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陌路
天空被一片片的烏云遮蔽,黑壓壓的仿佛欲要壓下的擎天手掌,沒多久淅淅瀝瀝的就落了下來,大學里的男男女女都是匆匆的向自己所在的宿舍了敢去,原本的實戰(zhàn)測試也是取消了。
看著陰沉的天空,陳耀陽的內(nèi)心有些沉重,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孤獨感突然襲來,打得他錯不及防。
陳耀陽非常討厭這種感覺,因為在這種情況下總是會聽到心靈深處聲音,這個心靈深處的聲音會不斷逼問自己:“你這一生到底想干嘛?你怎樣活著才會是有意義。”
當這個聲音不斷逼問自己的時候,自己會覺得煩躁,就會覺得焦慮,因為自己跟本無法做出回答……
“來了,它又來了!”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了本該寂靜一片的雨夜里。
原本默然前行的陳耀陽突然停住腳步,他抬起頭雨水從他額頭的發(fā)梢滑落滴在皮鞋的平方。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周成。
今天他穿了一身中世紀的老式燕尾服,手里打著黑傘,正站在那里戲謔的看著直挺挺站在細雨里的陳耀陽,與看一只流浪的狗沒有任何區(qū)別。
“孤血咒……它來了!”
此時,街道之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時間再次恢復(fù)正常,周成口中呢喃著緩緩走到陳耀陽面前,傘落到他頭頂替他擋住了雨水。
“是不是很熟悉?很驚訝?”周成將頭湊到陳耀陽耳邊戲謔的問道,他嘴角微微上揚,笑容有些詭異甚至讓人背脊生寒。
下一瞬,四周的環(huán)境開始變化,兩人出現(xiàn)在了天臺之上,原本下著的綿綿細雨也停了。
此時周成坐在天臺的欄桿之上,兩條腿正不停地搖擺,一對明亮的眼瞳正看著下方馬路上川流不息跑車。
整個城市都處在燈火之中,五彩繽紛的世界映入陳耀陽的眼中,近在咫尺可又仿佛天邊。
他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想前進、想要踏入那一方世界,可終是無法邁入其中。
周成回頭不屑的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陳耀陽嘴角再次露出詭異的微笑:“你還真是懦弱?。≡趺??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做自己嗎?來擁抱這個冰冷的世界吧!成為你自己……”
陳耀陽沒有動,他低著頭沒有再看那熱鬧、繁華又五彩繽紛的世界,此時他整個人都隱藏在角落,穿著皮鞋的腳尖與那道投過來的光也只有一線之隔,只要他輕輕向前邁出一步就可以看到那美麗至極的世界,可他在此時退縮了,因為他感受到前方有的不只是美麗,還有冰冷與孤獨。
陳耀陽現(xiàn)在因為“孤血咒”已經(jīng)足夠孤獨他想退縮,可那冰冷與孤獨的背后還隱藏著強大的力量,那是“權(quán)柄”。
這個力量他再熟悉不過,他在猶豫,他在權(quán)衡……
許久后,他在周成驚愕的目光中重新退回陰影中。
“哈哈!”周成單手撫面突然狂笑。微風拂過,兩人的衣角被吹起。“陳耀陽,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你大哥會講你壓得喘不過氣來,你爺爺為什么放棄你選擇他了。哈哈哈!”
