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和離
“殿下,今日陛下召見了鎮(zhèn)國將軍,似乎,不歡而散?!睆V陵照常在向凌王報備著。
“莫不是,輕北戰(zhàn)地出了狀況?”
“尚未有消息傳來,應(yīng)當(dāng),不是。鎮(zhèn)國將軍近來都在帶兵,戰(zhàn)事也不曾讓他操勞?!?p> 凌王停下筆思量道:“那便…是家事了。要變天了不成?”
廣陵卻也不敢揣測,只得繼續(xù)報道:“有報說,鎮(zhèn)國將軍回府路上,被維王殿下攔下邀了去。”
“這樣眼疾手快?我們的人都在干什么,看戲嗎?”凌王不悅地看著廣陵。
“不是的殿下,我們的人去過,被拒了?!?p> 隨即凌王沉默半晌,默念道:“變天了……”
“也不一定,”廣陵又解釋道,“此去并非代表白將軍會歸于維王麾下。畢竟,今成校尉還瞞著他父親。”
凌王恍然道:“不錯。那我們,就幫一幫白將軍罷。”
廣陵領(lǐng)悟,點了點頭。
“對了,還有件事我要你替我辦了。幫我找個人?!绷柰踔噶酥缸约簞倢懙臅ǚ愿赖?。
“滿月。這……哪個滿月?這高矮胖瘦,是美還是很美,我皆不知。殿下這不是為難我么?!睆V陵作無奈道。
凌王卻不解釋,只道:“你去還是不去?!?p> 廣陵立馬又改了口風(fēng):“去,肯定得找。殿下只管等著就是了。我定會把清和翻找個底朝天,連那天上的滿月,只要殿下要,我也給殿下摘來?!?p> 也是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廣陵說罷便準(zhǔn)備快速逃離了現(xiàn)場。
“等等,你找小年夜可進宮來的那批人就是了,哪里需要你翻透清和?還有,她短短幾日就能湊夠三百兩白銀,定然也是家底豐厚的。對了還有,前日還進了宮。你就順著這些去查就好了?!睆V陵聽罷,像是明晰了些,若有所思般點點頭。走至門口,又轉(zhuǎn)身像是想說些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樣。
凌王又問他道:“你是還要說些什么?”
廣陵這才重新走至他面前道:“方才聽殿下分析,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符合方才的所有條件。鎮(zhèn)國將軍府二夫人身邊,有名侍女,名為滿月?!睆V陵說罷,隨即又搖了搖頭道:“也是不可能。必然是哪家姑娘,怎么會是侍女?殿下恕罪,是我唐突了。”
凌王頓了頓,又道:“無妨,也不一定就是官家小姐。你且先看看罷?!钡昧送?,廣陵這才放心退下。
待他走后,凌王掏出那只香包又看了看?;蛟S自己確實應(yīng)該歸還與她的,也不成,待下次見她時,再給罷。也是個機會。
凌王淺淺笑了笑,臉頰的酒窩顯現(xiàn)出來,眼中又明亮起來。
除夕已至,府中逐漸開始忙碌起來。里里外外皆煥然一新,似乎使人看見了也能換種心情。
滿月與若雪相約著剪窗花,罷了找來一沓紅紙,讓蘇離題字。蘇離看著,又覺得有些疲累。她的字不算好的,只是勉強能看罷了,可滿月與若雪皆在夸贊著,蘇離總覺得她們是在奉承自己。若說寫的一手好字,書房那位,倒是首屈一指。只是……
蘇離不再亂想,轉(zhuǎn)而與她們倆剪起窗花來。用剪刀又覺得無趣,蘇離走到里頭,拿出了那把很久未出過刀鞘的短刀來。不用剪刀剪,而是換用刀刻。如此一來,剪紙難以做出來的圖樣,用刀刻著就方便了許多。
滿月不斷囑咐著姑娘小心手,蘇離也乖乖答應(yīng)著。若雪快要完成的作品,卻被滿月拿了過去。
只見她展開看了看,隨即搖了搖頭趕緊收了起來。若雪這才恍然,自己方才剪的,是只兔子。兩人裝作沒有發(fā)生的樣子,重新開始繪起新圖樣。
只見蘇離在將她作品收著尾,隨即展出在滿月與若雪面前,興致滿滿問道:“怎么樣,好不好看?像不像雪球?”
兩人面面相覷,緊接著不約而同道:“好看,果然比剪紙要靈活得多?!?p> “是吧,我也覺得……”蘇離滿意地看著手中的作品,跟著又將那張收了起來。
也許是年齡漸長,蘇離總是覺得這除夕夜越來越?jīng)]有小時候有趣。曾經(jīng)一至除夕,便也是穿上最喜歡的新衣裳;可以與蘇慕蘇菁一起點著煙火四處撒野;次日床頭還會有驚喜的壓歲錢。如今這種生活已經(jīng)變得異常陌生又遙遠(yuǎn)。
這是蘇離在將軍府過的第一個年,一切都盛大無比又中規(guī)中矩。吃過團圓飯,便與家人同坐在一齊守歲。大夫人以孕時身心勞累為由,先行離席。如此一來,蘇離竟然覺得舒心了不少。她看了看身邊的白落衡,一如既往地端正坐著,讓人找不出錯處來。他越來越悶了。無論雙親說什么,他皆應(yīng)承著。
“阿離,衡兒說除夕后就同你一齊出游,決定去哪里了沒有?”白夫人的話令蘇離一愣。她記得,他從未與自己說過的。
“母親就莫問了,難不成母親也想同去?”白落衡罕有地發(fā)了言。
“衡兒說地不錯。孩子們的事,我們兩個老人就少管些吧?!卑赘冈谝慌詣裾f道。
蘇離看了他幾眼,可是他似乎并沒有要與自己解釋一番的意思。令人也猜不透,他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么藥。
子時至,外頭陸續(xù)升起各色煙火。鞭炮聲混雜著各人的歡笑聲,歡送舊年喜迎新春。
蘇離同白落衡站在一起,遠(yuǎn)瞧著就是一對璧人。
白落衡側(cè)頭盯著她,眼角眉梢,每一處他能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似乎是感覺到了身邊人的眼神,待她看向他時,那人卻早已將臉別了過去。隨即轉(zhuǎn)身進了書房內(nèi)。
蘇離也沒有繼續(xù)在外逗留,也同樣回到了房間內(nèi)。正欲歇息,外頭又傳來扣門聲。滿月此時未在房里,蘇離只得自己前去開門。門外,白落衡正筆直站著,見了她道:“我有事同你講?!?p> 待他進來,蘇離客氣地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只見他只是坐著,半晌也未談及是什么事。
蘇離猜想,大概是方才白夫人問的事情,于是便大度道:“沒事的,反正我也不想去。你為了應(yīng)付你母親,我也可以理解。”
只見他并未答話,而是端起水杯飲盡杯中水,而后才緩緩道:“蘇離,我們和離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