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獻(xiàn)祭與修仙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言芩舀了口湯道。
少年沒停住扒飯的手,“我叫長輝?!彼f完就迫不及待地把停在嘴邊的飯送進(jìn)去。
言芩停下筷子,“我叫言芩,這位是李湑。”
“長輝,你……爹娘呢?”她猶豫地問。
“都不在了,我從出生時就是孤兒。”他抓起一只雞腿,吃得滿嘴油。
孤兒……
她等他嘴沒那么鼓,問:“長輝,你可以幫我個忙嗎?”
長輝忙得沒時間看她,“言姑娘的忙,我一定幫?!?p> 言芩拿起筷子,把最后一只雞腿夾到他碗里:“那吃完飯再說?!?p> 三人吃完飯,八盤菜竟沒剩多少,言芩和長輝都是會吃的主。特別是長輝,餓了幾天肚子,這會恨不得一掃而光。
李湑沒怎么吃,他負(fù)責(zé)結(jié)賬。
長輝帶著他們二人來到了自己的住所,一個偏僻的小草屋。
“言姑娘想我做什么?”長輝開門見山地問。
言芩停下腳步認(rèn)真說:“不管你聽到我說什么,一定不要懷疑。”
長輝點頭。
言芩掏出玉佩,小心翼翼地給他。
“這枚玉佩,是一個人贈與我的,他說可以讓凡人飛行,但是我試了一直沒用,所以我想讓你試試?!?p> 長輝好奇問:“那我需要做什么?”
言芩自己也不知道,她踢了李湑一腳,他補(bǔ)充道:“你想要飛行的時候自然就可以了?!?p> 長輝接過玉佩,閉上眼睛,想象自己剛才被人打在地上的畫面。
如果他可以飛行的話……
少年眼皮底下轉(zhuǎn)了轉(zhuǎn),感覺身體好像變得輕飄飄,果然飛了起來。
他浮在了半空,“真的可以!”
他看到地上言芩的表情,她皺著眉,很失望的樣子。
他一下子覺得自己好像得寸進(jìn)尺,馬上下來,把玉佩還給了她。
“看來是真的,那我為何……”言芩不小心嘀咕出聲,無意識地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李湑的目光。
他漆黑的瞳孔里閃爍著探究的光芒。
言芩一個激靈,躲避他的眼神,道:“謝謝你啊,我知道了。”
長輝摸摸頭,不好意思道:“不客氣。”又期待地張嘴,“姑娘是仙女嗎?”
“???怎么可能呢!我跟你一樣是凡人?!?p> “那姑娘怎么會有這玉佩?”
“就一個朋友贈的?!?p> “哦?!遍L輝將信將疑,又問:“姑娘相信這世上有神仙嗎?”
“我……我也不知道?!毖攒诵奶摰剞D(zhuǎn)過頭,目光又和李湑對上,這次是他撇開了眼。
長輝自信滿滿道:“我相信?!?p> “你相信?”
“是的,而且不只我,整個興德鎮(zhèn)都相信?!?p> 言芩想起什么,問道:“這鎮(zhèn)上真的每年都會選人去河里獻(xiàn)祭嗎?”
“是啊,去年就是琳姐姐被選上的時候可威風(fēng)了。她從初一那天就被奉為女仙,每個人都去靈山寺里參拜她,給她吃好的喝好的。”
少年純凈的眼神里流淌著羨慕。
言芩眼皮一跳:“你不會也想……”
他興奮地說:“我已經(jīng)報名了?!?p> “什么!”
言芩震驚,“你報名了?”
“是的。”
“不可以,這些都是騙人的!你現(xiàn)在馬上取消報名!”
長輝不服氣道:“姑娘不是不知道神仙存不存在嗎?又為何一口咬定就是騙人的?”
言芩心急,胳膊捅了捅李湑,眨巴著眼睛問他:“你說是不是騙人的?”
