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可懷收了笑容,道:“我們還要盡快趕回,便不多耽擱了?!?p> 期盼的心情,忽而墜落成失望。她以為,他會維護(hù)她。難道,這些日子的作戰(zhàn),仍是在他心上無法留下她的半點(diǎn)痕跡?
接到戎可懷的信箋,榮晏遠(yuǎn)思量許久,去見太子蒼松嶺。
榮晏遠(yuǎn)向太子簡單說明兩方交戰(zhàn)情況。蒼松嶺寒暄一通,無非是些榮家軍辛苦、保得別界無虞的老生常談。
“這云嵐風(fēng),是三座大山的天然屏障,為妖魔大軍掌控,使得八大山仙人缺少兵器傷藥?!睒s晏遠(yuǎn)微笑說道,溫和目光始終不離蒼松嶺。
蒼松嶺打個呵欠,道:“別界的物件消息遞送都是盛家的事情。”
榮晏遠(yuǎn)想起戎可懷信箋上最后一句話,從容復(fù)述出來:“若是用度匱乏,仙人怕是對別界失去信任。后果不堪設(shè)想?!?p> 蒼松嶺抬起眼皮:“我催催盛無際便是。他也是,自家人也管不好,還要我來過問?!?p> 盛無際接到蒼松嶺的命令,不敢耽擱,讓鄔永年派出大批華正弟子,在威怒軍的接應(yīng)下,運(yùn)送大量物資向八大山。
牧清蘭則派出凌毅軍前鋒軍軍士:“你們利用接應(yīng)的理由,明里暗里,摸清華正宮所有弟子的蹤跡。尤其是,看著不甚眼熟的弟子?!?p> 軍士們送回的情報(bào),與牧清蘭的料想相差無多。華正宮弟子中,混入了蒼冥域之徒。此次,華正宮通過云嵐風(fēng)運(yùn)送物資,實(shí)是與妖魔大軍取得頻繁聯(lián)系的好機(jī)會。
待分別跟蹤這幾名弟子后,牧清蘭得以窺視他們的憶境,掌握一些妖魔大軍和盛家的動作,趁著兩軍穩(wěn)定妖魔大軍的陣勢后,往威怒軍中匯報(bào)軍情。
牧清蘭才進(jìn)威怒軍,就有軍士四處報(bào)出她來到的消息。見牧清蘭走向軍帳,不少軍士紛紛站得離軍帳遠(yuǎn)些,臉上掛著了然的笑容。
牧清蘭感覺臉上發(fā)燒,但想到戎可懷陰晴不定的態(tài)度,心底又是一陣難過。
到得帳中,牧清蘭開門見山:“蒼冥域之徒,借著運(yùn)送物資,與妖魔大軍暗地接頭。妖魔大軍不滿盛家動作太慢,盛家則埋怨妖魔大軍對云嵐風(fēng)久攻不破?!?p> 戎可懷看看她,目光忙放在地圖上:“蒼家已被架空,榮家尚有三軍在手中。盛家縱然可掌控別界仙人的憶境,到底手中沒有大軍?!?p> “妖魔大軍改道進(jìn)攻云嵐風(fēng),是盛家的主意,本想將我擠出凌毅軍?!?p> “他們兵力不濟(jì),怪不得別人。盛家視你為心腹大患,任你在軍中建功,更難以對付?!?p> “蒼冥域之徒行事愈加詭秘,勞煩榮公子多加用心。”
“盛家養(yǎng)蒼冥域,就是針對榮家。若是早些知曉此事,長兄該免卻不少麻煩。長兄已經(jīng)著手調(diào)查徒勞林了?!?p> “還有,煩請榮公子幫幫師姐他們。我在軍中,實(shí)是無暇顧及九朦遺留。我們,要趕在元千山之前尋到?!?p> “長兄一直將此事放在心上。只是,線索難以破解。若能尋到,榮家對付盛家,勝算頗大。”
