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蠢到可憐兩個騙子?!?p> 少年一噎,黑亮的雙眸里浮現(xiàn)些許心虛,還沒等他說話呢,少女倒是扯著哥哥的衣擺一臉天真問,“哥,她怎么沒像以前那些人一般蠢?”
少年一把捂住妹妹的嘴,眼神卻止不往樓雨眠的方向瞟去,只見樓雨眠帶著一臉?biāo)菩Ψ切Φ谋砬檗D(zhuǎn)過身來,雙手環(huán)抱于胸前淡淡說道,“這么拙劣的謊話也敢拿出來,得虧遇到的是我,不然換了其他人,你們就等著死吧?!?p> 少年嘖了一聲,揉了一把蠢妹妹的頭后憤憤坐了下來,選擇放棄掙扎,“既然被你拆穿了,要殺要剮請自便,反正我們不會棄權(quán)的?!?p> 還挺有骨氣。
樓雨眠站在原地挑了挑眉,如墨畫一般的眸子里浮現(xiàn)一絲笑意,“所以,你們老實交代,興許我心情好,帶你們通關(guān)了呢?”
少年不屑地哼了一聲,捂著傷口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倒是少女用小鹿一般濕漉漉的圓眼看著樓雨眠,可憐巴巴說道,“姐姐,我們的確是另有企圖,但我們說的都是事實,半句沒有假話?!?p> 樓雨眠被萌的不行,她踱步上前,輕輕捏了一把少女軟乎乎的臉頰,又從包袱里摸出一點在青鶴洲買的療傷藥品遞給她,“以你們的修為還會怕后娘?你們爹不得暴跳如雷將她休了。”
少女一臉欣喜接過藥品彎腰道謝,連忙跑到哥哥身邊替他包扎,少年見狀也不好在給樓雨眠壞臉色,他伸手撓了撓臉頰,一臉別扭說道,“我和妹妹不大擅長比斗,但二娘替爹生的兩個龍鳳胎卻已進入萬劍宗成為劍修弟子,否則我們也不至于拼了命也要進入無情閣?!?p> “看來到哪都是沒了親娘就等于沒了親爹啊,”樓雨眠彎下腰戳了戳少年的臉蛋,和少女的觸感一樣軟綿綿的,“你們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少年一把揮開樓雨眠的手,又挪了挪位置用背對著她,“問別人名字前怎么不先自我介紹?沒禮貌?!?p> 樓雨眠用手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少年的后腦勺,朱唇一勾取笑道,“小騙子還好意思說別人,行,告訴你,我是樓雨眠?!?p> “我是邊山窕,哥哥叫邊山隱,今年十五了?!边吷今惶娓绺绨旰髮㈦p手交疊于身前,一副瘦弱乖巧的模樣看起來叫人心疼不已。
“你們也是雙生?”樓雨眠略略差異,邊山窕瞧著比邊山隱小了可不止一歲兩歲。
“是啊,不就是我比妹妹長得比較快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顯然曾經(jīng)很多人發(fā)出這等疑問,邊山隱摸了摸傷口上的紗布,轉(zhuǎn)過身正對樓雨眠,卻又別扭地將頭扭到一旁,耳尖染上一抹微紅,“謝,謝謝你?!?p> 樓雨眠失笑,這兩兄妹怎的這般有趣?
“姐姐,我們真的沒有撒謊,二娘還說要是敢逃跑就找到我們打斷腿,好歹還能賣點錢,”邊山窕覺得樓雨眠不像她表現(xiàn)出來的這般冷漠,悄悄拽著她的衣袖乞求,“求求你幫幫我們吧,我們會報答你的?!?p> “你們話里幾分真幾分假我不關(guān)心,報答不報答我也不在乎,”樓雨眠將自己的衣袖抽離,一雙鳳眼中帶著幾分興致,居高臨下看著兩人,“不過我現(xiàn)在也挺無聊,不如你們先說說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此地?”
邊山窕見樓雨眠并未直接回絕,心里重新燃起希望,她咽了咽口水開始解釋,她和哥哥不擅長戰(zhàn)斗,卻沒有預(yù)料到無情閣入門試煉里居然會有混戰(zhàn)這一關(guān),空有一身修為卻起不到作用,本想尋個地方躲起來,結(jié)果遭到灰衣男子一行人的偷襲,他們?yōu)榱颂用坏貌荒贸稣洳匾丫玫奈ㄒ灰粡埶惨品褂煤缶屯蝗怀霈F(xiàn)在此地了。
“等等,你們遇到那個蠢貨了?”樓雨眠聽到這里開口道,“怎么回事?”
邊山隱捂著腰費力站起身,少年青澀稚嫩的眉宇間帶著一股子狠勁,“要不是他們用法寶偷襲,我會著了他的道?我和妹妹一路東躲西藏,遇到他們是我們倒霉,但他們竟妄圖對我妹妹下手,要不是我們逃得快,只怕兇多吉少?!?p> 樓雨眠聽到這里不由捏緊了拳頭,本以為是蠢了點,哪成想竟連人都算不上!
“他們哪來的膽子?就不怕仙長們知道后懲治他們嗎?”樓雨眠臉上神色沉沉,皺起的眉間凝聚了對灰衣男子等人的厭惡。
邊山隱不屑地冷笑出聲,“他們?說是有能消除記憶的法寶,事后會把我和妹妹的記憶清除,呵,一群鼠輩仗著法寶為所欲為?!?p> 邊山窕聽到這瑟縮了下,到底還是忍住了想往下淌的眼淚,邊山隱最是在乎妹妹,察覺到她的害怕,連忙將她摟在懷里輕輕撫摸她的頭,似乎想起什么,又對樓雨眠道,“對了,他們好像在找你,還逼問我們知不知道你的下落?!?p> 樓雨眠沉吟片刻,“糾纏我這件事倒不必放在心上,倒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會追過來抓你們這件事?”