周成緩緩將手伸向前方用力一握,似乎是什么東西被捏碎似的,整個世界都被黑暗吞沒了……
此時只剩下了夜空撒下的朦朧月光,一顆顆明亮的星星點綴在黑幕之上顯得極其美麗。
“你總是埋怨別人對你不好,總是說狼群拋棄了你。之所以總有人對你不好,總是欺負你,其實是因為你好欺負,是你自己的軟弱無能送給了別人欺負你的機會。有金錢,有實力,有權(quán)柄,你才有可能行走在這冰冷的世界,誰也奈何你不得。”周成轉(zhuǎn)過身跳下欄桿,向陳耀陽緩緩走來。
“啪嗒!啪嗒!啪嗒!”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是重錘敲擊在陳耀陽的心頭。
“是我錯了嗎?”看著周成那彈指風云動的實力,與這發(fā)自骨子里的自信與高傲陳耀陽對自己產(chǎn)生了懷疑。
他一瞬間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跪倒在地,一滴滴水珠滴落在地不知道是陳耀陽的眼淚還是雨水,那些水珠在地面之上碰撞出絢麗的碎花正如同他那一個個被擊碎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陳耀陽多么的想向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的周成怒吼,反駁他所說的一切,可這一切的一切好像一直在向那西裝小男孩所說的方向發(fā)展……
周成來到陳耀陽身邊單膝蹲下,他低著頭發(fā)梢遮住了他的眼睛可是那嘴角一直掛著的邪笑越發(fā)的得意。
“正是你的一再好說話與退縮造就了今天的你,沒有實力加持的你只是一只螻蟻……”周成在陳耀陽耳邊輕聲呢喃……
一桿漆黑如墨的長槍出現(xiàn)在了陳耀陽的身前,它的上面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一縷縷肉眼可見的黑霧包裹著槍身,讓人不敢直視。
“權(quán)柄……實力……這些本該屬于你的東西,該拿回來了……”周成繼續(xù)著。
陳耀陽緩緩抬起頭,看著這桿日日夜夜出現(xiàn)在他夢里的長槍,感受著從黑霧里傳出的驚人力量,陳耀陽顫抖著緩緩伸出右手,他的手指此時已經(jīng)被雨水泡的發(fā)白如同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死尸,還有一滴滴雨水從他的指間滴落。
此時陳耀陽只想得到近在咫尺力量,洗刷這些年所受到的一切恥辱。
每每當他看到通訊上關(guān)于陳家內(nèi)突破的新聞,他的心仿佛又被壓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綿延數(shù)百里沒有盡頭。
“對……對……只要拿起它你就可以得到摧山斷岳的力量……”此時周成有些瘋狂,整個面部猙獰可怖。
“力量……力量……”
陳耀陽并沒有發(fā)現(xiàn)周成的變化,而是一直看著那柄黑槍,他的腦袋里一直回蕩著周成的催促聲。
突然一個讓陳耀陽萬萬沒想到的人出現(xiàn)在了月光下,她是一位女子,一襲紅衣,冷艷妖異,一頭青絲隨風飛揚,仿佛瀑布下的水花。紅衣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妖異,白皙的皮膚也是顯出如玉一般的光澤。
只見她赤足在空中輕點幾下就飛撲如陳耀陽的懷內(nèi),血紅色的嘴唇與他深吻。
時間仿佛在此刻停止,被撞個滿懷欲要向后摔倒的陳耀陽靜止了,面部猙獰如魔鬼的周成也沒有一點動作,就連從陳耀陽濕漉漉的衣服上滴落的水珠也靜止再了半空中。
深吻許久后,紅衣女子將她與陳耀陽分開,她將紅唇緩緩遞到眼前這個小男人的耳邊輕聲說著:“快逃……不要回頭……”
說完女子就化成了朵朵花瓣開始隨風飛揚,也在此陳耀陽落在了地面之上,他并沒有管身上的疼痛而是伸手抓向眼前女子,可入手的只有花瓣……
“思思,別走……思思……”
陳耀陽反復(fù)說著“思思”這個名字,可花瓣還是飛快的飄走,似是沒有一絲留戀。
一滴晶瑩的水珠落在了陳耀陽的額頭,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虛幻最后消失……
眼前場景一陣變化,陳耀陽回到校園內(nèi),此時小道之上已經(jīng)沒有學生。
正當他當他要出出校門時手心突然出現(xiàn)的物品讓他一驚。
“生如夢,我如煙。夢者假,假者真,。世事無絕對啊……思思真的是你嗎?如果是你那你又在哪兒?。俊笨粗幊脸恋挠昴魂愐栍行┿皭?。
這么多年他并沒有因為時間的緣故而忘記寧思思,反倒是更加思念,每至深夜輾轉(zhuǎn)反側(cè)都是她的笑顏。
