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愁??!
現(xiàn)在,趙家上下都在為同樣一件事情發(fā)愁,籌錢的事。
畢竟三十兩銀子不是小數(shù),那可是同州城郊區(qū)的郊區(qū)的半套精裝修房子的價格了。
而且這筆錢必須在兩天內(nèi)籌齊?;I集不了,就以鋪子相抵。
大家都認為,如果鋪子真被官府發(fā)沒了,一家人身無分文,流落街頭,這些悲慘境遇確實不堪設(shè)想。
錢必須要籌。
于是,頭天晚上大家人工驗鈔累了個半死,第二天一大早,趙雪城又臨時召開緊急會議。
趙雪城知道,越是困難,越要團結(jié)一致。他這個主心骨不能亂了方寸。
于是,在趙家第二次家庭會議全體會議上,趙雪城堅持帶病出席,同時還發(fā)表了簡短的講話。
大概的意思是,目前籌錢的難度很大,但即使難度再大,也必須千方百計地籌錢、保鋪子,鋪子不能動,這是紅線,也是底線。
頭可斷,血可流,鋪子是祖上傳下來的基業(yè),堅決不能在他手里給弄丟了。
他還強調(diào),趙家已經(jīng)到了幾十年來最危難的時刻。
大家必須團結(jié)一致,廣泛地發(fā)動一切可以動用的關(guān)系和力量,目標就是借錢。原則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但絕不能借高利貸。
同時,還給張峰和七音做了分工安排。
張峰以趙家義子的名義,前往城外三十里處的趙家村借錢。按照趙雪城的話說,那里還住著一些遠房的親戚,雖然也窮,但能借多少是多少,聊勝于無。
張峰表示一定會出色完成任務(wù)。
七音和街坊們更熟悉,負責向這一街兩巷的街坊和鄰居們借錢。
趙雪城想了想,還特意把城北的將軍巷和灑金巷也劃入了街坊們的范圍。
爹!我們住城南,城北?誰會認識我們?
這你就不懂了。想當年,你爺爺剛搬來到同州城的時候,就住在灑金巷,不過,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三十年?還算街坊?
當然算!
當年咱們趙家和街坊們的關(guān)系非常不錯,向他們提我的名字,不對!提你爺爺?shù)拿?,就說是你爺爺派你來的,他們一定會借錢!
爺爺?
可爺爺都過世那么多年了,他們會相信嗎?
......傻孩子,你就說,是你爺爺給你托了夢,派你找他們借錢的。同時,你爺爺還說了,誰要是不肯借,他就親自去借。
七音皺了皺眉頭,表示一定出色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wù)。
大家分工協(xié)作,效率很高。就這樣,趙家資金籌集領(lǐng)導(dǎo)小組正式成立。
趙雪城擔任組長,張峰和趙七音為組員,協(xié)助組長的工作。
趙雪城的任務(wù)是在家喝藥,順便把后院那兩顆蘋果樹上的青果子摘下來去集市上賣了。
三十兩銀子有多少?
張峰走在路上想了想。經(jīng)過近一段時間在大明的工作和生活,對于錢財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和認識。
這筆錢放在大明,對于一個普通家庭來說,確實不是一時半刻能拿得出手的。
不過趙記包子鋪以前生意好的時候,倒也不算什么。
雖然,趙記包子鋪比不上天外樓或者春風館這樣的綜合型大酒店,但作為特色餐飲界的扛把子,也很能賺錢。
走南闖北,千萬可別小看了一個包子鋪。
趙家的包子皮薄餡大,加之趙雪城這么多年精心調(diào)制的配料,味道近乎完美。
一個包子五文錢,主要早上賣,在同州城這個小小的地方,一天至少能賣出一百個包子,日營業(yè)額就是五百文錢。
如果除去日常開銷和成本,一天在純利潤在兩百文上下。
這么算,一個月就有六千文錢,也就是六兩銀子。
一年下來,少說也有六七十兩。那可是城外近郊一座宅子的價格了。
如果趙家人三年不吃不喝,湊夠兩百兩銀子,也完全可以在城內(nèi)購置一座豪宅嘛。大宅門?趙宅?
???
要是這么說的話,義父完全就是同州的明星企業(yè)家嘛,七音也自然不是什么包子西施,擺明了就是白富美。而我,資深富二代?
打馬過街,架鷹放狗。
......咳咳咳......
理論是理論,現(xiàn)實是現(xiàn)實。
理論和現(xiàn)實之間,畢竟隔著一個賭徒。
這些年,趙雪城給程永昌還賭債所花費的銀子,是以百兩來計算的。
導(dǎo)致的結(jié)果就是,入不敷出。日常用度基本沒什么余錢。
要不是七音的“小網(wǎng)紅”明星效應(yīng),和她制定的多買多減的營銷策略,一家人生計估計都很困難。
因為對于一個徹頭徹尾的資深賭徒來說,賭垮一個包子鋪很簡單,縱你有良田千頃,估計也夠嗆。
真是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義父就是因為太過義氣,才會導(dǎo)致趙記食品工業(yè)集團從此背上了沉重的負擔。
但也同時因為義氣,才會收下了我這個義子。他要是不講義氣,我要么還做流民,要么,宏圖大志未實現(xiàn),就已經(jīng)餓死了。
張峰想了想,更加認為自己是幸運的。
盡管今天他挨板子還比較疼,但是腿不跛,走起路來颯颯生風,臉上的傷疤也好徹底了。雖然外面風很大,四月的天氣尤像冬天,但走在借錢的路上,始終心情很好。
......
......
......
