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出京城就被發(fā)現(xiàn)了,說好的全程隱秘的呢?
昱王扶額,這天窗開的著實厲害了些!他望著這姑娘一雙興致勃勃的大眼睛,他除了將人捎上以外,還有其他選擇么?
有啊,就是將人捆起來然后關起來。
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么她們的隊伍里會有一小組禁軍的侍衛(wèi)!這人他還見過,就是昨晚上跟在趙二小姐身邊的那個侍衛(wèi)嚴峰。
嚴峰本想下來行個禮的,可是他也能看出來昱王殿下此時最需要的,是低調,是要隱瞞身份。于是嚴侍衛(wèi)對著昱王拱了拱手,算是見禮了。
對于昱王臉上的問號,基于他同意捎帶自己出京這一恩情,她還是愉快的滿足了他。她嘩啦的拉開了折扇,用扇面遮蓋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侍衛(wèi)是趙二小姐借給我的,說是我一個姑娘家出趟遠門要有人保護才行?!?p> 上回嚴峰不是說昱王誤會了趙二小姐便是神女這件事么,很好啊,就這樣一直誤會下去吧!指不定能出什么美麗的誤會。
昱王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腹誹著,你都知道一個姑娘家出遠門不安全了那你還出!
“還有啊,殿下,不是我說,你這張臉真的很有辨識度啊,你若真的想要偷偷摸摸的,是不是考慮改換一下面目啊!”紀相思指了指他那張俊臉,“要不,先到我這馬車里躲一躲?車里很寬,再藏一個人進來還是可以的?!?p> 昱王臉就真的黑了,他怎么忘記了自己進城的時候可是就這樣進去的,指不定還有什么人見了他能認出是他。咬了咬牙,他覺得這丫頭說的也沒錯,便掀開簾子進去了。
簾子一掀這才發(fā)現(xiàn),這馬車里除了這丫頭以外,還有一個姑娘。
“零露見過昱王殿下?!?p> 得了,她似乎知道這姑娘為什么要出京了。
“你不是趙二小姐家的丫鬟嗎?怎么認識零露姑娘的?”
而且看起來還很熟識的樣子。昱王的眼神在二人之間不斷打量著,似乎多看兩眼就能看出兩人是如何認識的。
紀相思假裝出一幅很驚訝的樣子,遮著臉的扇面始終沒有放下來:
“殿下竟然不知?!我家小姐可是這夭夭閣最大的金主?。 ?p> 昱王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她,這丫頭蒙他呢!那趙二小姐怎么說也是名門貴女,現(xiàn)在還多了一個神女的名頭,怎么會跟一座花樓扯上關系!
紀相思便又換了一種表情,將扇面放了下來,一臉嚴肅的說:
“好吧。就知道瞞不過你,其實……是嚴峰侍衛(wèi)叫我出來陪零露姑娘回一趟陽水州的?!比缓笏b作很是神秘的樣子小聲的朝著他的方向盡量對著他的耳朵說,“嚴峰侍衛(wèi)喜歡零露姑娘很久了,這次我也想幫幫他?!?p> 昱王殿下的視線重新在零露面上打量了一番,覺得這番說辭才相對真實。
紀相思重新打來了扇面遮住了上翹的嘴角。心里感嘆道,昱王殿下的智商堪憂啊!說真話不信,說假話倒是深信不疑!嚴峰侍衛(wèi),I`m so sorry!
零露:“……”
嚴峰:“……”
零露姑娘索性將頭轉開去,拿起身邊放著的一本說不去管他們,而背了黑鍋的嚴峰侍衛(wèi)臉色已經黑到發(fā)紅了,也不知道是怒的還是委屈的還是不好意思的,總之,在紀相思的一番搗蛋之下,昱王的商隊緩緩的向陽水州進發(fā)。
周潤穿著布衣,頭上的汗水大顆大顆的掉著。腰間的水袋早就已經空了,他從未有過這樣的馬上疾行,自然不知道這水要怎么喝,沒有分寸。相較于同行的知軍政院事蘇一銘大人,那馬上的英姿,以及腰間那鼓鼓的水袋,都讓他這布政使司下判官,小小文官,羨慕不已。此次協(xié)助昱王殿下將這批賑災銀送到災民手中,周潤只覺得自己能坐在馬上熬過這幾日便很是不錯了,看天色,已經接近黃昏。他有些吃力的將馬兒往蘇一銘身邊趕了趕:
“蘇大人,天色將黑,我們今夜宿于何處?”
見他一臉汗水,嘴唇干涸有些掉皮,蘇一銘將腰間的水袋遞給了他:
“周大人再堅持一會兒,前面有片樹林,今夜我們要夜宿野外?!?p> “……”
周潤覺得自己要哭了,為什么以前運送賑災銀都是副使去的,這次卻是他一個小小判官,自己可是他周家的獨苗苗了,爹啊,苗苗可能要蔫了!這才一天呢!他有點熬不下去了!
