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殿下心里苦
“現(xiàn)在的趙家你如今也應(yīng)該清楚,雖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是現(xiàn)在卻動不得,朝堂之上還需要趙家制衡著姚家。趙丞相的懲罰,你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便好。至于其他,斷了他的臂膀,削弱他的力量還是可以的。”
“我身體還沒有好,這國就勞煩皇弟繼續(xù)監(jiān)著,也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看清楚,這朝堂之上的牛鬼蛇神是何模樣?!?p> 昱王李昕見到他心心念念的皇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又被趕了出來,心里有些發(fā)苦。本以為終于可以將監(jiān)國這個擔(dān)子卸下來,卻不想,皇兄要見他,只為了告訴他,大晏的監(jiān)國還是要繼續(xù)下去。只是讓他警醒趙家人,莫要被人鉆了空子。
被太后懿旨喊回宮中以后,他立刻去見了皇兄,只是皇兄情況不好,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昏迷,清醒的時間很少。雖然沒有見到皇兄,但是王瑛卻代為傳達了皇兄的旨意。同太后的懿旨差不多,皇兄也要他代為監(jiān)國。
雖說他跟著威武候在軍隊里混了三年多,但是對于朝政還真的是不行。軍務(wù)處理起來大多很直接,不比這些搞政治的,玩的是心眼子。坐在這個位置上,他才開始有些同情皇兄。并沒有多輕松,那些大臣有時候就像一把咄咄逼人的刀子,逼得他進退兩難。他站在朝堂之上看著下面的朝臣,他沒有那種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的快感,他甚至還有些害怕那些隨時站出來提出問題的大臣。那些關(guān)乎于江山社稷的問題,他當場下不了決斷。大多時候都是等著下了朝以后去母后那邊,同趙丞相商量以后再做定論。
這一點上他也很矛盾,他知道趙家有問題,可是在政治上,他如今卻又不得不依賴趙丞相。所以,他一直都想要見到皇兄,這個監(jiān)國,他怕是做不了了。他害怕自己做的決斷是錯的,會影響朝廷。
嚴峰回宮是先去稟告了皇兄,是皇兄讓他把這塊白娟交到了自己手上。他拿著這白娟就如同拿著燙手的山芋一樣。劉知州是冤情,盧釗華有問題,那么判了劉知州有罪的趙丞相怎么會沒有問題。盧釗華是靠著趙家才坐上知府這個位置的,在京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如果趙丞相因此獲罪牽連趙家,母后一定會讓自己在其中周旋。母后多次提醒過他,趙家是他的后盾,他們同趙家相互扶持才是。但是他身為皇家子弟,受到的教育畢竟是以皇家利益為主,以國為先,明明知道趙家如今的所作所為有違國法,讓他如何去支持。
李昕倒有些不明白皇兄的用意了。既然讓他知道趙家如今的齷齪心思,卻又不讓自己身正嚴明的處罰趙丞相,這算得上是對自己的不信任?或是打算敲打一下自己嗎?可是若真的是不相信自己,又為何不將這監(jiān)國的權(quán)利收回去,畢竟當初的這個旨意是太后下的,難道不該奪回去嗎?
李昕想不明白,可是內(nèi)心卻是不愿意同皇兄疏遠的。想著皇兄既然身體還不舒服,就當做是讓他多休息幾日,全當是為他處理幾天事務(wù)。自己對皇兄到底是沒有惡意的,皇兄一直都是知道的。兄弟之間,待日子長了,有什么誤會都會解開的。
不過有件事,倒是現(xiàn)在想來,有一點他不是很明白。
劉知州的女兒是由著趙瑩芙的丫鬟陪著去的,說是趙瑩芙派的嚴峰路上護衛(wèi)。趙瑩芙是怎么知道這其中有問題的?莫不是那個時候趙瑩芙便知道了些什么,才會派自己的丫鬟帶著嚴峰去幫她找證據(jù)?