李湑翻了一對白眼,“修仙哪能那么容易,獻(xiàn)個寂都能成仙的話,天庭也塞不下?!?p> “對對!”
“不管真假,我都要試一試,反正我此生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
“什么叫沒有希望,你才十幾歲!后面路還長著呢。”
“言姑娘不會懂的?!?p> 言芩還想辯駁幾句,少年凄涼一笑,道:“好了,請恕我不奉陪了,二位隨意?!?p> 今天真的好累,本以為言姑娘會理解他,沒想到她也跟其他人沒什么區(qū)別,總是只會說好聽話。
言芩吃了閉門羹,回過頭恨恨道:“我要去靈山寺看看。”
靈山寺就建在興德鎮(zhèn)的后山處。山不高,兩人走沒多久,一座金色廟宇映入眼簾。
香火不錯,一路人來人往,鎮(zhèn)民臉上都帶著虔誠的熱情,就連小孩也是。
進(jìn)入寺廟,有兩個穿著灰服,頭上掛著一串大佛珠的和尚站在門口,每進(jìn)來一個人就雙手合十彎一下腰。
人們有序地跪在地上,一臉安靜祥和地祈愿,走的時候投了一兩個銅板,功德箱里“咔啷咔啷”銅板掉落聲不斷。
一個婦女牽著女童,虔誠地跪在地上祈禱一會,離開的時候經(jīng)過和尚。
“河神會保佑的?!?p> 他捏著佛珠微笑。
婦女也雙手合十:“多謝大師?!?p> 言芩對著頭頂那個所謂河神的金色銅像發(fā)毛。
和尚發(fā)現(xiàn)李湑和言芩來了許久都沒有下跪,走上來笑瞇瞇問:“二位施主,可有什么愿望?”
言芩一臉諷刺,“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張不了嘴。
李湑插嘴道:“我想成仙?!?p> 言芩嘴角一抽,抬眼看他。
和尚一臉了解的表情:“不是每個人都能成仙的,施主,成仙要看機(jī)緣?!?p> 李湑贊同地點點頭:“不知大師覺得我機(jī)緣如何?”
空無大師看了他一眼,此少年生得一張漂亮面皮,一襲白衣遠(yuǎn)遠(yuǎn)走來便飄飄欲仙,此時近看,更覺得神情淡漠,拒人千里。
這樣的人會執(zhí)著于修仙么?他躊躇了一下,道:“看施主的身份,應(yīng)該是富貴人家公子,然而機(jī)緣都是人人平等,與富貴無關(guān),我認(rèn)為,施主追求成仙,不一定比普通人家的簡單?!?p> 李湑挑眉:“大師說得有道理?!?p> 他指了一旁無語的言芩:“那她呢?”
“這女施主嘛……”
和尚打探了她一眼,看她相貌清雅,衣衫像是普通人家,“女施主與仙家倒是有些機(jī)緣。”
“我嗎?”
言芩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她扯著李湑的衣袖,把他拉出寺外。
“這和尚真是會扯?!?p> 李湑看她一臉氣急敗壞,心情大好道:“我看他說你還挺準(zhǔn)?!?p> 言芩不跟他廢話,直入主題道:“你有沒有覺得哪里古怪的?”
“沒有?!?p> “你不覺得這鎮(zhèn)上的人很奇怪么?”
“奇怪又如何,你又改不了別人的命運?!?p> “你——”
言芩覺得這張嘴真是說不了什么好話,梗著脖子不理他,堅持不了幾秒又道:
“今天就是三十了,我要等到明天,看看誰會獻(xiàn)祭?!?p>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當(dāng)然要阻止他去死啊。”
李湑扯了扯嘴角,“就憑你?”
言芩壓住心頭打人的沖動,微笑:“當(dāng)然不是憑我,是憑你太子殿下!”
李湑呵了一聲,沒有回應(yīng)。
兩人回到早上的酒館,要了兩間房。
言芩用完膳在房里走來走去,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