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都沒看院子里的牛肉就直接帶著三人到了內(nèi)院。李惲內(nèi)院有一張很大的圓桌,皇帝似乎對這個東西很滿意,招呼著三人坐下。剛坐下廚娘的聲音就穿了過來:“王爺,牛肉醬好了,你看是現(xiàn)在吃還是再冷一會?”
進來才看到有個生面孔,一時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李惲想著人家既然上門了,再藏也藏不住啊,索性招呼廚娘:“切好了端上來吧。”廚娘趕緊回身走了,史太監(jiān)居然也跟著去了,碼的這還是怕我下毒啊。
可憐程處嗣這貨,幫著弄了半天到頭來還沒吃著。估計這貨今晚不會回去了,得等皇帝他們走了吃上了牛肉才會甘心。
安排王福去拿了些酒過來,還特別要求是自己去年窖起來的老酒。再是不喜歡李二,也畢竟是自己的家人,有好東西李惲其實是很愿意分享的。李惲在那陪著太子在聊天,旁邊的李二陛下歪著頭看著李惲,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兒子非常的陌生,怎么也看不透的樣子,自己甚至記不起上次李惲喊他是什么時候了,一時竟有些傷感。
廚娘的刀工很好,李惲也時常要求她練習(xí),切出來的牛肉也很漂亮,非常的薄,一摞一摞的碼放的十分整齊。跟皇帝吃東西肯定是只能分餐的,好在李惲他們弄的牛肉不少,但是最后三兄弟加起來好像都沒李二一個人吃的多。
到最后是皇帝一個人在那喝著酒慢慢的吃,邊喝還邊夸獎這個酒不錯,還問李惲是不是窖上一年要好很多,李惲只能如實答復(fù):“這種酒窖藏的年份越久越好喝?!?p> 好在廚娘很有眼力見的提前給熬了些牛骨湯,吃飽了肉的三兄弟在那喝著廚娘熬的牛骨湯溜縫。啥都不放就抓一把蔥花就行的牛骨湯,很是濃郁飄香,吃的有點撐的李惲都喝了一大碗。結(jié)果旁邊吃飽喝足的皇帝抹了抹嘴還說風(fēng)涼話:“朕不如那幾年了,征劉黑闥的時候都能吃上十斤肉,現(xiàn)在卻是連一半都吃不下了?!崩類梁艹泽@,因為皇帝一個人確實吃了三四斤的樣子,這會還捧著一個大碗在喝湯。
李惲腦海里突然閃出了一段話:““食糜一鼎,牛兩只,半飽而止!”見到李惲有些怔怔的模樣,李二還笑了笑,繼續(xù)說道:“以前朕常年在外征戰(zhàn),食量甚大,這幾年經(jīng)常性的坐著,卻是不如以前了;那會你尉遲伯伯一頓就能吃上一只羊,只是現(xiàn)在也吃不了那么多了?!?p> 怎么三十多的人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
吃飽喝足皇帝起身去看李惲的房子,順便遛彎消食,李惲等人也只能跟著。結(jié)果走一路就心疼了一路,家里金絲楠木打造的一套家具,特別是那張長長方方的條桌,李惲自己都不舍得怎么用的,被皇帝直接下令給抬走了,連帶著周圍的椅子都給抬走了,幾乎把李惲的書房搬空,就連李惲自己制作的幾個牙刷也讓史太監(jiān)給揣袖子里了。
去地窖的時候皇帝把李惲剩下的幾壇好酒也給拉走了,這還是李惲在地窖單獨挖的坑埋的;就連今年王有才沒拉走的酒也給拉走了一半,臨了還說李惲小氣,有這么好的酒寧愿挖個坑藏起來也不給他。
還好走的時候沒有打院子里牛肉的主意,但是把牛幾乎全給牽走了,就給李惲留下了兩頭,還說小娃子哪吃的了那么多。
咋們好像沒那個交情啊。李惲欲哭無淚,臉直抽抽,家里遭了賊了。
李惲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的桌子邊上表情沮喪的發(fā)呆,旁邊張大象正在吃著牛肉。程處嗣這貨也鉆出來在那正吃呢,被悄悄留下的史太監(jiān)一腳踹開了,桌子邊上就兩張椅子,人張大象都是站著吃的。老太急安穩(wěn)的坐下來也拿了塊牛肉在哪吃。程處嗣看了看覺得差距太大,干脆自己拿著一大碗牛肉帶著張大象跑前院吃去了。
“小子,教你一個乖,下次啊,有了好東西想著先給皇上一些,這樣你自己既能享用,也沒人敢打主意?!?p> 李惲很好奇,扭頭就問:“我堂堂一個王爺,還有人敢打我家東西的主意?”
史太監(jiān)不急不忙的掏出一張白凈的絲巾,擦了擦嘴,再順便擦了擦手,身子慢慢的往李惲面前一傾:“一般二般的人自是不敢,但是敢的卻也不是沒有,而且這種人啊,你小子還真不一定斗得過。小子,記住了,皇上吩咐了,要真有那種人找上門了,別去硬碰硬,你的這個性子太急躁,容易吃虧?!?p> 縮回身子欣賞了一會自己的手指又繼續(xù)說道:“你看咋家的手生的多漂亮啊,用來殺人可惜了;但是好久沒殺人了,就有很多人都忘了咋家這雙手是能捏死他們的;要真有人打你的主意啊,咋家的這手怕是又得活動活動了?!?p> 李惲送走了史太監(jiān),臨走前李惲還是給他提了一壇酒,然后一個人坐在那發(fā)呆。程處嗣和張大象端著肉走了進來,問李惲要酒,還不忘給李惲提醒:“這老太監(jiān)可不簡單,據(jù)我家大人講,此人功夫不在秦二伯之下,而且,從沒有人見他出過全力。”
程處嗣和張大象都趁著城門還沒關(guān)回去了,李惲還給兩人分別裝了些牛肉帶回去。張大象還說大人有心疾,把牛心也要了去,李惲也不知道吃了管不管用。
史太監(jiān)這么厲害的人物,想來是受皇帝之命來警告自己的,但是這番話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呢,李惲不是很明白,干脆叫來王福問問,家里就這么一個信得過的了。
王福一聽卻是叫了一聲:“不好,怕是有人覬覦咋們的產(chǎn)業(yè)了。”李惲一愣,隨即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其實之前史太監(jiān)說了之后李惲也有想到,但是怎么也不相信會有人真的來打主意。
拉著王福坐下,李惲問道:“福叔,你說什么樣的人敢來打一個王爺?shù)闹饕?,再說咋們作坊用的不都是自己人嗎?”
王福說道:“少爺,真要巧取豪奪咋們的產(chǎn)業(yè),滿天下也沒多少人,而且就屬今天來的那位最有可能,但是他既然安排人出言示警,想來就是其他人。其他人的話明著不好來強取豪奪,但是派人來偷師確實完全有可能的,王有才說五萬余斤酒就能換來如此多的牛羊,這里面得有多大的利,是個人都能眼紅。而且真要敢來的人都是安排妥當(dāng)了的,咋們就算發(fā)現(xiàn)了也查不到他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