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線索
秦湘兒轉(zhuǎn)頭擺出與剛才看守兒截然不同的嚴肅表情。
“你之前在街上說，我不想做死士，什么意思？”
男人長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鄙人李睦，因為家里實在困難，內(nèi)人又是剛生下守兒就一病不起。我就找到個苦力活來養(yǎng)活他們，可是內(nèi)人還是越來越嚴重，后來連話都說不了了，就在上個月走了。我用全部家當給內(nèi)人葬了，家里分文不剩，我只能找個更累的活掙錢讓守兒飽腹，供她讀寫書。就算這樣，家里也還好。
就在前些時日，我在干活時候認識了個朋友，說叫我在賭坊掙錢。我一開始是不敢碰，可看到他掙了些錢，守兒又總是穿些人家的舊衣服，就想著試一試。就這一試，不僅把錢輸光了還欠下了人家好幾十兩銀子。我在賭坊沒錢還，突然有個人說，要不你做死士，雖然沒命享福，但不僅能還債，還會有余錢讓我的家人活下去.....可是守兒還那么小.....我....”
“死士？大可不必，告訴我那個賭坊叫什么名字，那個人的長相。我還會付你一筆錢?！?p> 李睦眼中又泛起淚光，眼瞅著又要下跪。
秦湘兒在男人跪下之前，立馬就阻止了他，“你是守兒的父親，一個孩子的父親不要隨隨便便跪下。我會幫你…”
李睦聽了秦湘兒的話沒有再下跪，而是低頭拼命的說謝謝，“……謝…謝謝……”
心情平復之后，李睦拿出筆墨和殘缺的紙，給秦湘兒畫下了那人的畫像。
畫好之后，秦湘兒看看了畫上之人，就把畫立馬收了起來。然后掏出一張一百兩銀票給李睦。
李睦看著手中銀票吃了一驚，“這…太多了…不行，不能要這么多。恩人，我也沒幫什么大忙，受不起啊…”
秦湘兒看了看這房子周圍，沒有在意李睦想要把錢還給自己的心思。漫不經(jīng)心的說，“你皮糙肉厚的不要緊，守兒可不能在這兒小小年紀別落了病，看她聰慧，好好教她讀書吧…”
說罷秦湘兒就要往外走，守兒看到立馬跑了過來，“姐姐，要走了么？”
秦湘兒看著守兒，表情立馬變的慈祥起來，“是啊?！?p> 守兒雖然流出不舍之意，但還是一臉笑容的和秦湘兒說了再見。
秦湘兒走到門口的時候，對著李睦說，“我看你談吐不凡，畫工也不錯，家里雖破但也有些韻味。上代也應是個書香門第，別做粗活了。去面?zhèn)€官差吧，你正直又有耐性，能做個高官....”
李睦的眼神中充斥感動于敬畏，在秦湘兒離開之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李睦有生之年若能高升，一定會報答恩人的?！?p> 秦湘兒沒有再多說，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她心中不僅為李睦回復意志而欣慰，也為拿到了線索而感到滿意。
路上的秦湘兒僅僅的手中的畫像，在最后看了一眼之后，扔到路邊的鍋爐里燒的一干二凈。
來到了李睦所說的賭坊，秦湘兒停下了腳步，望了望賭坊周圍，發(fā)現(xiàn)了幾個蹲點的人。
走進去秦湘兒發(fā)現(xiàn)賭坊比秦湘兒所想還要大得多，賭坊里男女老少皆有之。
秦湘兒沒有明目張膽的直接觀察，而是四處走了走玩了幾把。
暗自觀察了一會秦湘兒發(fā)現(xiàn)賭坊每桌都有類似盯梢蹲點的人。更讓秦湘兒在意的是，那些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向一個坐在窗戶旁的一個男人說些什么。
秦湘兒沒有過多的猶豫直接坐到了男人對面。
“如今這世上可這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一份錢換一條命....”
男人看到秦湘兒明顯眼神中有過一絲震驚，然后裝作一臉不知所以然。
“姑娘在說些什么？在下為何聽不懂.....”
“看來我說的不夠明了，我呢，有的是錢。只向想你來討個消息罷了...”