有人說,為三兩銀子發(fā)愁的,是老百姓。為三十兩銀子發(fā)愁的,至少算是半個有錢人。為三百兩銀子發(fā)愁的,一定是殷實的大戶人家或者大官宦。而整日為三千兩銀子發(fā)愁的,就屬于某些特殊領(lǐng)域的特殊人才了。
冷冷的春風吹過,吹出一縷淡淡花香。
此時靜謐雅致的小院內(nèi),正坐著一個貌美女子。她手持著一把精致的銅鏡,瞄了一眼自己,顯得無精打采。
這位提不起精神的女子名叫清麗。
也就是知州趙明珠口中的遠房“表妹”。此時的她,就正在為三千兩銀子發(fā)愁。
當然,能為三千兩銀子發(fā)愁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清麗姑娘作為某個特殊領(lǐng)域的特殊人才當中的佼佼者,這幾年攢的錢財也完全夠她一輩子吃穿用度。
不過人總是貪心的。
特別是像她這種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高素質(zhì)人才,走上了這條特殊行業(yè),誰會不貪心。
生的美,不是錯,而是天生的資本。
在那個沒有美容整形醫(yī)院的年代,如果生了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這就是一個女孩子一輩子最值得夸耀的資本。
但生命總是不完美的,并不是每一個有著傾國傾城樣貌的女子都會生在殷實的大戶人家,或成為王公大臣們的妻妾,從此錦衣玉食,一生無憂。
有些姿色雙全的女子就很窮,不是家里窮得叮當響,就是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
當然,這些女子中也有不甘心向命運低頭的那一撥,于是她們選擇相信那些牙婆的話。勵志要憑借自己姿色和努力,闖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
她們懷揣著各自的夢想,不遠千里,來到當時的造星夢工廠,秦淮河畔。
從此,跨上了這條沒有回頭路的特殊行業(yè)。
可不論什么行業(yè),都基本上分為了兩種形態(tài),行和坐。
比如商人,就分為了行商和坐商。行商走南闖北,賺取高額的貿(mào)易差價,坐商開門迎客,坐地賺錢。仕途更是如此,文官穩(wěn)坐廟堂,手握乾坤,武將絕騎塞外,決勝千里。
即使是在21世紀張峰前世的那個小小的保安公司里,也分為了坐在辦公室看監(jiān)控的保安,和在小區(qū)各個角落巡邏的保安。
而在清麗這個特殊行業(yè)里,也是如此。
在秦淮河這所綜合社會大學,拜師學藝,經(jīng)過了系統(tǒng)扎實的培訓后,她就成為了那種刷臉走南闖北的姑娘。
當然,她的姿色更出眾,也善于包裝和偽裝自己,所以目標客戶群體更為高端。
通常的做法是,對一些有品級的官宦或錢多人傻的富商下手,基本的套路是,釣魚上鉤,卷錢跑路。
她在趙明珠這里是江南名媛,秦淮河畔也叫得響的姑娘。
其實,清麗姑娘原是位地地道道的北方女子。只是在秦淮河進行過系統(tǒng)扎實的培訓。風情萬種,才藝雙絕自不必提,基礎(chǔ)中的基礎(chǔ)就是你講出一口流利的南直隸口音。
這就是噱頭,也是光環(huán),更是當時的潮流和流行趨勢。
披上這層外衣,你在這行業(yè)就好混,身價就更高。所以,干這一行的都要向這方面靠攏,誰叫當時的秦淮河畔如此出名呢。
難道找一個錢多人傻的富商把自己嫁出去不好嗎?
其實清麗的幾個前輩就是這么做的。但這么做的后果就是,你充其量只能做妾,連側(cè)室都別想,更別說被扶正。
這種幾率在身份等級制度森嚴的大明朝,簡直微乎其微。而且人老珠黃后,最終免不了被正室掃地出門。
與其那樣卑微,何不走獨立自主的發(fā)展道路。她不愿依附于誰,更不可能下嫁于誰。男人靠不住,她要的,就是趁著年輕,爭取利益最大化。
“小胡子!你過來一下......”
清麗姑娘一叫,小胡子就屁顛兒跑了過來。他作為清麗姑娘的助理兼保鏢,干活一直很勤快,也很麻利。
但助理就是助理,她是清麗雇來的人,雇傭關(guān)系很明確。
不用說,小胡子很有眼色,迅速把清麗涼掉的茶水撤掉,換了一壺溫熱的花茶,倒在茶杯,捧在清麗面前,“姐姐今天不開心?”
“那個趙明珠好幾天沒來了......有什么好開心的......”
小胡子滿眼狐疑地看看清麗,說道:“我也覺得奇怪。那個趙大人前兩天不是對姐姐還挺熱的嗎,怎么說不來就不來了呢?我這兩天總有一種預(yù)感,他該不會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還沒獅子大開口,他能發(fā)現(xiàn)什么?”
小胡子撓了撓頭,“姐姐說的是。不過那天在船上被人下毒。這幾日,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這兩天外面還發(fā)生了流民騷亂,我覺得同州這地方其實也太平。不如......我們走吧,到南邊,到四川,再換個目標下手......”
“你胡說什么,趙明珠這里,我可一個子兒還沒撈著,現(xiàn)在走,你難道要本姑娘賠本賺吆喝......”
“姐姐說的是。而且月兒姑娘死了,那五十兩銀子趙家還沒賠上呢......”
趙家?五十兩?
清麗聽著小胡子這樣說,頓時滿臉不屑。似乎對趙家和五十兩根本沒放在心上。
確實如此,估計五十兩銀子放在她面前,她都不會瞧上一眼。她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是三千兩銀子。
這是一個小目標,是清麗給自己定下的一個小目標。
小馬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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