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兩相遠
白夫人又看了看兒子，還是忍不住對他說道：“你可以不喜歡她。是我把你們強行捆綁在一起，說來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母親認錯。可是，你實在不應(yīng)該這樣，打她的臉，剜我的心……”白夫人說完深深嘆了一口氣。
白落衡看著母親，無比內(nèi)疚道：“母親沒有錯，是兒子錯了?！?p> 確實，是自己錯了。
蘇離在床上坐了一會，覺得實在難受，又決定去看看滿月。她找了一件赤紅色的絨毛披風，軟軟的，披上似乎有了安全感。
剛打開門，就有風吹過來。蘇離趕緊把披風的兜帽戴了起來。忽然，身后傳來聲音道：“渺渺……你……”
那聲音夾雜著驚訝與喜悅，聽得蘇離滯住了腳步。
她回頭看，正見到了白夫人。她正一臉驚喜地看向這里。
見到是蘇離，白夫人又開始擔心起來?！翱爝M屋，外面冷?！庇至ⅠR上前把蘇離帶回了房間。
房間里只剩兩人，白夫人直接開門見山道：“阿離，你莫要擔心，我已經(jīng)派人去將那侍女送出了府。她不可能被收進竹院。”
見白夫人無比和善，蘇離緩緩道：“可她畢竟是服侍過二公子的。其實，若是將她收了，我也不會有什么……”
“不可以，我不同意。衡兒的夫人只有你只能是你。我做主將那侍女送走，不敢有人說什么。況且他也同意了?！毕雭戆追蛉藨B(tài)度如此堅決，他不同意也得同意吧。蘇離想到這里，只是點點頭。
見她臉色不太樂觀，白夫人又關(guān)切問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臉色越來越差了。上次給你送來的補藥，有沒有按時喝完？”
蘇離老實搖搖頭。對她來說，喝補藥不如多吃些，藥很苦可食物是甜的。
“母親見你這樣日漸消瘦，我也很擔心。要是有什么事，你千萬要來與母親說好嗎？雖然你很少來過，可我心中還是期盼著的……”白夫人語氣真切，
蘇離忍不住看了看她：“好，我知道了。我記住母親說的話?！?p> 白夫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又道：“你得養(yǎng)好自己的身子。要什么就提出來，叫下面人去找來。幾日后，小年夜我們是要進宮的。見你狀態(tài)這樣不好，我實在有些擔心。不如到時候你們兩個就別去了，告?zhèn)€假罷，”
蘇離搖搖頭：“無事的。告假多不好，小年夜就是要團圓一番的。母親不必擔心我，我底子好，用不了兩日就能恢復(fù)如初了?！?p> “你可千萬莫要逞強。”
“不逞強。”
“二夫人可有什么想吃的？我立馬做了來。”若雪問著滿月道。
滿月環(huán)視了一周，隨即搖搖頭：“她不會吃的。喝了藥，已經(jīng)睡下了?！?p> “我這里還做了許多小食?！比粞┱f著，將籠屜打開，里頭有著十數(shù)種糕點，精致小巧?！皾M月姐姐，二夫人睡下了，可你好歹也吃一點吧。”若雪將糕點端至滿月面前，建議她多少進些食。
兩人圍坐在廚房的火爐旁，火光映照在兩人臉上，忽明忽暗。
滿月吃著，只覺得食之無味又棄之可惜。她又問起若雪：“你覺得，我有沒有做錯呢？”
“我覺得，姐姐你沒錯。本來就是那小蘭先行背叛，魅主惑上。只是，姐姐這樣一鬧，旁人定會覺得二夫人善妒，心胸不夠?qū)拸V?！?p> 滿月聞言，將糕點扔在火爐中，“任憑她們怎么認為，我就不信，誰真的能有如此寬大的心胸？！”
若雪忙安慰道：“姐姐莫急，我還沒說完呢。我們不必在意旁人，說二夫人善妒的肯定會有，可多數(shù)還是會譴責那小蘭。我就不信，那小蘭她當真能飛上了枝頭，高枕無憂?！?p> 臨近年尾，冰雪早已消融。園中漸漸恢復(fù)了生機。蘇離早前種的月季也倔強地抽了芽，著實有些令人意外。
“滿月，別弄了，夠了……”蘇離看著鏡中的自己，被滿月裝扮得越來越富態(tài)。
“別啊姑娘，今日小年夜，姑娘可是要進內(nèi)殿的?？刹荒鼙粍e人給比了下去?！?p> “又不是去選美，再說了，和誰去比，又有什么用？我都已經(jīng)是白府二夫人了，難不成還有誰能看上我不成？”蘇離轉(zhuǎn)頭，戲謔地看著滿月。
“好好，不弄了?？山袢諍y面要正式些，姑娘多久沒有描眉畫眼了？得有些顏色才好。”滿月不再倒弄那些飾品，轉(zhuǎn)而去收拾了那些水粉。蘇離干脆閉上眼睛，任由滿月在作弄著。
完畢后，滿月帶來一套緋紅色的廣袖裙，在蘇離跟前亮了亮?！霸趺礃庸媚?，這是白夫人吩咐人才送來的。這布料觸感真好，想來定然是上乘的。姑娘快試試吧。”
蘇離伸手撫了撫裙擺，當真是觸感極佳。上面的刺繡也運針?gòu)故熘v究，穿上后滿月在旁審視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只是這衣服穿上，蘇離感覺自己渾身輕飄飄的。興許是好些時候都未出門，終日裹著厚實的外袍，現(xiàn)下忽然換成了廣袖裙，覺得有些不習慣罷了。
“幫我?guī)Ъ裥┑呐L，晚些時候該是要冷的?！碧K離提醒滿月道。滿月前去選了選，拿了件最顯眼的赤紅色絨毛披風。
不一會兒，有侍女前來傳訊，說是快出發(fā)了，叫二夫人做好準備。
現(xiàn)下也沒想到該帶些什么，蘇離找了找那把短刀，想來進宮也是帶不了的，隨即又放回原處。
滿月又遞過來一香包，說是了新衣服總該有點香味才好，蘇離拗不過她，只好又收下。
出院門后，見著了走在前頭的白落衡，蘇離又故意走得慢了些，能不碰面，那自然就最好了。
他今日一襲月白色長衫，顯得他更加清冷。他走路時腰桿也挺得直直的，雖然沒有帶風之感，可總是讓人覺得他氣質(zhì)不俗，連背影看起來都是漠然的。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中間仿佛隔著一條銀河。
到了府門外，蘇離自然而然上了白夫人的馬車。她始終，都沒有再注意，他是不是狀態(tài)不好，亦或是他是否抗拒這次出行。
這一切，蘇離都不想再了解。在她看來，白落衡根本就從未將她當作是自己人的。兩人之間逐漸形生一條鴻溝，彼此心照不宣地互相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