男人屏住一口氣，下意識地把住桌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拍案而起與秦湘兒拼個你死我活。
秦湘兒全數(shù)看在眼里卻一動不動，“你應該從你的屬下那兒聽說了吧，你派出去五個人無一生還。別輕舉妄動，這人的性命啊，可是金貴著呢！”
男人也是放棄了剛才那個念頭，完全放松地坐了下來?！澳阆胫朗裁矗俊?p> 秦湘兒聽到了讓她滿意的回答，潤如玉脂般的紅唇勾起一抹弧度。
“我也不想驚動這兒的其他人，我很講道理的，一分價錢一分貨。我啊，就想知道殺我的人是誰?！?p> 男人聽到這兒，嗤笑了一聲，“姑娘，這個消息可貴著呢！”
“你說便是了?！?p> “五百兩銀子。”
秦湘兒擺出不屑的神情，“這個數(shù)對我不算什么，可你未免太宰人了，一個消息？五百兩....”
男人低頭笑了笑，“我說了一分價錢一分貨，既然這么貴就肯定是個大人物?！?p> 秦湘兒也沒有再多說些什么了，直接拿出了銀票，“別廢話?！?p> 男人湊近了秦湘兒，低聲說道，“東卉的亡國公主，也就是當今北禹皇后，慕長湘?！?p> 北禹皇后？！
震驚之情溢于表面，秦湘兒根本想不到想殺自己的人居然是慕司守的雙生姐姐。
渾渾噩噩地秦湘兒離開賭坊回到了北云府。
北禹皇后，東卉公主....
‘如果殺我的人是她，就肯定說明，我的身份跟北禹、東卉兩國脫不了干系。’
正在秦湘兒想這件事的時候，慕司守突然帶著個藥箱走了進來。
基于剛才發(fā)生的事，秦湘兒看到慕司守的時候，當真是嚇了一跳。
慕司守看著驚魂未定的秦湘兒，“干什么虧心事了，這么害怕....”
秦湘兒立刻調(diào)整了狀態(tài)，笑著說，“沒什么...剛才在想事情?！?p> “你把手伸出來。”
秦湘兒乖乖的伸出了手，慕司守把上，仔細地觀察著脈象。很明顯毒素雖然沒有像先前躁動的時候那般，但也緩緩地往心脈流去。
看著慕司守沉重的表情，秦湘兒也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近幾天自己的心口時不時就異常的疼痛，“很嚴重么？”
慕司守愣了愣，裝作沒事的樣子，“什么嚴不嚴重?！?p> 看著慕司守拙劣又蹩腳的演技盡收眼底，秦湘兒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這兩天雖然總是受傷，可是傷未傷及經(jīng)脈，可我最近總是心口疼痛。若是普通的心絞痛，你把個脈，又怎么會露出一副我活不了幾天似的表情。”
“別瞎說，是我在醫(yī)你，又怎么會讓你活不了幾天?！?p> 慕司守此話一出更是證實秦湘兒命不久矣的事實，秦湘兒看著話已經(jīng)說漏的慕司守，心里竟然格外地平靜。
“.....”慕司守突然低頭沉默不語，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秦湘兒顯然接受了事實，“從我受傷失憶開始，我這條命就是多出來的。就算是命不久矣也沒關系...”
慕司守不明白為什么秦湘兒會這般坦然，不明白她為什么擺出一副毫不關心生死的表情。
“為什么沒關系！那是你的命，怎么會沒關系？”
秦湘兒可能冥冥之中早就預感到了，所以也沒有或許驚訝和害怕。
“....第一次把脈時，我就發(fā)現(xiàn)你體內(nèi)有毒，這種毒我沒見過，但卻在你體內(nèi)融合的很好。那次你突然心口痛，我把脈的時候竟發(fā)現(xiàn)它開始躁動異常，直攻心脈。現(xiàn)在就算它不躁動，毒性也會緩慢的發(fā)作，照這樣下去，就……”
“那我還有多長時間……”
慕司守低著頭，“如果沒有解藥，只是抑制的話，也最多三個月。這還是你體內(nèi)之毒不會躁動的情況下…”
“就剩不到三個月了么？”秦湘兒眼中閃過一絲暗淡。
失憶之后也才不過幾天。沒想到，也就剩三個月了。
慕司守沉默了一會之后，低聲說，“我會盡可能研制出解藥…”
秦湘兒起身，摸了摸慕司守的腦袋，“謝謝……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了。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多為自己想一想會怎樣啊?！蹦剿臼睾爸芰顺鋈?。
秦湘兒看著慕司守離去的背影，想著他剛才說的話。
一霎那，她篤定了決心，‘是啊，我該為自己考慮考慮，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一定要查清自己的身份，找到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