坐在馬車里的現(xiàn)在卻只剩下紀相思跟零露了,離開城鎮(zhèn)昱王便從馬車出去改成騎馬。在他看來,坐在馬車里哪里有騎馬舒服。
原本舒舒服服的紀相思經過一路的顛簸也有想出去騎馬的沖動,但是她完全不會??!在她的世道里,騎馬那是大城市里貴族的運動,她連馬都沒見過幾回,哪能騎!她只能羨慕的看著外頭騎馬的男人,心里暗暗發(fā)誓,等從陽水州回來后一定要找機會學騎馬。
天色漸漸暗下來,昱王的商隊停了下來。昱王驅馬而至,問坐在馬車外頭的嚴峰今晚他們有何安排,紀相思聞聲而出:
“我能問問殿下你們此行的目的地是何地?”
“不能。”
昱王殿下拒絕的干凈利落。
開玩笑,他可是帶著任務出來的,可沒空跟著這兩位姑娘周旋。不要說他瞧不起她們,如果零露手上真有什么證據,那她的父親也不至于落得斬立決的下場。況且他可是背負著賑災的皇命,他命人喬裝成商隊的樣子也是不想讓人有機會打這批銀子的主意。
雖說明面上只有他們這十幾人,可是暗地里,他帶回來的將士們都沿路潛伏,做到最好的防護。要是真有人有膽子來搶銀子,他未必有這個心思去保護這兩位姑娘。分開走,才是最大的保護。
“昱王殿下真是小氣?!?p> 紀相思怎么會看不出昱王的打算,他臉上就差沒寫著“你們趕緊走吧”幾個大字,一路上沒少明里暗里示意她與他們分開行動。雖然讓嚴峰研究過路線圖,但是比起嚴峰,昱王隊伍里那個安排行程的蘇一銘感覺上要靠譜多了。
一路上紀相思沒少掀開簾子觀察昱王一行人,那個文弱書生一樣的周潤,一看就是很少騎馬遠行的,路上昱王也不時行至蘇一銘身邊,兩人交談什么。那個蘇一銘很沉穩(wěn),有一種身經百戰(zhàn)的將士身上才有的厚重。從他喝水的頻次也能看出,他對于行軍生活很是熟悉。
在兩人說話的這段時間,嚴鋒已經同蘇一銘請教了一番。
“姑娘,這里離下一個城鎮(zhèn)不遠,我們可以先行一步,能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入城?!?p> 紀相思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昱王,心里想著,這人為了甩開她們,有地方住都不去要在這林子里過夜。哼!小心半夜跑出幾只狼咬你!
小心眼的紀相思對著昱王皮笑肉不笑的告了一個別,扶著零露又重新回了馬車里。沒有商隊,就她們兩輛馬車,的確很快就趕到了下一個城鎮(zhèn)里。說是城鎮(zhèn),也就比一個縣城要大一些,因為不夠繁華,只找到了一家客棧,是個兩層的小樓,嚴峰安排好了房間已經夜間的安全便告退了。在馬車上晃了一天,兩人都累了,也沒有什么胃口,稍微洗漱一番便睡下了。
皇宮內,太后娘娘宣了丞相夫人入宮,本想讓趙夫人將趙二小姐帶回丞相府內好生看著,莫要再同昱王有什么瓜葛。她不喜歡趙二小姐,自然不希望她同自己的兒子有什么牽扯??墒勤w夫人沒有來,來的卻是丞相本人。
“太后娘娘,這回,您可真要想想辦法,讓昱王殿下趕緊回來!”
趙丞相滿頭的汗,一入殿便跪了下去,將身子匍匐在地上。
“丞相大人快快請起!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太后坐在殿內的高椅上,她這個一向有些孤傲的哥哥,私底下甚少對著自己行跪禮,大多時候也只是拱手行禮而已。如今入門便跪,而且提到了昕兒的名字,她心里便覺得有些不好了。
“娘娘,您可知道昱王殿下此去為何?”
“昕兒說是陛下派他去賑災,難道這其中有什么?”
“娘娘,以往賑災的都送的是糧食,災荒以后多難民,糧食才是最直接能解決問題的東西。”丞相正色,他直直的看著坐在上頭的太后,“可是這一次,布政司那邊傳來了消息,殿下帶去的,卻是一整車的賑災銀子!”
“賑災銀子?有何不妥?”
“您可還記得幾個月前從于都府陽水州來的那幾個?”
太后娘娘思索了片刻,腦子里零零碎碎的片段漸漸連成了線條,她記得這件事,狀紙被入京的災民攔路送到了丞相手中,最后,好像是因為一個知州的貪墨引起的,聽說這個知州最后被判了斬立決。
“可是那知州判錯了?”
“娘娘,請容老臣上前一步,借一步說話?!?p> 太后讓殿內的侍女都退了下去,趙丞相上前一步,附在太后耳邊將事情的原委都說了一邊,太后的臉色越發(fā)難看了,她沒有想到,他趙家,如今竟有這樣大的膽量!
丞相語畢,又退了回去。
“如今還請?zhí)竽锬镖s緊將昱王殿下召回,只要昱王殿下不參合其中……”
還未等他把話說完,太后拿起手邊的茶杯就砸了過去,力道不夠,茶杯摔在了趙丞相的腳邊,碎了一地。
“你們還真的是好大的膽子!別說這江山現(xiàn)在還不在昕兒手里,若昕兒真坐上了皇位,他也容不得你們這等放肆!”
“太后娘娘此話嚴重了,您可別忘了,您也是趙!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