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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季浮生

食夢 . 含恨 (上)

六季浮生 櫻井千盞 2014 2020-05-21 10:14:56

  醫(yī)院里,各種的人嘈嘈雜雜,不像是來看病,倒像是來趕集的。側邊的通道上,前后走著四個人,一男兩女,外加一個小孩。我們四個人今天相約跑到醫(yī)院來,也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我昨天接到了陳佚名的一通電話,他說,歡歡可能要死了。

  在我回到家之后,小區(qū)周圍的結界就已經(jīng)消失了,曉澈聽說我去了慕家,趕集跑來向我科普。通過她,我知道了慕家對待妖非常的殘暴,歷代以來,都是靠著和妖的契約,駕馭大的妖來除其他的妖。作為妖怪來說,一旦落在了慕家的手里,就基本上別想著留下全尸了。除了科普以外,她還帶來一個人,是常駐在惘生的燭跡,他說自己在巷子里待久了,覺得沒意思,就跑出來玩玩。他原打算是來找曉澈的,聽說我的事情后,表示非常感興趣,就死活要跟來。

  “徐靈,你說,陳歡歡會不會真死啊?!蹦坑白咴谧钋懊?,手里捧著一束花,回頭來問我?!澳銈儍蓚€這么…”

  我瞪了他一眼,目影就立刻不說話了。我邀著三人加快速度,心里一面嘆息,目影還真是個小孩子,才交代過的事,轉眼就給忘了。歡歡和蛟人的事情,牽涉到醫(yī)生,也和我有關聯(lián)。雖然說曉澈和燭跡我都認識,也愿意相信他們,可是,醫(yī)生作為蕭利的那段過去,恐怕是很久遠的故事,不怎么為人所知的。

  曉澈,尤其是燭跡,我覺得他們都不應該知道陳歡歡的真實身份。今天帶他們一起來實在屬于找不到借口推脫,可我并沒有把事情和盤托出的打算。對于歡歡,我只是說,受過著家人的關照,他們家的女兒病了,所以才來看一看。目影那里,我也特別叮囑了,叫他半個字都不準透露出去。

  另一方面,慕家的集會以后,我們和慕家倒是相安無事,但這幾天來,我總能感覺到一股不熟悉的靈力偶爾會出現(xiàn)在我周圍。我想,那估計是慕家派出來監(jiān)視我的。但苦于一直抓不到它,也就只好萬事都自己小心一些。陳歡歡住在重癥監(jiān)護室,能進去的人有限,就陳佚名的意思,應該只要我一個人去看。只要曉澈他們都見不到她的樣子,怎么樣的謊話,都算好說。我們一起到了五樓,三個人加上我,把電梯擠得滿滿當當。

  出了電梯,門口正對著的就是重癥監(jiān)護室的大門,目影看著我,眼睛里面滿滿都是自責。陳佚名從護士站那邊走了過來,看上去明顯蒼老了不少。

  “好了,你待著,別讓他們兩個起疑。我去看看,會想辦法的?!?p>  我摸摸目影的頭,笑一下,悄悄的傳音給他。燭跡想跟上來,被我勸了回去。

  “我們走吧?!标愗谇懊骖I著,步子有些拖沓,看起來十分的疲憊。依照慕家說,集會的是他們會全部忘記,如果真是這樣,那么現(xiàn)在的我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只見過一面的人。他們找我來,可能,還是想要再讓我?guī)退m(xù)命吧。

  進了屋子里面,這里安安靜靜躺著一排的病人,各種我見都沒見過的儀器把原本還算大的屋子幾乎都給填滿了。里面來往的醫(yī)生和護士,一個走得比一個快,這里,像是一個無聲的戰(zhàn)場。陳佚名領著我到了最盡頭的一張病床,那上面,躺著一個虛弱的小女孩,有一根軟管含在她嘴里,另一頭連接著一邊閃爍的機器。我看著她,很想牽牽她的手,叫一聲歡歡,可是,我沒有這么做。

  她,就像另一個我,我再次這么想著。無論是不是出于她的身份和外表,我都能感覺到,在我心里有某個聲音一直在說著:我不希望陳歡歡死,我希望她好好活著。只要找回她的一魄,這個孩子就能好起來。她能像其他小孩子一樣蹦跑,嬉笑,玩耍,健康的長大。這是個簡單的計算題,一切都可以引刃而解,只要,我找回那一魄。

  大約四十分鐘后,我們離開了醫(yī)院,兵分兩路,各自有各自的安排。我和目影跟著陳佚名去他家看望孫萌,曉澈和燭跡則回我家做飯。就這樣,我們在醫(yī)院的路口分開,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目影始終是一副低落的深情,他平白無辜拿走了人家十年的生命,似乎這件事一天不解決,他就一天高興不起來。陳佚名背著挎包,走得更拖沓了,他似乎沒有他口中說的那么想回家。終于,我們還是進了小區(qū),來到一棟獨棟別墅前。

  屋門前的小花園種著不少的花花草草,但好像是因為長時間來疏于打理,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我沒有開口問陳佚名也沒有多作出什么解釋,帶著我們進了屋里。等坐定,我四下看了看周遭的環(huán)境,幾乎是同一時間,就把符給準備上了。

  真不是我神經(jīng)過敏,是這屋子里的氛圍,讓我覺得很有必要考慮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明明是下午,沒有什么太陽,可客廳那扇從外面看起來大大的落地窗,卻被窗簾給遮了個嚴嚴實實,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質,一點光亮也透不過來。沙發(fā)看不出什么異樣,但茶幾上卻凌亂的放著書籍,茶杯,草稿紙……還有散落的花生殼??傊趺纯匆膊幌袷怯姓磉^的樣子。

  陳佚名給我們倒來兩杯水,我還沒來得及端起來喝上一點,緊接著,就看見一邊的樓梯上走下來一個人。那人的步伐更加的死氣沉沉,拖鞋啪嗒啪嗒的拍在樓梯上,從一片陰影里逐漸的顯現(xiàn)出來身影來。這畫面,簡直和鬼片也有得一比。我握住了自己的手腕,那上面戴著醫(yī)生給我的手鏈,目影靠近我些,輕輕拉住了我的衣角。

  “徐靈,你沒事吧…”

  我想,我現(xiàn)在的臉色,看上去一定不怎么好。雖然這聽起來有點不合常理,但它并不是說笑,我很怕鬼,真的非常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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