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脖子上掛著一塊玉佩,晶瑩剔透,玉內(nèi)隱隱還有一絲氣流涌動。漁老翁小心地翻看著裘褓,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物什。
突然,嬰兒胸口的玉佩射出一道白光,凝浮于他面前,一行娟秀小字出現(xiàn):“吾兒林蕭蕭,望善待之!”
“林蕭蕭?”
漁老翁口里呢喃著這個名字,欲待再看一眼那行字,白光卻慢慢變淡,最后化成一片熒光消散于空氣中。
“真神奇!想來這‘林蕭蕭’三字應(yīng)該就是這裘褓中嬰兒之名了?!?p> 漁老翁顧不得細想,連忙把裘褓放進船艙內(nèi),抬頭看了一眼洞口,這雨似乎還沒有停的跡象,洞外山洪呼嘯,亂石橫飛。
“看來是不能從外面走了。”
漁老翁回頭望了一眼黑乎乎的山洞,沉思了片刻,一咬牙朝著山洞里面就劃開了,他怕這嬰兒挨不了太久。
隨著漁船地深入,洞內(nèi)愈發(fā)變得陰冷起來,冷風(fēng)吹得漁老翁單薄的身子骨一陣寒顫,他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嘶!”
突然,船頭右手邊一峭壁上悠然出現(xiàn)兩顆幽綠瑩光,細看之下只見一條碗口般粗細的巡山巨蟒盤踞在石崖上,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漁老翁,口腔內(nèi)猩紅的蛇信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嘶嘶聲。
“孽畜!離遠點!”
“嘶嘶!”巡山巨蟒不為所懼,慢慢地挪動起來,伺機待發(fā)。
漁老翁急得滿頭冷汗,內(nèi)心恐慌到極致,緊緊地握著手中的船槳,只待那畜物撲過來便傾力一擊之。
“真該死,居然碰上這等孽畜?!彼睦镲w快地打著算盤,不敢做出丁點動作。
恐怖至極便淡然,漁老翁深知今日恐難逃一劫,遂心下一橫,奮力劃行,只希望能博到一線生機。
“一切聽天由命吧!只可憐了那尚未涉世的小娃娃。”
“嗚!”
就在那巡山巨蟒欲弓身待撲之際,嬰兒又發(fā)出了一聲嗚咽,頓時胸前玉佩光芒大作,瞬間照亮了漆黑一團的山洞,光芒所到之處萬物回避,巡山巨蟒也扭動著黝黑發(fā)亮的軀體隱遁而去。
漁老翁陡覺眼前一亮,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借機拼命地劃動小船,他知道只此一次機會,再出不去便只有雙雙命喪蛇腹了。
玉佩光芒隱去,洞內(nèi)又恢復(fù)一片漆黑,好在遠處一道細微的亮光顯現(xiàn)了出來。
漁老翁大喜,加快了船槳的劃動力度,劫后余生的感覺真好!
約莫半盞茶工夫,突然眼前一亮。
漁老翁只覺得一陣目眩,小船便沖出山洞,出現(xiàn)在了一片白茫茫的水面上。
他一屁股癱坐在船頭,回頭看了一眼裘褓中的嬰兒,心頭一塊石頭才算落地了。
“好險!差點把這老命擱這山洞里了?!?p> 想起剛才那驚險的一幕,他連忙爬進船艙查看起那嬰兒來。
嬰兒倒是生得白白胖胖,虎頭虎腦,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著漁老翁,大拇指含在肥嘟嘟的小嘴里吧唧吧唧地吮吸著,胸前玉佩安安靜靜地貼在他胸窩口。
“吁!真乖!”
漁老翁忍不住伸出一個手指逗了一下他的小嘴,小家伙隨即吧唧一口含住了他的手指拼命地吮吸了起來,顯然餓極了!
