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常青藤，應(yīng)是四季如青
錦瑟兩人一起翹課去T市看周杰倫的演唱會時她們站在人群之中，如同其他人那般揮舞著手中的熒光棒，嘶聲力竭的吶喊。
這是她們共同擁有的青春，帶著絲絲狂熱。
演唱會結(jié)束之后，她拉著云舒激動萬分的等在體育場館的出口處，只為親眼見一見自己的偶像。如同其他追星人一樣，一個親筆簽名便可讓她欣喜若狂半日。
可那日因為人太多，兩人沒拿到周杰倫的簽名，更別說是合影。她們有些喪氣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盤算著下次再見到周杰倫的日子，又是一段漫長的時間籌謀。
可直到畢業(yè)，再分離，兩人始終都沒有再去看一場周杰倫的演唱會。而那份簽名，也始終被擱置在了褪去的時光計劃中。
她喝著冰可樂，迎著清云市的和煦陽光。她想，要是清云市能像T市那樣下一場大雪，該有多美。悠然的小城仿若穿上了一件潔白的婚紗，它成了婉約的待嫁新娘。
唐錦瑟幻想著它的美，雪花緩緩降落，覆在拱橋上，青色的瓦片上，落在猶如丁香花一樣芬芳的姑娘身上。這是一場下在時光隧道里的雪，牽引出了那些不會重來的騷人情懷。
大路兩旁的樹葉已經(jīng)枯黃，片片零落掉在地上。而對面墻上的常青藤，卻依舊如春，恣意的生長，倒削減了深冬的蕭條。
唐錦瑟專注的盯著外面的常青藤，不曾發(fā)覺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這個季節(jié)還是不要喝冰的比較好?！眮碚邚乃种袏Z過冰可樂。
這抹聲音她實在太過熟悉。她慢慢地抬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云舒，又哭又笑地：“你怎么變黑了？”
“天天訓(xùn)練，怎么能不黑？”
“你真的報考了警校？”或許是那次唐錦瑟被搶劫的經(jīng)歷，讓她生出了俠義之心。
兩人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氣：“你都能去醫(yī)科大，我為什么不能去警校？”
“能。只要你愿意，上天都行?！?p> “那是?！?p> 兩年多沒見，她們之間不存在任何的生疏感。兩人看著對比，頗有默契地說道：“去嗎？”
游樂城，當(dāng)年兩人每次經(jīng)歷過一次大考之后，便會到這里放松。從放學(xué)一直玩到游樂場關(guān)門。然后，再是大排檔走一圈。頗為一種被釋放出獄的感覺。
江尋給唐錦瑟打電話的時候，便是兩人正在游樂場玩的最嗨的時候，自然沒有聽到電話響。所有驚險刺激的項目，每樣都沒有放過，雖然本來都沒有多少項目。
后來，兩人玩完，不約而同地說道：“走，大排檔?！?p> 一如既往地大吃大喝，絲毫不顧忌形象。要是江尋看見云舒的女漢子的形象，怕是會擔(dān)心唐錦瑟被給帶壞。
其實，已經(jīng)帶壞了。
不然，她也不好意思仗著江尋的寵愛，對他輕舉妄動。至少，圣賢書說過，女孩子還是要矜持點比較好。
可是在云舒這里，就變成了：“矜持就是自己眼睜睜地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
當(dāng)然，這都是玩笑話。不過錦瑟知道她想要表達的意思，無非就是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并不是男生才特有的權(quán)利。
云舒喝著酒：“怎么？還沒有將你家美人就地正法呢？”
唐錦瑟差點一口肉卡在喉嚨，端起面前的飲料喝了兩口才好受點：“說什么呢？我們都是三好學(xué)生，不能亂來?！?p> “我還不知道你。肯定是你威逼利誘，江尋都不為所動?！?p> “你知道我們家美人喜歡我什么嗎？”唐錦瑟眨眨眼。
“什么？”
唐錦瑟說謊不臉紅：“當(dāng)然是我身上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咯?！?p> “噗嗤?！痹剖孀炖锏木埔豢趪娫诹说厣?，她抽出紙巾擦了擦嘴：“你土匪還差不多?！?p> “云舒，就你這眼神，以后還怎么破案，當(dāng)神探？”
“不好意思。我破案是用腦子?！?p> 唐錦瑟哼了一聲，電話恰好響起，是江尋。
她接通，云舒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捏著鼻子在旁邊故意說道：“小唐唐，多吃點。你要是瘦了，我會心疼的。”
盡管唐錦瑟的手捂著聽筒，很顯然這話已經(jīng)被江尋聽見了。他問道：“這么晚了還沒有回家？”
“一會就回去了?！?p> “跟同學(xué)一起？”
“嗯?！?p> “男同學(xué)？”
“不是?！?p> 可江尋明顯有了醋意，當(dāng)然也有擔(dān)憂：“快點回家。半個小時后，我再給你打電話?！?p> 唐錦瑟立馬慫：“我馬上回?！?p> 云舒跟著唐錦瑟回家，剛到家便接到了江尋的電話。云舒或許是上癮了，繼續(xù)學(xué)著剛才的樣子說話，這讓江尋的醋意直接飆升。
江尋倒也沒有直接表現(xiàn)出來，道了一句晚安，便掛了電話。
……
在唐錦瑟很小的時候，她隱約記得每年中秋，新春佳節(jié)之時，唐凱總是站在家里的露臺上，望著同一個方向。
小時候她不知道那邊是什么，現(xiàn)在想起他望著的那個方向便是T市所在。再后來，她便從唐凱瞭望的神情中讀出了思鄉(xiāng)。
清云市每年的春節(jié)都喜吃湯圓，可他們家每年是吃餃子。唐凱包的餃子皮薄餡多，再配上南方獨有的蘸料，一口下去，幸福溢出了眼眸。
可自唐凱離世之后，唐錦瑟便再也沒有吃到那般好吃的餃子了。兩年多的時間，她基本上吃遍了T市的餃子館，也沒有找到和唐凱包出來的一樣好吃的餃子。
唐錦瑟夢見了往年與唐凱一起包餃子的場景，湯汁流出嘴角。唐凱總是一臉疼愛的給她擦去嘴角的湯汁：“看你。吃飯都吃不好?！?p> “爸，到時候你不做醫(yī)生了。就去開個餃子館，名字就叫錦瑟餃子館。你負責(zé)包餃子，我負責(zé)攬客?！?p> “好。掙得錢全給錦瑟當(dāng)嫁妝。”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用這些錢，買上一棟小房子，有一個小花園，再養(yǎng)一只狗。沒事的時候，你就在家養(yǎng)養(yǎng)花，溜溜狗。我呢？就負責(zé)賺錢養(yǎng)家?！?p> 你養(yǎng)我長大，我陪你變老。
唐凱紅著眼眶，摸著唐錦瑟的頭：“我的錦瑟長大了?！?p> “我才不要長大。長大了，爸爸就會變老的?！笨墒牵€沒有長大，唐凱也沒有等到歲月蒼老，就直接步入了人生的最后一步。
她站在那道微光之中，像個拾荒的老者，一寸寸地撿拾著自己與唐凱曾經(jīng)的點滴。
有人說過，每個孩子來到媽媽的肚子之前，都站在天上挑選著自己的媽媽。她認為自己挑中的不是媽媽，挑中的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