,聽說她已經(jīng)失蹤了許久,但是并未人發(fā)現(xiàn),后來報官,還是她貼身的丫鬟發(fā)現(xiàn)一絲異樣,只是即便是報官了,也沒有人受理,甚至那個報官的丫鬟也在不久就失足掉深井內(nèi)死了?!?p> “如此蹊蹺?”因為自己本身就生于詭計多變的皇家,紀如風(fēng)從中嗅到一絲非比尋常的味道,
“是!”疾風(fēng)繼續(xù)道,“隨后屬下讓人再繼續(xù)查下去,發(fā)現(xiàn)一件事?!?p> 莫言聽得入神,急忙問,“發(fā)現(xiàn)什么事?”
疾風(fēng)輕笑一聲,“這東街葉東家早年身體就一直不好,看過許多大夫都沒有治好,但是,葉東家的大夫人此時卻懷孕了?!?p> “相公身體不好,連大夫都束手無策,這葉大夫人卻懷孕了?”紀如風(fēng)擒著笑,勾了勾唇,“有意思。”
“葉大夫人難不成偷人了?”莫言驚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是瞎說的。
誰知,疾風(fēng)和紀如風(fēng)都用贊賞的眼神看著她。
莫言突然感覺自己腦子終于開竅了,變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