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學的煎熬

　　早晨六點四十，林媽準時推開門叫床上睡的正香的林上涵起床。

　　從今天開始學校便實行正常的作息時間，要求每個學生都要在早晨七點半以前準時到班級里開始早讀。這也就意味著林上涵要重新回到高三時的起床時間。突然今天起的那么早讓林上涵一時半會有點難以適應(yīng)。

　　林上涵雖然在聽到媽媽的喊聲時就已經(jīng)醒來，但耐不住因睡眠不足造成的頭昏腦脹，在床上磨蹭了半天才不情愿的下了床。林上涵拖拉著拖鞋慢慢悠悠地晃到了衛(wèi)生間，拿涼水洗了把臉才勉強感到有點清醒。

　　待林上涵磨磨唧唧地吃完飯，看了看表已經(jīng)七點二十了，再磨蹭下去上課的第一天就要遲到了。為了避免給班主任開學就留下壞印象，林上涵慌忙地穿上鞋下樓推車往學校趕去。

　　清晨的一切都是那么新。新的街道，新的樹木，新的空氣，新的人們。一路上吹過的清風慢慢拂去林上涵身上的困倦。一如過去高三的騎車上學的每個清晨一樣，身體在一路上一點一點的蘇醒，為接下來的一天中最煎熬的早讀做好準備。

　　林上涵跟高三時一樣準時卡著七點半，在遲到的邊緣慌慌張張的趕到了教室。班主任正背著手站在教室外望著狂奔的林上涵，而教室里人除了林上涵都已經(jīng)到齊了，林上涵頓時頗感慚愧。

　　林上涵匆忙地坐下從桌肚里掏出前一天發(fā)的早讀背誦講義，一邊急促地喘著氣一邊裝模作樣的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讀了起來。

　　夏季的早晨溫熱的溫度最容易讓人打瞌睡，特別是這群剛享受了兩個月假期后此刻第一天早讀的復讀生們。

　　早讀進行了差不多一半的時間，大家的讀書音量漸漸降了下去，一旁的朱志爽慢慢的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林上涵也扛不住疲倦，眼皮一上一下的閉上又張開，最終沒能耐住疲憊，徹底失去了意識。

　　突然林上涵感到自己的腦袋被人用力敲了一下。憑借林上涵多年偷偷睡覺形成的肌肉記憶，林上涵瞬間意識到自己應(yīng)該被老師逮到了。于是林上涵很細節(jié)的把頭抬高一點點并迅速睜開眼，再慢慢的抬起頭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看著站在前面望著他和同桌朱志爽的班主任。

　　“怎么第一天早讀就睡覺，要睡就回家睡去”班主任嚴厲的訓斥道。

　　盡管林上涵裝的很像但又不好狡辯，此刻也只能一聲不吭的低頭看著講義。

　　逮到林上涵和朱志爽無異于殺雞儆猴。同樣在打瞌睡的人也紛紛被同桌叫醒，開始裝模作樣的讀著講義。

　　挨了十多分鐘終于挨到了早讀下課。鈴聲一響，大家紛紛倒頭就睡。

　　早讀下課這短短的十分鐘實在是補覺的最佳時間，這十分鐘往往能給人接下來連著聽一上午課的精力。同時這十分鐘也是一天中讓學生們最無感長度的時間，從睡著到起來仿佛只是一秒鐘的事。

　　第一節(jié)課的鈴聲響起，隨著漸漸清晰的語文老師高跟鞋敲擊在地上的噠噠聲，大家接連抬起頭找出語文講義等著上課。

　　第一節(jié)課因為有了早讀后短暫的休息，往往是一天中精力最充足的一節(jié)課。再加上語文課在所有的課里還算比較是有趣一點，大家聽的倒都蠻認真。

　　作為復讀的一年里正式上課的第一節(jié)課，同樣也是兩個月假期后的第一節(jié)課，無論怎么樣終究讓人感到些許不自在。這種不自在也是對接下來煎熬生活的一種初始適應(yīng)。

　　此時的林上涵對自己成為復讀生的事實才真正的開始感到認知。高考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月，自己再也不是過去那個高考前昔的林上涵。自己是一個距離高考還有三百多天的復讀生，是個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高考的復讀生，是個處在高三剛開始時的復讀生。

