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應(yīng)年紀不大,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聽到許離宋的問話,眼圈瞬間紅紅的。
黑市里的工作者,除了世代扎根在這里的家族,就是從自小外面帶回來的孤兒。
前者經(jīng)過多年發(fā)展,能夠留存下來的,都是中上階層人士。而后者往往只能從事最底層最苦最累的活。
女侍應(yīng)便是屬于后者。
她從小無父無母,是黑市獵人在人販子手里將她救下帶回黑市,但那也不過是從一個人販子手里,到了另一個人販子手里,她的命運并沒有改變。
后來,黑市主人在黑市獵人手里買下了一批孩子,有些好苗子被黑市主人培養(yǎng)成各種擂臺賽的選手,而一些乖巧的譬如女侍應(yīng)這種就會分配去干雜活。
女侍應(yīng)一開始被分配去了學徒院,伺候?qū)W徒選手的生活起居。
明明都是孤兒,但從被黑市主人分配成學徒選手和仆役的時候,他們的身份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變化。
學徒選手的訓練生涯是很苦的,并且還是淘汰賽,小小年紀就要承受不少壓力。而通常他們感到壓力而無法宣泄的時候,就會對著仆役發(fā)泄。辱罵和虐打都是家常便飯。
她的身體,從五歲開始身上就沒有一塊好肉。她以為一輩子就要到頭了,是寧姐救了她。
寧姐把她帶到了酒吧,從洗碗工一直干到女侍應(yīng),再到成為鉆石帝王包廂的一級侍應(yīng)。是寧姐教會她堅強,教會她尊嚴和自重。
從此之后,她便和寧姐、以及包廂的另外兩名女侍應(yīng)相依為命,四位一體,不是親人,勝似唯一的親人。
噗通!
女侍應(yīng)向許離宋跪下了。
前面她從圍觀的人口中也聽了不少,知道今天這事,就是上頭和高志明之間的較量。在高志明的人沒有犯下足夠錯誤,讓黑市主人抓到足夠把柄的時候,他是不會出手干預(yù)的。
但是在這期間,她們這種小角色就要遭殃了,甚至最后還要出來頂罪。
她知道寧姐死活忍著,都是為了她們這些人而已……
“先生,我求您了,救救我們吧!”女侍應(yīng)一磕頭便趴在地上不起來了。
許離宋嚇一跳,連忙往旁邊挪了挪屁股,避開她這一跪。
無緣無故受這么一大禮,很麻煩的!
“你先起來說話,不用這么夸張的。”許離宋習慣性面癱的說話。
女侍應(yīng)聽他聲音冷冷的,抬頭一看,面無表情,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的確有點強人所難。
這是她們酒吧和高志明之間的矛盾,眼前這位雖然涉及其中,但也不過是炮灰罷了。
即便他愿意幫忙,又能幫得上什么?對方可是高志明!
大神打架,小鬼都得退讓。更何況是炮灰?是自己太心急了,一時失了分寸,強人所難了。
她振作了一下精神,稍微直起腰來,低微的說道:“對不起!方才是我失了分寸。我的意思不是讓你出去招惹麻煩,只是我們兩個女同事暈倒了,想請先生行個方便,讓她們進來歇息一會?!?p> 鉆石帝王包廂獨立占據(jù)了一層樓,足足有三千多平方,為了方便不同場合的宴會設(shè)計,包廂都是可隨意間隔的。
所以她的要求并不算太過分,只希望能夠通融一下,隔出幾平方的空間,讓自己暈倒的小伙伴進來歇息一下。
“我不太喜歡跟陌生人待在同一個房間里?!痹S離宋輕輕皺眉道。
黑金獵人無處不在,他不過剛出現(xiàn)在黑市,就連續(xù)遇到兩起追殺,總有刁民想害朕,他實在不想見人。萬一那人恰巧又是黑金獵人呢?
網(wǎng)絡(luò)作者的豐富想象力,已經(jīng)使得許離宋自動腦補了一出累死人的精彩打斗大戲……
想想都累,還是算了。
女侍應(yīng)心情咯噔一下,一顆心瞬間掉落到谷底。
也是。
如果答應(yīng)讓酒吧的人躲進來,不就是跟高志明那邊做對了嗎?
這世界上吃瓜的永遠熱鬧,可是真的愿意出手幫助的又幾個呢?
不說別人,就算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了,即便關(guān)心的多看兩眼,但也不會多管閑事的出手。
“對……”
“對方什么開頭?很厲害嗎?”
就在女侍應(yīng)準備道歉出去的時候,許離宋毫無感情的聲音又懶懶的響起。
女侍應(yīng)心中有些不快,你剛拒絕了幫忙,轉(zhuǎn)頭又來跟她打聽八卦,有這么不要臉的嗎?
女侍應(yīng)毫無心情,但還是如實回答道:“對方是G省首富高志明的人,而且在黑市也是有點關(guān)系的?!?p> 許離宋“哦”了一聲。
然后接著問:“后臺比你們酒吧主人還硬?”
XS酒吧能在黑市做出如此規(guī)模,想必后面也是有人的。既然都是有人,沒必要鬧到這份上吧?
許離宋想著,便見女侍應(yīng)露出一絲苦澀,她剛想開口,門口又傳來“啪”一聲巴掌聲。
女侍應(yīng)渾身一震,咬著牙,面露出一絲悲涼和苦笑。
“不論誰的后臺硬,我們這些人也不過就是炮灰罷了。上面有上面的斗法,而我們……即便死了都不會有人在意?!?p> 說著,女侍應(yīng)便向許離宋微微點頭,沒有繼續(xù)賴在包廂里,轉(zhuǎn)身準備出去。
直到這一刻,她依然保持著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
許離宋眉頭一皺,然后輕嘆一聲,終究還是心軟了。
“等等!”
他喊停了女侍應(yīng)。
“先生請問還有什么別的吩咐?”愛莫大于心死,她又些失魂,又習慣性條件反射地轉(zhuǎn)過身來恭敬的問道。
許離宋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表情能有如此豐富,難怪自己寫的小說會撲街,人生百態(tài),他筆下的人物與之相比,竟沒有一絲靈魂。
他愣了一愣,片刻回過神來,說道:“我試試。”
“什么?”女侍應(yīng)沒有聽明白,奇怪的望著許離宋。
“我說試試幫你解決問題?!痹S離宋依舊習慣性面癱的說道,“不過我也沒什么本事,就是錢有點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幫的上忙,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