自從使用那本《無情劍法》后,陳耀陽就開始有些冷血,也與這個世界有了一點融入感,原本看見街邊有個小乞丐陳耀陽會有些同情,甚至會給予一點東西。可現(xiàn)在有的只有同情,而且只是一點點同情……
變化雖然小,但積累下來那就是不可疏忽的,甚至還會產(chǎn)生質(zhì)變。
走在商業(yè)街的街道之上,陳耀陽有些落寞,他原本想去吃一碗面條,再去準備一些金屬與藥材為參加夜都戰(zhàn)隊的選拔作準備的,可一出來“孤血咒”帶來的孤獨感讓他痛哭不已。
“孤血咒”是前世“異者”與“神裔”所獨有的特征,因為他們的血脈與普通人不同,生活在如同人的群體內(nèi)會有一種格格不入感。
此時陳耀陽來到這個世界后,長長會受到“孤血咒”的侵襲,若不是前世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感覺他早就瘋了。
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癡男怨女,還有帶著孩子的一家人陳耀陽感覺自己猶如被丟在街道角落的土狗,沒有人可憐、沒有人關(guān)心、更沒有人愿意接近。
突然他看見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穿著一身普通校服,正跟在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女孩身后,而那女孩卻是牽著另一個男生的手。
男孩沒有打傘,而是與陳耀陽一樣淋著雨,看著與他很是相似。
越來越來近,當兩人擦身而過的那一瞬,就那一瞬,陳耀陽看到了那男孩的眼睛,此時他才知道自己與男孩有哪里不同了。
是眼睛,是眼睛所蘊含的感情不同,男孩眼睛里有的只有溫柔與濃濃的愛意,而自己有的只是冷靜與淡漠。
陳耀陽終于知道從一開始自己看到男孩時就感覺他與自己很像。
因為前世自己也有著這么一個夜晚寧思思與自己上輔導(dǎo)班很晚才下課,那夜也下了很大的雨,見寧思思沒帶傘自己股氣很大的勇氣才敢對寧思思提議送她回家。
結(jié)果送剛到車站,一直散發(fā)著曖昧氣氛的二人世界立刻消失,因為寧思思看到車站站著的人立刻冒著雨跑了過去,抱著那個男生有說有笑。
這時陳耀陽不知為什么心里有些難過,不過他還是上前將雨傘遞給了寧思思也是在那時他知道寧思思有了男朋友。
記得那時他還與寧思思的男朋友聊的很開,有說有笑不過他的心里很苦……很苦……
也是那夜他淋了雨,從此也開始討厭下雨天。
看著那個男孩將二人送到車站,看著兩人坐上車,最后一個人在雨幕中消失……
陳耀陽感覺那個男孩就是一個笑話,大笑話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與另一個人離開還要笑臉相迎……
難道這就是愛嗎?愛她所愛,惡她所惡……
“其實,你也是那個笑話?!蓖蝗荒鞘煜さ穆曇粼俅纬霈F(xiàn),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街頭。
“你愛著一個女孩,可你不好意思說。她對你說她想男朋友了,你說去吧!后來她找到了,你心里難過,可還要笑著恭喜。最后為了她你連命都搭上換來的卻是一個下一世。”周成嘲諷的聲音傳入陳耀陽的耳中,讓他無話反駁。
“是呀我也是個笑話?!?p> 陳耀陽低下頭,雨水從他的面頰劃過,滴落在地。
漫步在雨夜中陳耀陽想到了許多事情,有前世的也也有今身的,可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兩世加起來根本沒有一件事讓他特別開心,讓他幸福。
“哈哈!活著可真累?。】磥韺ξ襾碚f活著就是一種傷害……”
夜都大學~天臺
夜已深,昏黃的燈光從宿舍方向召過來,點點星光在天空之上閃爍,月光透過云層灑下……
小雨已經(jīng)停了,緊接而來的是清新的空氣和深夜的寧靜。
就這樣看著夜色陳耀陽在天臺上坐了一夜。
與此同時,各大大學都開始著手組建戰(zhàn)隊的預(yù)備隊員,當然那些四府十宗的弟子都是首選,接著才是王朝內(nèi)的大家族。
深夜
鐘離正玩著最近上線的一款新手游,當他快要五殺時通訊來了,那時他大腦一片空白。
正當他下意識想要掛斷時,可看著屬名又猶豫起來。
看著屬名“父親”二字的電話猶豫不決,不知道自己是否要接通這通訊。
自從自己離開家族后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今日父親突然打來通訊八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再說了自己與父親也有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
“嘟……嘟……”
“父親,打電話過來有事嗎?”