漁老翁連忙爬出船艙,打量起方位來。
“咦?這不是汝陽湖嗎?”他喜從心來,原來這山洞連通小枯峽和汝陽湖。
此時的汝陽湖內(nèi)細雨綿綿,湖面籠起一層飄渺的水霧,如同仙境一般。
漁老翁顧不及欣賞,他只想快點回家,船槳一揮,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船尾一道波光粼粼的水痕慢慢地擴散開來。
終于,漁老翁看見了那一抹淡淡的炊煙,那是他和老伴多年前為躲避戰(zhàn)亂從外地遷過來的地方。
山坡下一方小小的土地上,兩間簡陋的茅草屋舍隱在一片竹林里,不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
茅舍門前一棵枝葉繁茂的桂花樹恰到好處地遮住臨湖的一面,可以擋住一部分湖風(fēng)和烈日。
桂花樹下一洼小水池,池中水泡頻冒,應(yīng)是那鯉魚吐水。
沿池邊則是一塊不大的菜圃,青蔥綠蒜,芽菜簇生。
一洼山水隱俗世,縱是茅廬也難尋!
“老伴兒,老伴兒,快來搭把手?!?p> 漁老翁一邊攬船一邊側(cè)過身子呼喚著老伴。
“來了,來了!”
隨著一聲細細的回答聲,一老嫗從屋內(nèi)蹣跚而來:“感情今天打了很多魚,老頭子。”
“給,拿好了!”漁老翁把那唯一的一條鯉魚遞給老伴,轉(zhuǎn)身回到船艙里。
“就一條?也要我來幫忙?”老嫗有點意外,隨即看到老頭懷里抱著一個嬰兒沖進屋內(nèi)。
“快,舀點米漿來,這娃娃估計餓壞了。”漁老翁吩咐道,顧不上跟老伴解釋。
老嫗也不問,二話不說去灶臺鍋里舀了小半碗米漿端給老頭。
漁老翁用手指沾了沾米漿輕輕地送到嬰兒嘴邊,許是餓壞了,嬰兒含著漁老翁的手指拼命地吮吸起來......
待老頭忙活得差不多了,老嫗方才開口:“老頭,這娃娃哪來的?”
“今天打魚在小枯峽一山洞內(nèi)發(fā)現(xiàn)的?!睗O老翁如實道來,隨即又補充了一句:“雨太大,引發(fā)山洪,漁網(wǎng)丟了?!?p> “人沒事就好,這娃娃怎么辦?會不會是哪戶人家遺失的?家里人肯定急死了?!崩蠇炇紫认氲酵尥薜募依锶?。
“那鬼地方哪來的人家,興許是別人丟掉的?!睗O老翁想起那白光中那娟秀的一行字,說道:“這娃娃叫林蕭蕭?!?p> “林蕭蕭......林蕭蕭!”老嫗口中反復(fù)念叨著這三個字。
“我們先等等看會不會有人來尋,如若有便是極好!”
其實漁老翁心里也不確定會不會有人來尋,這娃娃只怕出身不簡單,所裹之裘褓非普通人家之物,胸口玉佩更非凡物,若非生死關(guān)頭,斷然不會被拋棄于山澗荒野的。
“要是沒呢?”老嫗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漁老翁何嘗看不出來老伴心里的想法,自從他們唯一的兒子去從軍,至今未歸,也沒有任何消息,幾十載過去了,生死未卜,這老伴卻一直念叨著,心里放不下,儼然成了一道病。
“只怕我們養(yǎng)不起這娃?。 睗O老翁嘆了口氣,他很清楚自己還有多少時日,老伴體弱多病,思子心切,恐怕還會走在他前頭。
“窮有窮養(yǎng),富有富帶!”老嫗給老頭端了一碗米漿外加幾個野菜餑餑:“咱也不能見死不救,是不?”
“那倒是,既然被我們遇見了,那便是緣分,我明天再去開一塊地?!睗O老翁似是下定了決心。
雨終于停了,汝陽湖畔蓮花峰頂,一道絢麗的七彩虹分外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