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的堅定是文惜熙沒有想到的。
她一開始看出了這兩個孩子非杜氏親生,打亂了杜氏原本的計劃,杜氏被抓后,在大牢里竟是真的未曾開口一句。
就算是胡閣老說出那妾室拿到了家產(chǎn),兩個孩子以后也會錦衣玉食前程無憂,杜氏居然也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
胡閣老找上了文惜熙,
“娘娘,那杜氏的心思實在歹毒,可她就算不曾開口說一句話,娘娘可否愿意屈駕,去天牢見杜氏一面?”
文惜熙從御書房送點(diǎn)心出來,胡閣老便一臉為難地攔住了她。
“你要我去套杜氏的話?”
文惜熙有些驚訝地看著胡閣老,胡閣老鄭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
“她擊敲登聞鼓之事不像看上去那么簡單,但是她就是不肯開口說出幕后指使她的人,娘娘心細(xì)如發(fā),說不定會有辦法讓杜氏開口說話?!?p> 文惜熙遲疑了一會兒,到底還是答應(yīng)了。
不為別的,只因為杜氏那日說‘她們都生活在謊言之中’讓她心里始終有些在意。
無論杜氏是故意說這種話擾亂她的心神,還是真的知道些什么,文惜熙都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必要見她一面。
胡閣老很是高興,親自帶著文惜熙去了大牢。
“娘娘,我再告訴您一些事情,問杜氏話的時候,您可以——”
二人的說話聲消散在陽光中。
大周皇宮的大牢文惜熙不是第一次來,但其中的潮濕陰暗比文惜熙印象中更要濃烈。
杜氏一身囚衣,腳下墊著稀薄的稻草,正抱著膝蓋坐在角落。
有獄卒開門,杜氏也不過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然后便又低下了腦袋。
文惜熙走到她身邊,皺眉,“杜氏,你帶著那兩個孩子敲擊登聞鼓,試圖以命相博,得來的卻是這個結(jié)果,你就沒有一絲不甘心嗎?”
杜氏沒有說話,只垂著頭看向青苔遍布的角落。。
文惜熙見她這樣,桃花眼微瞇,忽地笑了,
“還是說,你來之前就已經(jīng)想好了自己的退路?你是堅信有人會救你出去嗎?”
“嘖嘖嘖,可惜呀,”文惜熙頗為感嘆地?fù)u頭,
“你知道皇上寵本宮至深,想必也應(yīng)該知道皇上的脾氣吧,你先大張旗鼓敲擊登聞鼓一介婦人狀告皇上,又在心思敗露時當(dāng)著皇上與大臣們的面殺人,你覺得整個大周有誰能救你出去?”
文惜熙說到這里,杜氏竟是抬頭看了她一眼,而后竟是扯了扯嘴角,露出個薄涼的笑來。
文惜熙心中一動,決定換一種方式。
她仔細(xì)打量了一番杜氏的衣著,看著她頭頂那根樣式簡單的木鐲,微微瞇了瞇眼睛,
“杜氏,你可知賈正誠的受賄一事是如何被人知曉的嗎?”
“你曾向他要一個足金的蟾蜍擺件,但那擺件價值不菲,又是名家所鑄,賈正誠無法,只得用官職欺壓那商戶,才將那蟾蜍拿回了家?!?p> “那商戶心有不甘,于是攀上了另一個更大的官員,將賈正誠受賄之事給抖落出來。”
杜氏聽到這里,終于抬頭看向了文惜熙。
她的眼里是并沒有驚訝,而是早已知曉的坦然。
文惜熙嘴角微勾,接著說道,
“可你知不知道,那商賈本就與那官員是遠(yuǎn)親。胡閣老告訴本宮,他已經(jīng)查到了那官員是誰。
“不過有件事說來也巧,有人曾看見那位官員的夫人曾在賈正誠去世的那天從你家后門悄悄出來,似是與你家的某人在商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