牧清蘭笑道:“多謝戎將軍。我以為,戎將軍不愿傳話與榮公子。榮公子甚是忙碌,愿意幫忙,真是太好了?!?p> 戎可懷給她端茶倒水,問起那套晶石鎧甲。
牧清蘭走到他身前,拍拍身上鎧甲:“這可真是寶貝。經(jīng)過云嵐風(fēng),我不似之前那般有種種難受癥狀了。戎將軍前些天才想起來給我,真是疏漏大了?!?p> 戎可懷笑道:“是是是,是我忘記了。以后,該配給牧小將軍的兵器鎧甲,不敢短少。”
她發(fā)覺,他的眼中似有星辰。這模樣,她曾經(jīng)見過。只是,她不記得是何時。
牧清蘭背起手,微微探身,聲音甜了三分,道:“我聽說,凌毅軍的副將還應(yīng)配以一柄長劍?!?p> “你不是有了牧將軍的終古劍?此劍是安亭叔父贈與牧將軍的,別界怕是少有長劍可以相比?!比挚蓱颜Z聲溫和如春風(fēng)。
牧清蘭仰起頭,撅噘嘴:“太摳了吧。一柄劍都不舍得?!?p> 戎可懷見她這般靠近,極慢地向后傾傾身子:“正在鑄造。急不得。”
牧清蘭察覺他這細(xì)微舉動。本來,她珍惜與他相距甚近,仿佛這近在咫尺就可跨越深仇大恨和身份之別。
可是,他的逃避,像針一樣刺痛她的心。
“好,不急不急。”牧清蘭收起這不經(jīng)意流露出來的撒嬌模樣,側(cè)過身去,生著悶氣。
戎可懷似乎松了口氣,聲音嚴(yán)肅幾分,說道:“長兄派出的人,查到確切消息。蒼冥域受了鄔永年之命,與妖魔大軍暗中往來,苦于沒有可公開有力的證據(jù)。他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擴(kuò)大到華正弟子和盛家,牽涉甚多,想來不會太快。”
“每次,我看到元千山在凌毅軍中張牙舞爪,恨不得一劍刺死他,為九朦宮報(bào)仇?!?p> “此事不可沖動。莫說九朦遺留尚未尋到,單是你的功力劍法還不足以打敗元千山?!?p> 牧清蘭看向他,怒目圓睜,伸手指著桌上地圖:“你看看,妖魔大軍所過之處,多少凌毅軍將士性命隕滅?!?p> 戎可懷似無悲喜,道:“戰(zhàn)火所及,生靈涂炭?!?p> “自從我成凌毅軍副將以來,元千山就執(zhí)意對凌毅軍憶境嚴(yán)加看管,時時想要置我于死地,想要破壞凌毅軍,為妖魔大軍提供便利。他沖的不是凌毅軍,是我。而我,連累了凌毅軍上下。弟兄們卻,還在維護(hù)我?!闭f著,牧清蘭眼底積蓄的淚水奔涌而下。
她繼續(xù)哭訴:“我受了元千山的誘惑,使得師父慘死、九朦遭到滅門。我不想,再眼看著凌毅軍將士,因?yàn)槲遥粖Z走憶境、遭受失敗、喪了性命?!?p> 戎可懷伸出手臂,輕輕攬住她肩膀,柔聲道:“凌毅軍守衛(wèi)無由岸已有近十萬年,不是他元千山可以撼動的。”
“我害怕。”牧清蘭哭得愈加傷心,頭靠在戎可懷胸膛。
她靠在他胸前,無聲痛哭。心中憤懣,如冰雪融化,隨著眼淚流出。她感到,心中輕快許多,也安定許多。
若是他天天都在身邊,該多好。
牧清蘭抬起頭:“你讓我當(dāng)副將的時候,為何不告訴我這諸般難處?”
她與他,呼吸相聞。她的心跳,咚咚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