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明目張膽的耍賴?!卑⒃仆爝^他的手,一臉得意:“你能奈我何?”
“不能拿你如何?”宋彥笑了笑,緩緩靠近她的臉,近得連鼻息都能感受到溫?zé)岬木嚯x,低語道:“不能拿你如何么?那晚你求饒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p> 阿云臉上一熱,迅速退開,窘迫道:“哪有這種事?我可不記得?!?p> 這種事絕不能認(rèn)賬(認(rèn)慫)!
宋彥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樣說著極不端方的話:“再試試說不定就記起來了?”
阿云看著他極不和諧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卻還是忍住笑沖他翻了個白眼。
“你這還魔怔了上了?”
宋彥覺得自從與她在一起,臉皮已經(jīng)比京都的城墻厚了,對她的這番怨懟自然也沒放在心上。
“宋某自是樂此不疲?!?p> “……”
她這個自封的蜀中蜀中第一嘴炮甘拜下風(fēng)。
宋彥見她不說話,也不再逗她了,倒了一杯剛泡好的熱茶放在她的手中。
溫度自手心慢慢傳來,她低頭看著茶杯中升起的一縷淡淡的煙,唇角帶笑。
她這個人向來灑脫,卻甚少去花心思去維護(hù)親朋之間的關(guān)系,宋彥卻是真正替他想著,甚至連舅舅梁郅那邊的節(jié)禮都備好了。
“宋叔叔,你真好?!?p> 宋彥笑著拂了拂她的額發(fā),一雙眸像是熠熠生輝的星辰一般明亮:“你這般好的一個姑娘,我自是不能差了去?!?p> “宋叔叔不僅人好,連眼光也是極好的。”阿云順勢夸道。
三句話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不愧是她。宋彥以手抵唇,低低的笑了笑。
阿云喝了口茶潤了潤,想起今天下朝后的事,臉上的神色又漸漸收斂。
宋彥看不得她這樣一臉沉寂的樣子,她沒心沒肺笑著的時候,才該是她本來的樣子。
“想什么呢?”
“也沒想什么,不過是些瑣事。對了,蘇州的那個案子怎么樣了?”
宋彥搖搖頭,思忖道:“至今除了那封狀紙一無所獲,他們連人都滅口了,該銷毀的證據(jù)也都早已經(jīng)銷毀了。如今在百姓中已然有些風(fēng)聲,但如今太子監(jiān)國,慕容赫勢大,怕是還未到好的時機(jī)?!?p> 宋彥說得對,單靠這個案子是無法撼動慕容赫的根本的,除非是踩到皇上不能容忍的的底線。
皇后弒君,她自是可以將所有罪責(zé)攬在自己身上?;噬蠟榱私o太子固權(quán),在太子沒有培植出新的黨羽之前,多半是要得過且過,并不會徹查。
“開春后的春闈,慕容赫應(yīng)該是會插手的,我們等那時候再出手不遲?!卑⒃泼佳鄣痛?,有些沮喪。
“確實(shí)是個好機(jī)會,可你卻似乎并不樂于此?!彼螐╆P(guān)切道。
她抬頭看他,有些訝然,她沒想到自己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情緒變化都被他看在眼里。
“那么多學(xué)子寒窗苦讀,跋山涉水而來,卻因?yàn)闄?quán)臣的謀算,將自己心血盡付一場并不公平考試?!卑⒃茋@口氣,將頭輕輕靠在宋彥肩頭。
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疲累:“我們也在這其中,明知如此,卻還是任他們用權(quán)利去成全自己的私欲,看他們翻云覆雨,攪弄朝堂。我不是在做一個看客,我覺得我更像是在做一個推波助瀾的劊子手,我有愧?!?p> 宋彥輕輕拍著她的腦袋,柔聲道:“會好的,很快就會好的。你不是劊子手,你是沖鋒陷陣的將軍,你是個好姑娘?!?p> 她有點(diǎn)想哭,卻還是忍住了眼淚。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重重的摔在地上,無人問津時,自是會爬起來默默承受??梢坏┯腥藖矸瞿悖瑔柲闾鄄惶?,給你吹一吹傷口,你就會覺得好像真的特別疼,疼得想哭。
宋彥捧著她的額頭輕輕吻了吻,嗓音像是微風(fēng)卷著稀碎沙礫向她襲來,溫柔又無法抗拒。
“阿云,今夜不下雪了?!?p> “嗯?”她抬頭疑惑的看著他深邃的眸。
“可我一個人,有些冷。”
宋彥覺得這樣的暗示很明顯。
“碳銀呢?”阿云依然很疑惑。
“給舅舅準(zhǔn)備節(jié)禮了,用完了?!彼螐┖苌俪吨e,可他話已經(jīng)說道這份上,只能隨意找了個說辭。
“哦?!卑⒃泣c(diǎn)點(diǎn)頭看著他,這下便全懂了。果然,還是摳門的啊。這才剛花了錢就來哭窮了,男人啊……
當(dāng)天,宋彥很郁悶的回了別院之后,不久,便收到了阿云派人送過去的幾框銀碳。
他看著那幾框碳眉頭緊蹙,他說冷,她送碳,女人啊……
過了幾日,
阿云剛下朝回來,便碰到了等在王府門口的薛琮,他今日倒是果真?zhèn)淞诵┒Y過來。
“薛兄,幾日不見,倒是又添了幾分才子風(fēng)采呢?!?p> 阿云招呼著將人領(lǐng)進(jìn)了花廳坐下,看他今日并沒有上回那般的猶豫迷茫之色,便想著他應(yīng)該是想通了。
“薛兄今日來,是有話要說?”
薛琮清亮的眼看著她,起身向她揖了一禮,溫聲道:“我思來想去,覺得傅公子你說得有理。而道理如此,可薛某卻不能如此行事?!?p> 阿云有些驚訝,趕緊讓他坐下,“何至于此,薛兄快坐下說?!?p> 薛琮語氣平靜,卻透著堅定:“屈從于權(quán)臣的文章,已然失了魂魄,在下行了這權(quán)宜之計,亦不過是奴顏婢膝之輩。文人之筆墨便是我大宣脊梁,權(quán)貴欲侮其風(fēng)骨,撮其血肉,而我等只為眼下半寸私利而予取予求,助長其惡行,與那等弄權(quán)逐利之人又有何異?”
“生而為人,雖不能萬全,卻不該負(fù)了一腔熱血。我輩愿已一己蚍蜉之力,撼參天之樹。雖不知能否得償所愿,但求無愧于手中之筆,無愧于心中所愿,無愧于少年赤誠?!?p> “理智教我順勢而為,可薛某寒窗數(shù)十載,讀的是孔孟圣賢,那不是為了求功名的紙上閑言,那是教會在下該如何行于天地之間的道義?!?p> “摧眉折腰為利祿而作的文章,配不上手中的筆;追名逐利為得幾分天子青眼而作的文章,配不上自己的心?!?p> 這一席話,他說得字字清晰,絲毫不猶豫,像是暗夜里終于??吭诎渡系男≈邸D侵凵宵c(diǎn)著一盞燈,浪濤來時,它明明滅滅,靜謐時,它依舊保留著希冀的光,未曾熄滅。
九個包菜
我是說了什么違禁詞?連作家的話都刪?薛琮那段話,是我想說的話,為了這段話甚至改了大綱,就這樣,愛刪就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