“咳咳!咳!是小離嗎?”
“是的……”
“哈哈!聽聲音還沒聽出來,我以為打錯了?!?p> “哈哈!很正常的,都這么多年了變聲期已經(jīng)過了?!?p> “哎!看來你是真的長大了……嗯,你準備什么時候回來,你的宗親們都有些想你?!?p> “呵呵……想我?!?p> 突然鐘宗主感覺自己兒子的語氣有些不對勁。
“小離……”
“哈哈!哈哈……”
還沒等鐘宗主說完鐘離的狂笑聲就將他的狡辯打斷。
“父親大人,哦不,現(xiàn)在因該是鐘宗主,請問是你讓我回去,還是宗門讓我回去?”
鐘離的一句靈魂拷問讓鐘宗主啞口無言,鐘離間他沒有回話默默放下手機,心底有些落寞。
現(xiàn)在的他如同躲在黑夜角落里獨自哭泣的小男孩,沒有人知道他內(nèi)心深處有多痛,更沒有人知道當他父親沉默的那一刻鐘離的心猶如跌入萬丈深淵。
“還是我自作多情了……”
鐘離沉寞許久,通訊那邊也一聲沒吭,最后通訊化為灰燼被窗戶外的風吸走,散落在樓下的廣場上。
下床,鐘離開始換衣服,這次他穿得十分正式,并且將自己打扮了一番。
他在鏡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自己,飄逸的發(fā)型和刮完胡子的臉讓鐘離大變樣,再加上一身紳士打扮的宮廷燕尾服,價值不菲的皮鞋和白手套……
仔細看去鐘離好似要會見自己未來的情人一般,不錯這次他卻十要會見一個人,但不是情人。
離開宿舍,鐘離戴上了墨鏡,當他戴上墨鏡的那一刻,墨鏡后的的眼鏡以經(jīng)亮起了聲紫色,如同黑夜中的探照燈一般,他的眼白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紫色。
關(guān)門下樓一氣呵成,鐘離翻墻離開了校園,來到商業(yè)街之上,在路上他一直低著頭沒有與人對視,頭發(fā)遮住了他的眼睛可以很好的掩飾他的與眾不同。
在鐘離的眼中一直有一條條黑色的不明氣體為他指路,他也很順從的跟隨,最后見到那個人與他談完上次的交易。
來到一座占地極廣的餐廳門前,鐘離緩緩?fù)崎_了玻璃門走了進入。
“歡迎光臨,請問先生有約嗎?”一位金色頭發(fā)穿著白色制服的美麗服務(wù)員站立在鐘離身前,恭敬的問道。
這時鐘離的世界已經(jīng)支離破碎得不成樣子,剩下唯一完整的就只有餐廳的那個角落。
意識低沉的鐘離沒有回答服務(wù)小姐,右腳邁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服務(wù)小姐的身后,再再一邁已經(jīng)消失。
此時服務(wù)員小姐的手里正放著一張名片,正是半月前那個人留給他的。
還記得那個人曾說過:“只要你想要,‘化天地為棋盤,拿眾生作棋子’都是一念之間的事情,最終你會成為那執(zhí)子之人中的一位,看盡這大好河山,成為眾生萬物所仰望的的存在,這棋盤你原意入局嗎?哈哈……我知道你現(xiàn)在在想什么沒關(guān)系我就在這里等你,你還會來的……記住入局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這些話一直在鐘離的腦海里回繞,不過他還是推開了那間包廂的門,緩緩走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還是來了,很好,現(xiàn)在封皇之路開始了?!?p> 一位包裹在黑袍內(nèi)的人,激動的用套著著黑色手套的手不停的撫摸著放在他身前桌子上的紅色木盒,好似早已預(yù)料到鐘離的到來一般。
“四十多年了終于可以物歸原主了。”黑袍人看著面前的盒子最終在鐘離的大驚失色之下輕輕的將木盒御空送到他面前。
黑袍人緩緩站起走到鐘離面前,用他那沙啞的聲音說道:“這木盒本就是屬于你的東西,不過未來它就不屬于你了。”
