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瑞望了一眼天空,回答道:“人是鐵,飯是鋼。天色不早了,回車里吃點東西吧?!?p> 李沐予看他如此淡定,一會兒又火急火燎焦躁得不行,心里對這位搭檔奇怪的脾氣感到費解。
二人一前一后向著停在半山腰的面包車走去,經(jīng)過來時戚瑞手指說家的地方時,李沐予突然發(fā)問:“戚瑞,你找了女朋友沒有?”
戚瑞聽了,心里頓時感到想笑,你都有男朋友了,還問這個干嗎?但他嘴上沒有這么說,而是以一種輕松的口氣回道:“沒有?!?p> 不知是被他這種無所謂的回答態(tài)度逗樂,還是其他原因,李沐予忍不住笑了,繼續(xù)道:“我看耿瑩長得不錯,楊嬸又很喜歡你的樣子,你家和她家離得這么近,你怎么就沒......”
李沐予后面的話不用挑明,戚瑞也明白她想要說什么,聳聳眉毛,攤手作無奈狀回道:“這些年,我在部隊當(dāng)兵?!?p> “你在當(dāng)兵,家里父母就沒替你張羅?”李沐予覺得對方完全是在用借口搪塞。
李沐予的話,令戚瑞停住腳步,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知道,一定是你看不上人家!”李沐予猜測著,又調(diào)侃道:“我可告訴你,男孩子要求不要這么高哦!要不然,很容易成剩男?!?p> 戚瑞沒再吭聲,繼續(xù)邁腿趕路。這時,身后傳來熟悉的呼喊聲:“小瑞,小瑞?!?p> 戚瑞連忙轉(zhuǎn)身,見一個戴口罩的中年男人大跨步朝自己走來,心里不知是歡喜還是憂愁,縱然如此,他還是開口喊道:“大伯,你怎么來了?”
中年男人近到跟前,埋怨道:“我聽二柱子說,你進村來了,在耿家不知做些什么,我就趕緊跑過來,你爺爺病成那樣,我上午就給你打了電話,你咋不回家看看呢?”
“大伯,我......”戚瑞滿懷愧疚地低下頭,再抬起頭時眼圈已經(jīng)變得紅紅的,哽咽著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多重要?看看病重的爺爺怎么了?”中年男人反問道,又手指著不遠處停著的面包車:“要不是我親自跑過來,你準得又開車走了?!?p> 一旁的李沐予,突然明白了戚瑞上午在辛栗村村部門口接完電話后眼圈為什么那樣紅。連忙向前勸慰道:“戚瑞,你回家看看爺爺吧,哪怕隔著距離遠遠的看上一眼!”戚瑞二話不說就脫了防護服,朝著自家方向奮力奔跑過去,李沐予在后邊追喊著:“等等我!”
當(dāng)李沐予累得氣喘吁吁追趕到一棟老式木屋前時,戚瑞趴在窗戶口,雙眼含著熱淚,望著里面不停的輕聲呼喚著:“爺爺,爺爺......”
李沐予也趴去窗口往里看,只見木架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微閉著眼睛,模樣安詳,像是睡著了一般。
中年男子也趕了過來,戚瑞從窗戶上跳下,跪倒在他面前:“大伯,爺爺全靠你照顧,小瑞一輩子都記得你的大恩大德!”
男子攙扶起戚瑞,回道:“都是一家人,說這樣的話就是見外!你什么時候能夠回家?”
戚瑞望著山下,動情道:“等到疫情結(jié)束的時候,那時,到處是春暖花開。我要陪著爺爺去踏青,去賞花,去看他最喜愛看的劃龍舟?!?p> 男子也忍不住熱淚盈眶,拍拍戚瑞的肩膀道:“你走吧!”見戚瑞遠去,又大聲叮囑一句:“注意安全!”
戚瑞沒有回答,只顧加快腳步往前走,像擰緊了發(fā)條一般。當(dāng)李沐予喘著粗氣跑到面包車前時,戚瑞安靜的坐在駕駛室,一言不發(fā)。
“你們當(dāng)過兵的,身體素質(zhì)都這么強嗎?”李沐予一邊喘氣,一邊看著戚瑞發(fā)問道。
戚瑞只輕輕的“嗯”了一聲,滿腹心思,不言自明。
“對不起,原來,你......”李沐予自然明了他的心思,鉆進駕駛室,把帶來的面包剝開包裝,遞到他面前。
戚瑞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想吃”。
“你剛才還在說:人是鐵,飯是鋼。早過了午飯點,我肚子都快要餓到背上去了!吃點吧,咱們還要繼續(xù)戰(zhàn)斗呢!還要深挖線索找到第一感染源。放心吧,爺爺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崩钽逵铔]有縮回她拿著面包飽含關(guān)心的手,在她的記憶里,每一個被她勸慰過的人,最終都會安然接受她的善意。
不過,戚瑞好像是個意外,他推開了李沐予的手,望著天空,兩行熱淚在臉上用力奔跑......許久,傾訴道:“我從小和爺爺相依為命,從我懂事起,村里人就告訴我:媽媽得重病走了,爸爸受不了這種打擊,漸漸變得精神失常,瘋瘋癲癲,什么活也不干,起初,只在村子里東游西蕩,大伯勸他也不回家,在垃圾堆里翻找東西吃,后來,走到村子外去,大伯也找不到他,幾年后,變得杳無音信......是爺爺一手把我養(yǎng)大,這輩子,我最感謝的人就是爺爺!”
李沐予明白男人的眼淚有多珍貴,不是特別動情,男人一般不會輕易落淚。忍不住拿出紙巾準備給對面的這個男人擦眼淚。
忽然,戚瑞一把奪過紙巾,快速給自己擦干眼淚,又拿起一塊面包,撕了外包裝,就著飲用水狼吞虎咽起來。
“嗯,這才像個男人的樣子!有情有義,有責(zé)任有擔(dān)當(dāng)。命運多舛,傷感無益,不如勇敢的站起來,不認輸就會贏!”李沐予伸出大拇指夸贊并鼓舞道。
二人簡單吃些面包就水,看看時間已是下午四點三十三分,落日漸次西斜,再過一個多小時,一天的忙碌就要宣告結(jié)束,可要做的事情仍然很多。戚瑞仔細思索他要追查下去的線索:是誰傳染給了耿瑩?是那家不知道名字的小飯館老板,還是另有其人?向俊杰是否由耿瑩傳染?還是共同被傳染?一連串的問題,使他拿出手機在“獵毒小組”群里發(fā)了語音:“呼叫向警官,收到請回答!”
立時,向俊暉在群里回應(yīng)道:“收到,戚瑞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