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提出了幾種不同的見解,而且都有一定道理,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后決定分頭行動。
顏瑕和唐果一組,去調查近期在臥龍郡活動的凡人武學高手。墨師子去調查被顏家欺壓過的村民。李衍真去確認修真者作案的可能性。
姜茶在臥龍城里守候,隨時和官府保持聯絡——雖然章夜白不允許顏瑕借用官府力量,但互通下消息還是可以的。
墨師子到了臥石村,先去顏家看了一眼,這里已經被官府貼了封條,做過了超度亡魂的法事。
如果不這么來一遭,四十多個被謀殺的人,恐怕能讓整個村子都過不安生。道門在這種事情上還是做得不錯的。
墨師子嘗試著探查了一下元氣波動,但時間已經過去太久,看不出什么了。
反正也沒指望能看出什么,墨師子只好按照原計劃找到本村的人,開始詢問有哪些人受過顏家的欺壓。
一天查下來,墨師子的眉頭快擰成麻花了。如果這些人說的都是真的,那這顏家簡直是罪大惡極、罄竹難書。
好在墨師子不是姜茶那樣正義感十足的人,否則非被氣炸肺不可。
在墨師子看來,自己只是幫助唐果來辦一件事,以此換取唐果的友誼加固,未來好從唐果這里得到同樣的收獲。如果能得到南岳弟子顏瑕的感激,那自然更好不過。
正值新年,顏家的人一夜之間死絕,整個村里的人都認為今年這個新年過得特別開心。
在這之前,顏家因為有女兒在南岳修行,打官司時都有郡守老爺偏袒,在村里四處占地,欺男霸女,不知做了多少孽。
墨師子一家家問下來,村里竟然有七八成的人都有充足的殺人動機!
有人蓋房子,被顏家認為多擴了一磚地,于是拆掉了他家新房;有人和顏家小女兒情投意合,被顏家認為門不當戶不對,讓護院生生打死了那小伙子;有人果園子被侵占,告官卻被判了個誣告反坐,死在礦山里;有人祖墳被劃入顏家新開墾的土地范圍,硬是被推平了祖墳;有人就因為在顏家門口多看了兩眼,就被護院打斷了胳膊……
但就像官府之前的調查一樣,這些人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村民。
就算以墨師子修真者的銳利眼光來看,也只能看出其中有一兩人可能練過武,但他們練的只是最粗淺的功夫,根本就不是那五個護院的對手,更別說是一刀一個利索地干掉他們。
一直問到村東頭最后一家,這家是一對孤兒寡母,墨師子在前面就聽說過這家被顏家所害,男主人及其老母親都丟了性命。
這家只有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瘦弱女子陳氏,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兒。本來根本就沒有問的必要,但墨師子還是敲了門。
開門的是那個小女孩,她生得皮膚蠟黃、頭發(fā)干枯,一看就是吃不飽穿不暖的樣子。墨師子知道這小女孩也問不出什么東西來,問道:“你媽媽在家嗎?”
小女孩點點頭,進門去了,很快她母親就出現在門口,見墨師子這樣一個明顯是富家小姐的人來此,驚訝道:“你是……”
墨師子道:“我是為了村中顏家滅門案一事而來……”說著說著,墨師子住口了。
因為她看到,陳氏臉上有明顯的恐懼、躲避神情!她一定知道什么!
墨師子一把扯住陳氏手腕,道:“你知道是誰干的,對不對?”她雖然異想天開,但從沒想過是這婦人自己干的。
墨師子猜測,肯定是她知道什么內情,甚至這事就跟她有關系,所以她一聽說“顏家”的事情,就出現了極不自然的表情。
陳氏被扯住,嚇得發(fā)起抖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因為手腕疼痛,她聲音都變了。旁邊小女孩也嚇得哭起來。
墨師子知道,這是因為陳氏深知道門官府作風,那些煉氣士往往是“寧抓錯不放過”。
想到這,墨師子手上力量減小,用安撫語氣說道:“我不是官府的人,只是他家……親戚。只要你說是誰,我不會為難你。因為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你干的,對嗎?”
陳氏臉色煞白,語無倫次道:“我……我只知道,是個來要債的。真的和我沒關系,和我沒關系……”
墨師子沒想到她會這么說,奇道:“要債的?什么要債的?顏家欠了別人錢嗎?”
陳氏小聲道:“那天來了個人,問我顏家在哪,說顏家欠了他的錢,他要去顏家要債。我給他指了路,他就去了。沒過多久,我就聽說顏家人全被殺了,肯定是那個人……”
墨師子心知陳氏已經被嚇得腦中慌亂,說的都是真話,這下徹底松了手,問道:“那人長什么樣?”
陳氏回憶道:“那個人長得很高,比我們家門框高出一個頭頂,很壯實。他的臉面挺黑……”
墨師子仔細詢問了那人長相,在紙上信手畫了畫??上ш愂虾湍侨酥皇嵌虝阂娒?,因此記憶比較模糊。
畫著畫著,墨師子忽然靈機一動,好像想到了一個人。
她想起臥龍城那個賣小畫書的黑漢子,難道,會是他嗎……
墨師子反復盤問,確信陳氏確實和此事無關,只是見了那人一面。于是信守承諾不再為難她,此外另給陳氏留下幾兩銀子,離開了臥石村。
王君道趁著新年時節(jié)賣了不少小畫書,都快把自己也給騙過去,真以為自己是個小販子了。
估計那瘋女人真的會找回來,王君道就先溜之大吉,離開臥龍城往西逃去。
王君道敢在臥龍城里待著,最大的依仗在于自己可以假裝成一個有點奇怪的凡人,不會被認為是修真者。
但在那瘋女人揭穿身份后,王君道有種赤裸裸無處藏身的窘迫感,只能轉身就跑。一旦身份暴露,王君道有十條命也不夠道門巡察殺的。
走了整整一白天,王君道才在一個鎮(zhèn)上歇腳。卻見這鎮(zhèn)上因為過年,請了一個戲班子來表演。鎮(zhèn)上的人都跑去看了。
王君道湊近看時,發(fā)現臺上演的是傀儡戲,那傀儡足有真人大小,看上去還有幾分眼熟。
王君道心知,幫自己脫困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