邊山隱摟著妹妹的手一緊,略顯慌張地四處望了望后才怒瞪了一眼樓雨眠,“別嚇窕窕,瞬移符篆的地點是隨機的,他們怎么可能找過來!”
“也不一定,”樓雨眠伸手將滑落至身前的細長鬢發(fā)撩到耳后,用懶懶的語氣說著讓邊山隱頭皮發(fā)麻的話,“其一,有消除記憶的法寶也有可能存在定位法寶;其二,你們知曉了他們不可言說的秘密,若是我定會追殺到天涯海角;其三,他們現(xiàn)在就在我們正北方,距離在不停縮短哦。”
兩個小家伙被樓雨眠這一番話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他們連忙放出神識,卻什么也沒有察覺到,邊山隱故作兇狠對樓雨眠吼道,“你騙人!我什么都沒感知到!你就說你是不是想報復(fù)回來!”
樓雨眠抬手彈了邊山隱一個腦瓜崩,瞧著他捂著腦門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嗤笑一聲,“幼稚鬼,少以己度人了?;厝ザ嘈逕捫逕挵??!?p> 說完樓雨眠走到一旁,在指尖凝聚一絲內(nèi)力將一株細竹斬斷,她將二指寬的細竹握于手中比劃了兩招,一派閑適感嘆了句,“這靈氣充裕之地生長的竹子就是不一樣,韌性竟這般好?好久未用兵器了,這斷竹也算勉強趁手吧?!?p> 與她輕松的模樣不同,兩兄妹已然探知到灰衣男子一行人的蹤跡,露出一臉無措的神情。
邊山窕眼淚嘩啦一下涌出來,她不想哭的,但一想起四個男人面帶淫邪笑意向她走來,眼淚就是止不住地往外跑。
她緊緊攥著邊山隱的衣服,如同一只走投無路的小獸一般發(fā)出悲戚的抽咽,她絕望地向樓雨眠求救,“姐姐救救我,我不想......”
樓雨眠右手握著斷竹走到兄妹兩面前,她伸出左手也給了邊山窕一個腦瓜崩,面上浮現(xiàn)明亮又溫柔的笑容,“別哭,我倒要看看,誰敢在我面前動你們!”
邊山隱不想欠這個女人,但他張了張口發(fā)現(xiàn)自己以自己的實力根本沒有立場拒絕她,只能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帶著妹妹按照樓雨眠的吩咐躲在了一旁。
正北方向,灰衣男子一行人正沿著方盤法寶所指的方位趕來,自稱馬壬的男子陰沉著臉跟在灰衣男子,也就是子房身邊,嘴里還在責(zé)怪同伴大意放走了兩只小寵物。
馬壬在心里直呼可惜,那小姑娘看起來可比紅浪館的姑娘們誘人多了,事后直接消除記憶便好,現(xiàn)在倒好,煮熟的鴨子飛了!
不但飛了,若是告予仙長,等著他們的不就只有逐出門派了么!
都是藏華的錯!
“姓馬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罵我,要不是你只知道色瞇瞇盯著那女孩,怎會給那少年逃命的機會?”藏華和馬壬鬼混慣了,他什么性子自己最清楚,藏華腳下不慢,嘴里卻也沒放過馬壬。
馬壬在心里罵了藏華幾句,但面上卻一副無辜的模樣,“藏兄,你怎么能說這種話?我向來把你當(dāng)兄弟的,我當(dāng)時可想好了,得手后第一次可得讓給你。”
“哼,你會有這般好心?事后諸葛亮誰不會做?”藏華不領(lǐng)情,而是沖著沉默不語的池實說道,“你讓池兄評理,是不是你放走的人?!”
“我在一旁可看得分明,就是馬兄的失誤?!背貙嶊帎艕乓恍Γ覟?zāi)樂禍道,“說白了就是馬兄管不住自己,到時候仙長知道后責(zé)罰起來,不如馬兄你一個人擔(dān)責(zé)好了。”
“姓池的你說什么?!”馬壬咬牙切齒。
三人吵吵嚷嚷的聲音著實讓子房頭疼一陣,他不得不高聲制止道,“行了!現(xiàn)在有時間推卸責(zé)任不如快些找出那兩個人,找到后你們想怎么玩怎么玩,最重要的是消除他們的記憶!”
“子房,還有多遠?”馬壬定了定神,此時的確不是吵架的時候,找著人再說也不遲!
“就在眼前,”子房說道,“哼,那兩個小鬼肯定不會棄權(quán),你們守好各個方向,可別又讓人跑了!聽到?jīng)]?”
本該得到的回應(yīng)并未如期出現(xiàn),子房一臉不耐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身邊三個同伴一臉吃驚指著前方,馬壬都有些結(jié)巴了,“子,子房,那個人......”
“又是什么事?!”子房嘖了一聲,帶著滿面怒氣看向馬壬指著的方向,但下一秒他驚訝得嘴都忘記合攏,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居然是你!”
在他們面前的是誰?
那便是單足立于矮竹之上,一身素衣卻掩不住她風(fēng)華絕代的樓雨眠。
一陣清風(fēng)拂過,吹起她綁縛于腦后的長發(fā),也將她清亮的聲音吹了過來。
“聽說,你們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