鐘離輕輕接過浮在半空中的木盒,眼里盡是好奇,對著盒子里的東西更有發(fā)自骨子里的親切感。
“感受到了吧!哈哈!哈哈哈!那是皇血在召喚你,它沉睡太久了需要蘇醒的時間,當它蘇醒的那一天到來時你將再也不是你了,到那時你將成為這個世界唯一的皇……”
就在鐘離疑惑黑袍人話里的意思時,只見黑袍人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面具,直到現(xiàn)在鐘離才看清隱藏在兜帽下的面容。
一頭花白的頭發(fā),再加上滿臉猶如老樹皮的皺紋,和那雙緊閉的瞳孔,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讓人感覺親切感十足。
老人雖然瞎了,可鐘離相信如果老人的眼睛還能看見的話那一定是雙充滿慈祥的眼睛。
老人好似依舊可以視物一般,對著鐘離所站立的地方用一種似是回憶的語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年輕人,不要總是埋怨別人對你不好。之所以總有人欺負你,其實是因為你好欺負,是你自己的軟弱、無能送給了別人欺負你的無限可能。有技能,有個性,有愛心,有真誠,有經(jīng)驗,有自信,你才會有行走在這亂世的盔甲,誰也奈何你不得。”
說完,鐘離身周的環(huán)境開始破碎,如同冬日被冷風吹起的雪花,肆意飛揚。沙發(fā)、茶幾,墻壁、甚至連燈光,一切的一切都在破碎。
他來到一片空白的世界,在這里沒有天空,沒有草地,有的只是無盡的白色。
此時老人的那雙眼睛已經(jīng)睜開,可盡是灰暗色沒有一絲神采。但鐘離從他那溫和的表情可以猜出,在自己背后一定還有別人,而且還是一個與老人關(guān)系匪淺的人。
鐘離猛然轉(zhuǎn)身,入眼的不再是白茫茫一片的世界。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君子佳人,盡在這一個畫面之中。
可他看得有些不真切,突然畫面一轉(zhuǎn)整個世界也伴隨著畫面的煙消云散開始變得昏暗下來。
猩紅色的血液流遍大地,一隊隊穿著重裝的騎兵正在這片土地之上戰(zhàn)斗,突然在遠方的滿是刀劍刻痕的城頭上站出了一位紅衣佳人。
她鳳冠霞帔,鑲滿珍珠的紅蓋頭被狂風吹起,鐘離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顏但直覺告訴他這女孩定是一位絕代佳人。那女子出現(xiàn)時帶著潔白的光,照亮了這片滿是惡鬼的世界,這一刻鐘離第一感受到自己內(nèi)心深處被觸動了。
“天要亡我長恒,本宮以血祭之。”那女子的聲音傳遍整個戰(zhàn)場,最后自刎在了城頭,她那柔弱的身體跌落城頭……
看著老人流下的血淚,鐘離突然理解為什么老人曬太陽時一坐就是半天,如今他可以給出正確的答案。
“目之所及,皆是回憶,心之所想,皆是過往,眼之所看,皆是遺憾。”
現(xiàn)在的鐘離也只是給出答案,而四十多年后的鐘武侯則是真正的體會著這種感覺。
“少年我給你一句忠告,雖然這并不會改變什么,但我依舊要說。有的話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有的人不見就再也見不到了,有的事不做就再也沒有機會了?!?p> 老人緩緩從鐘離的身邊走過,他那佝僂的背影顯得無比孤獨、無比頹廢,他輕柔的抱起躺在落在地面之上的女子,似是抱著世界之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皇者之路注定了孤獨與寂寞,你已經(jīng)入局落子那就要做好準備,少年你準備好了嗎?”老人的聲音有些恍惚,可他依舊可以聽得很清楚。
鐘離眼神堅定攥緊拳頭,此時他又回想起父親的沉默,族人的漠視,還有其他家族的嘲笑。