他心里有疑惑,想找人問清楚。聽說她在定國寺里住了一段時間,便讓人去定國寺找。結(jié)果人回來稟告說趙二小姐已經(jīng)回了丞相府。他想了想,姑娘家的名聲還是很重要的,就這么上門顯得很不懂禮數(shù)。便派人到丞相府遞了帖子,說是次日登門拜訪。
自紀相思離開京城去了陽水州以后,趙瑩芙便被趙夫人接回丞相府了。
趙夫人對自己的小女兒并未因為昱王殿下的高看而有什么改變,接她回來也只說這是她父親的意思,畢竟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父母兄妹都尚在,住在寺廟里頭像什么樣子。趙夫人很是直接的問她是如何認識昱王殿下的,趙瑩芙搖了搖頭,表示那次宮宴自己是第一次見到昱王殿下,自己同殿下清白得很,沒有什么齷齪,請母親和姐姐放心。
只有趙瑩芙自己心里清楚,昱王殿下那是將自己錯認為是神女,只是對自己好奇而已,并未有多喜歡,不然也不會在卿卿姑娘她們跳舞時分去了心神。
趙瑩睿聽了這話卻也只是笑了笑,昱王殿下明顯是對自己妹妹上了心的,不然也不會在眾目之下特意邀請她坐到他的身邊。也不知道宮宴那次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得殿下不悅了,殿下竟然會當眾給自己難堪,毫不顧忌自己的臉面,明明,自己才是太后娘娘給他定下的王妃。原本她也不是很瞧得上這個妹妹,對她也沒有太放到心上,可是昱王殿下是自己未來的夫君,他對自己妹妹上了心,自己也不可能不管。
這不,一聽母親說昱王殿下要到家中拜訪,趕緊翻出自己所有的首飾衣裳,一套一套的試著,對著銅鏡朝著自己身上比劃著首飾,不時的還讓身邊的丫鬟看看,哪一套更加好看。一心想著明日里一定要給殿下一個好印象,總不能還沒有成親便讓夫君厭惡去了。
昱王殿下依約而來,李昕讓隨從將帶來的禮物交給了府上的管家,跟趙夫人寒暄了幾句后便開門見山的說想見見趙二小姐,有事想要商談。站在趙夫人后面雙眸含情的趙大小姐聽到這話臉色瞬間就白了,昱王殿下入府后明知道自己就站在母親身后,卻沒有多看她一眼,此時還點名要見自己的妹妹。她想著自己幾年以來的期盼,可這殿下卻是這副態(tài)度,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欲言又止。李昕卻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趙夫人此時面上雖笑著,心里卻想著不能再讓昱王殿下同小女兒再有什么牽扯了。她拉住趙瑩睿的手,拍了拍意示她安心。剛想說小女兒不在府中出去了,讓瑩睿帶著殿下在府中逛一下,便看到趙瑩芙從外邊走進來,對著她請安。見到昱王也在時,那一臉慌張,像是做錯了什么的樣子。趙夫人皺了皺眉,她怎么不知道這小女兒竟然真的出去了。
趙瑩芙穿著一件藕色的襦裙,胸前抽紗的花樣鏤空處透著里頭一抹水紅色的底子,看上去就像是一朵朵艷麗的花朵,襯著纖細的頸部膚色如雪。水紅色的腰帶纏繞著一手可握的腰肢,腰肢下的藕色的裙擺外頭還搭著一層層輕紗,一陣清風(fēng)吹動,那薄紗輕晃,瞧著這姑娘就似踩在了云端之上。
這樣款式的夏裙可真是美極了,是以前都不曾見過的款式。
李昕自是覺得眼前一亮,也不等趙夫人發(fā)話,起身便走到趙瑩芙面前,再瞧了瞧被看得臉都紅了的姑娘,心情瞬間大好。這才轉(zhuǎn)身對著趙夫人說:
“小王想邀請趙二小姐去湖邊賞景,不知夫人可否行個方便?”
趙夫人也沒想到她一直不太中意的小女兒會有這樣出彩的一面,本還想將趙瑩睿硬塞過去,可是瞧著大姑娘那含著淚的紅眼睛卻打住了想法,對著昱王點了點頭,只是吩咐管家去準備出行的用具。
趙瑩芙這身衣服自然是紀相思的手筆,可是趙瑩睿卻不知,在她看中,只知道自己的妹妹又一次的在自己面前得到了昱王殿下的關(guān)注。
虧得她還跟自己解釋,說什么兩人之間沒有關(guān)系,讓自己放心,可是這殿下都上門邀請她出去游玩了,怎么會沒有關(guān)系!
趙瑩睿覺得自己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沒等他們離開便捂著臉跑開了。場面也一時尷尬的很,趙夫人也只能交代管家?guī)拙洌缓笸磐跽f了聲抱歉,當著昱王的面她倒是不好說小女兒的不是,只說讓她早點回來,便往趙大小姐的院子里趕去。
趙瑩睿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便將自己頭上的首飾扯了下來就往地上扔了去,然后轉(zhuǎn)身便趴在自己的床上大哭了起來。趙夫人趕過來的時候,便瞧見趙瑩睿的丫鬟正撿起地上的首飾放到她家小姐的首飾盒子里去。
“睿兒啊,你……”
“母親也不用勸我了,我也是沒臉見人了!”
聽到自己母親的聲音,趙瑩睿抬起頭來,妝都哭花了,臉上紅的紅黑的黑,趙夫人讓人打了一盆水來,絞了帕子給她擦臉。
“你哭什么啊,就算殿下帶你妹妹出去了,也不能說這其中就有什么……”
“那也不能說這其中沒什么!”趙瑩睿的臉上被清理干凈了,一張白白凈凈的臉,雙眼哭的通紅,淚水止不住的又流了下來,“上回宮宴回來,阿芙便說他們沒有什么,這話怎么讓我信呢!明明我才是太后娘娘定下的,可是那晚坐在殿下身邊的,卻是我的妹妹!”
“母親!這么多年來,我勤習(xí)書畫,跟您學(xué)著管家,如今這個年紀還待字閨中是為什么!還不是想等著殿下!想成為一個能配得上殿下的王妃!自從太后娘娘說要將我留給殿下,我心里便沒有別人了,可是……可是……”
趙瑩睿越想越覺得委屈,這哭聲便更加止不住了。
“若是殿下真喜歡妹妹,這要我怎么做人??!”趙瑩睿撲倒趙夫人的懷里,那是一個傷心,“若是殿下真棄了我,我便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