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緩緩升起,普照大地,淮伊城上象征羽國威嚴(yán)地位的旗幟被一面面扯下。
前朝星曉國的旗幟在旭日中升起。不知是顏料還是鮮血染成的旗幟高掛,風(fēng)吹動旗幟飄揚。
喜鵲在枝頭吱吱報喜,羽國末了,重此改朝換代。
“父皇囑咐過本宮,小心提防身邊人?!?p> 上官伊一聲嗤笑,嘲諷地看著周邊事物,目光卻片刻沒停留在顏楓身上。
一場離間計,羽國上下翻天覆地??!
顏楓不語,身姿挺拔的站在林楚夜身后,還是那般冰冷神情,只是腦中牽扯出一些回憶。
林楚夜和他身旁綽約的白衣女子,上官伊雙眼空洞瞥了一眼不再去看。
低頭撫摸著躺著自己懷中的青袍少年,整理他耳后的鬢發(fā),抹去他唇邊的血跡。
又想到什么停頓了下來,望著北面高聳的金殿,仰面而泣。
姜穆溪冷眼看著上官伊痛失胞弟一蹶不振的模樣。
姜穆溪深深吸了口氣,寒透了肺腑。
一雙碧眸失了神智,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驕傲的亡國公主。
鈺曦,你不要害怕。
她上官伊定會下地獄!不會再與你牽扯上分毫!
她定是要下地獄的!!
漂亮的眸子布滿血絲,像是厲鬼附了身,直勾勾的盯著上官伊,滿是恨意。
片刻間拔下發(fā)鬢簪子,秀發(fā)散落在腰間。
抬手毫不猶豫狠狠劃下,血液飛濺,白衣染垢。
上官伊瞬時痛暈倒地,再沒有狠毒駭人的模樣,此刻如螻蟻般,毫無威脅。
姜穆溪身體顫抖不停,手中玉簪滑落摔碎。
她只覺很好笑,銀鈴的笑聲傳出,眼淚顆顆滴落,身形不穩(wěn)倒在地上,笑得諷刺,諷刺誰呢。
雙眸轉(zhuǎn)動看向面前的白衣男子。
林楚夜雙眸泛紅,上前將姜穆溪抱起,嗓音溫柔帶著疼惜,似暖陽般籠罩著懷中人的脆弱。
“小溪不哭?!陛p柔將她臉上的淚水抹去。
晨間升起的陽光不燥,灑在兩人身上,使冰冷陰森的空氣漸漸有了溫度。
“星曉悶聲不響居然將京羽攻陷,還厚葬了咱們羽國的國君和皇后!算是仁慈了吧。”
麻衣小販綠豆般的小眼充滿驚訝。
“噓!隔墻有耳!哪有什么羽國!我們是在星曉國!”
灰衫小販將他拉攏跟前,小聲說道“之前的羽國,富人富得流油,窮人食草!”
“說要救濟貧苦,都被上頭撈了去,哪里容得我們活,前朝星曉帶兵攻城我們這些草芥都不忍傷?!?p> “是啊是啊!”麻衣小販連忙點頭,又想到什么,猛得往頭上一拍。
“那個三公主,是不是尸骨全無啊,都沒有任何消息?!?p> “哼!那臭娘們驕縱蠻橫,肯定被五馬分尸咯!”
“那姜家小姐和星曉國君可是老相好,居然給人家送到歡玉樓去了,也不知道被玷污了沒。”
灰衫小販嘖嘖出聲,色欲迷離的眼神望著遠(yuǎn)方。
“不知道那臭娘們有沒有被送去歡玉樓,哼,成天板臉的驕縱公主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哈哈哈……”
兩人猥瑣大笑,望向讓人醉生夢死的歡玉樓。
不知名的破院中,滿是破爛狼藉,小屋的瓦檐和木雕門窗勉強遮著風(fēng)雨。
夜晚的寒風(fēng)蕭瑟,陣陣呼嘯猶如厲鬼。
唯有院中一顆海棠花樹獨放光芒,顯然是和這破院不搭,根部是新填的土,是移栽過來的。
上官伊被林楚夜斬斷四肢,丟掉這破屋臨近半刻鐘,她想著也活不了多久了。
林楚夜好手段?。《潭贪肽昃蛿嚮炝擞饑某?,占了羽國。
讓他得以籠絡(luò)那方強大的勢力,終歸是本宮過于愚蠢!
上官儀眼神空洞的望著屋檐,天有些黑,月亮不愿光顧。
也罷也罷!
想扯動嘴角笑笑,但太累了,太乏了,她得休息,如有來世......罷了。
一片云霧迷蒙間,聽見細(xì)微聲響,似晨間的鳥叫。
吸入的氣息也不再污濁難聞,她好像在一個很熟悉的地方,很安心。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里“公主,林將軍那邊傳來消息?!?p> 往常聽過千萬遍,從未有如此令人滲入骨髓的寒意。公主?林楚夜?天大的笑話!
上官伊睫毛顫抖著,想睜開眼看看身邊人是何等傲人神色,她如愿以償?shù)乇犻_眼。
顏楓一身黑色勁裝,筆直站在雕花門外等待傳喚。
心中一悸!疑惑和興奮的情緒沖破心口,像是全身上下注入新血。
抬手是一雙芊芊玉手,玉腳緩緩露出,白凈嬌軟。
低頭看向床踏放在一雙金絲海棠花紋繡的錦鞋。
周邊擺放的物件都映入眼簾,那般熟悉,引得上官伊柳眉緊皺。
翻身下床,赤腳跑至銅鏡旁,白凈的臉沒有那道駭人的長疤。
“公主?”熟悉的聲音再次在身后響起。
上官伊聞聽轉(zhuǎn)過身來,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著來人如同往常的關(guān)懷神色。
她笑了,不顧端莊儀姿笑得癡狂,在嘲諷眼前人的虛偽,又或者是在笑這一切能夠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