“我準備好了……”
“哎!注定的呀!哈哈哈哈……”
老人嘆息一聲后就化為了青煙消失在了這片世界內(nèi)。
隨后,白色沒有盡頭的世界也開始崩塌,紅色的盒子突然打來血紅色的液體體順著鐘離的雙手鉆入他的體內(nèi)。
他的血液開始燃燒,紫色的瞳孔更加明亮……
白色的世界徹底消失也消失在了這間包廂內(nèi)……
夜都大學~天壇公園
雨后的樹林內(nèi)空氣極其清心,也是眾多情侶傾心到來的地方,因為在這個地方他們可以尋找到內(nèi)心深處的寧靜,最后……
公園角落,穿著白色西裝長褲的少年心情有些低落,他緩緩松開被他按住雙手,壓在樹干上的女人。
女人整理好被扯得有些打皺的連衣裙角,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身前的男孩。
“離?你不想要了嗎?我真的不介意的?!?p> “算了,我心里有些亂?!?p> 少年從上衣口袋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燃。
他將身邊的女孩摟在懷中,躺在草地之上,兩人透過綠葉間的縫隙看向璀璨的夜空,那里很美。
閃亮的星辰連成一片,還有眾星拱衛(wèi)的明月,它的光照亮了一片星宇。
少年不語,女人也不問,她知道近幾年少年一直有事瞞著他,可不管自己怎么問那個少年都不會說。從第一天認識少年開始女人就知道少年總有一天會長大,會有少年自己的一片世界,到那一天到來時只希望少年不要忘記自己就好了??伤f萬沒想到這一天到來的這么快,這么讓他猝不及防……
感受著依偎在自己懷里的女子鐘離耳邊開始繚繞這剛才那位白袍老人的忠告:“孩子,有時候命運之手會把你托舉到一個你所不配擁有的高度,讓你飄然、讓你暈眩、最終讓你迷失在茫茫大漠之中。
就好比你是一顆渺小的塵埃,風就是命運,它把你帶向你從未向往的高處,相信有一天,它也會把你的輕放在神秘莫測的角落。你不過在借來的時間中生活,你所暫時擁有的一切,其實并不真正屬于你?!?p> “你仔細想想你的一切是不是都是眼前這位女子賜予的,如果在數(shù)年前沒有遇到她,那你會變成什么樣子?你比你大哥與三弟少受了那么多罪不都是她在你被后替你打理的嗎?”
“躺若有一天她離開了你……那你又該如何?別總想著與她長相廝守,我再問你,你真的了解她嗎?她多少歲了?她家住哪里?她有親人嗎?”
“你不知道,你一個都不知道……那你是喜歡她這個人,還是她的美麗,或是她所擁有的人脈關(guān)系和財富?!?p> “不屬于你的終歸不屬于你,強求不得,孩子。你與她終歸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要因為一時的沖動斷絕未來的退路……”
那個老人所說的話現(xiàn)在還回響在鐘離耳邊,讓他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
當時從老人的眼里鐘離看到了另一個人,還有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后悔和痛哭。
說完,老人看了被鐘離壓在樹干之上的女子許久,最終閉上了眉心了豎瞳,禁止的時間也在此刻恢復(fù)正常。
凝固在半空的樹葉再次飄落,林內(nèi)的小河繼續(xù)流淌,“嘩嘩”的水聲為這寧靜的樹林帶來的一絲生氣,躲在在暗處的昆蟲都在此刻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看那些不堪入目的東西。
四十多年后的大陸第一丞相在此時發(fā)出了人生中第一個疑問:“我該如何選擇?離開她?或是繼續(xù)跟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