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衍真等人準備在斷頭山開展“凡人修仙運動”時，有位不速之客自己找上門來了。
客人很有禮貌，嚴格按照道門的訪客規(guī)矩在山外停下腳步，將寫著自家名號的拜帖用飛符發(fā)進了斷頭山河谷。
住在河谷中的王君道和墨師子拿到了飛符拜帖，然后都大吃一驚，因為上面寫的是：
斷頭山主人啟天癸宗主九月夫人燕霜序敬拜
王君道經(jīng)常賣小畫書和話本，對“九月夫人”這個名字當然極為熟悉。九月夫人是現(xiàn)任的天癸宗宗主，也是無數(shù)香艷小說的女主角。
在臥龍城的時候，王君道還曾經(jīng)把一本女主角是她的小說賣給了姜茶，賺了五錢銀子。
“燕霜序？原來九月夫人叫這個名字。”王君道也是第一次知道她還有個本名叫“燕霜序”。
墨師子仔細看了看飛符拜帖，道：“她是來找魚姑娘的，我們?nèi)枂栄苷姘?。?p> 除了李衍真，其他幾個人類都很少見到魚葉間本人。有什么事情，也都習慣了讓李衍真代為傳達。
一刻鐘后，李衍真就在新建的凡人村子里準備迎接九月夫人的到來。真正的“斷頭山主人”魚葉間沒有來，而是派了留客作為她的代表。
會面地點就選在村口的草棚之中，李衍真力排眾議，決定選在這個地方見燕霜序。
本來燕霜序在道門名聲極差，是邪修中的首領(lǐng)。
但斷頭山眾人也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修真者，李衍真、墨師子是道門叛徒，常佐之是法教弟子，王君道、楚線娘是邪修出身，留客干脆就是妖族。
燕霜序恭恭敬敬來訪，李衍真也就客客氣氣招待。
李衍真在草棚子里坐下，讓凡人們該干什么干什么，自己動手燒水泡茶。
李衍真得知來者是九月夫人時，也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
此時雖然燕霜序還沒來，李衍真卻掩飾不住心中期待，伸長了脖子直往天上看，想看看這位當過許多小說女主角的人物是怎生模樣。
等了一小會兒，燕霜序就來了。她沒有掩飾自己的氣息，李衍真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是元嬰后期修為。
燕霜序一落地，李衍真就起身相迎。本來這會兒李衍真應(yīng)該說幾句場面話，但看到她，竟然一下沒說出話來。
燕霜序的相貌大出李衍真意料之外，不過也沒讓人失望。
說大出意料之外，是因為在李衍真的想象中，燕霜序身為天癸宗主，應(yīng)該是個嫵媚妖嬈、儀態(tài)萬千的人間尤物，或者起碼也得是眉眼中帶著幾分風情的女子。
但這燕霜序相貌氣質(zhì)分明像個未出閣的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都是小鹿般怯生生的。
說沒讓人失望，是因為燕霜序確實生得好看，唇若丹朱、眉目如畫，肌膚吹彈得破，淺淺一笑時露出兩個梨渦。
李衍真不是沒見過漂亮姑娘，且不說常和他在一起的魚葉間如何風姿絕代，也不說和他訂過親的唐果如何明艷動人。
就說平時常見到的墨師子和楚線娘，就都是極為罕見的美人。但燕霜序不僅僅是相貌出眾，更兼氣質(zhì)動人。
跟眼前這個惹人愛憐的女子相比，魚葉間就是個不近人情、不通事理的異族妖類，唐果則像個經(jīng)歷過情變后滿心戾氣的怨婦，楚線娘不過是個賣弄風情的江湖風塵女子，墨師子則沾染了太多道門衰世的不良習氣。而燕霜序就像是未經(jīng)過風霜的新綻花朵，氣質(zhì)超凡。
燕霜序走過來，在李衍真指引下入座，笑道：“聽說斷頭山有許多人類聚居，一見果然如此?！甭曇魫偠鷦勇牎?p> 李衍真也反應(yīng)過來，道：“久聞九月夫人大名，今日得見，了卻了生平一件憾事。”
燕霜序看了看李衍真的臉，笑道：“原來是你啊……我看過你的畫像很多次，也一直想見見你。”
來斷頭山之后，眾人從不掩飾自身真實相貌，都以本來的長相見人。由于方丈山的通緝，李衍真這張臉可以說是馳名天下，燕霜序一眼就認了出來。
李衍真為燕霜序倒茶，道：“見笑了。請問九月夫人，來斷頭山所為何事？”
燕霜序不正面回答問題，而是先問道：“前些天，有個血影宗的營地被拔除。我猜應(yīng)該是你們做的吧？”
李衍真知道，同在南荒一帶，血影宗和天癸宗雖然同為道門列出的邪修，但兩個宗門有世代仇怨，不共戴天。
因此李衍真坦然承認：“不錯。血影宗擄掠了一百多名凡人，其中包括我一位同伴的家人。”
燕霜序道：“前些天，血影宗主曾經(jīng)來過斷頭山這邊，但又退縮回去了。你們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李衍真沒聽說過有這回事，但原因很容易猜測：“因為他畏懼此間主人的力量，是嗎？”
燕霜序嘆道：“不錯。這也是我來這里的原因。不知道你們對天癸宗了解多少？”
四大邪修宗門的名聲都很差，其中天癸宗的名聲差，是因為天癸宗弟子有強行與道門弟子、凡人拘禁采補的劣跡。
包括眼前的燕霜序，也有傳言說她喬裝進入道門領(lǐng)地，禍害過很多道門弟子和凡人。燕霜序這么一問，李衍真露出了奇怪神色。
看到李衍真的表情，燕霜序也明白天癸宗在外名聲不佳，解釋道：“歷史上，天癸宗的確曾經(jīng)做過很多欺男霸女，強迫交合之事。但天癸宗也有很多人反對這種做法。自我任宗主以來，就一直大力禁絕這類行為?，F(xiàn)在的天癸宗已經(jīng)以主張‘愛欲合一’為主流。大家同在南荒，以后你們會經(jīng)常見到天癸宗弟子，到時候你們就知道，我今天所言不虛?！?p> 本來李衍真對這種話是完全不相信的，但看到燕霜序的樣貌氣質(zhì)，心中還是信了五六成，問道：“那，夫人今天來斷頭山尋找此間主人，又是為了什么呢？”
這是李衍真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但燕霜序仍然不正面回答，而是問道：“請問，此間主人是人族還是妖族，是男性還是女性？”
想到天癸宗的看家絕活，李衍真隱約有點明白燕霜序的用意了，說道：“請夫人隨我來吧?！闭f著，朝留客示意前面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