　　第一天上午的每一節(jié)課對林上涵來說都顯得格外煎熬與疲憊，林上涵每節(jié)課都在強忍著困意等著下課鈴響起然后自己能補個覺。

　　第二節(jié)課過后是個課間操的時間，年級組織大家下樓繞著教學樓進行跑操。

　　由于是第一次跑操，照例先排位置，女前男后，高矮依序。

　　這個時間段由于臨近中午，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厚厚的悶熱氣息。大家大都暴露在太陽的直射下，站著不動就足夠讓人熱的滿頭冒汗。

　　排個隊再加上年級主任啰里啰嗦的說了一堆規(guī)矩，最后操也沒跑成便散了。其實跑操本身對于大家來說最重要的并不在于跑操本身鍛煉身體這種東西，而在于大家能抓住這段時間相互閑聊一會，回去的路上還能遇見個別班同學聊幾句，運氣好還能遇見個美女帥哥啥的。這大概是上午最愜意的一段時間了吧。

　　好不容易挨到第四節(jié)課鈴響，林上涵一刻也不想在學校多呆，急著拿了車鑰匙飛奔回家。

　　林上涵吃完午飯，乘著媽媽忙著在廚房刷碗，又打起了偷偷拿手機的歪心思。

　　林上涵惦著腳偷偷溜到媽媽的臥室，掀起枕頭，空空如也。接著林上涵又估摸著可能在抽屜里，拉開翻了會沒找到只能放棄，略感失望的再偷溜回房間。林媽經(jīng)過和林上涵關(guān)于手機一年的斗智斗勇，藏手機的技巧越來越高明，這不是林上涵在短時間內(nèi)就能找到的。

　　睡完一個小時午覺稍微有了點精神，林上涵照例買瓶水再去學校。

　　林上涵剛把車支起來拿過水準備走，抬眼看到鄧子怡正在旁邊支著車。

　　每逢這種和女生偶遇的時候，假如實在不可避免，林上涵便總是以他一貫的“巧啊”開頭。

　　鄧子怡抬頭看了下林上涵，愣了一下笑著回了句“巧啊哈哈”。林上涵剛想找點話題和她聊一下再順便一起走去教室，可王小洋這家伙突然從旁邊閃了出來，叫了聲：“嘿，鄧子怡！”，直接忽略了林上涵的存在。

　　林上涵對王小洋這家伙頗感無語，但林上涵出于對老同學撩妹的幸福生活的不干擾，只好轉(zhuǎn)頭獨自走了。

　　林上涵每次走到樓梯口，總期待拐角處能出現(xiàn)個漂亮女孩。一般來說只要林上涵卡好來學校的時間，這種情況還是很容易發(fā)生的。然而今天有點不走運，一路上一個人都沒遇見。

　　回到教室，離午練時間還有五分鐘。在JS省內(nèi)的中學，午練的時間統(tǒng)一永遠是數(shù)學，無窮無盡的數(shù)學。數(shù)學課代表孟玥正把數(shù)好的試卷放到每列第一個人的桌子上。

　　第一天的數(shù)學午練并沒什么難度，林上涵花了點時間做完后找朱志爽要了本雜志準備打發(fā)掉后面的時間。高中生打發(fā)時間的方式有很多種，看課外書是最簡單有效的一種。但午練時看課外書在光明中學是件風險與享受并存的事。

　　當林上涵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桌子上的課外書突然被一只手抽了出去。林上涵一臉驚恐的抬起頭，看到一臉嚴肅的年級主任正狠狠的抓著那本書用吃人的目光看著他。

　　林上涵被嚇得不敢說話，老實地低下頭拿起筆看著試卷，等待接下來的訓斥。

　　但年級主任問了下林上涵的名字便拿著書轉(zhuǎn)身走了，留下林上涵在心里一陣忐忑。果不其然，林上涵在十分鐘后從喇叭里聽到了自己位置與名字。這下全班都認識了這個本班坐在前門旁邊全年級第一個被通報批評的人。林上涵心里一陣凄涼。

　　下午的課林上涵上的心驚膽戰(zhàn)。由于自己今天被點名批評，導致下午的任課老師都認識了自己，所以下午的每節(jié)課都被點名回答問題。英語課還遭到了班主任冷嘲熱諷的問候，林上涵心里一萬只草泥馬奔騰不息。

　　由于今天學校加強了管理，食堂也復工了，所以晚飯時間大家只能在學校吃。同時外校的人也沒辦法走正門進來了，自然李林汐今天也不會來或者也來不了了。但仍然有部分外校人不知怎么搞的仍然能進來，比如張紹軒的女朋友和揚子江的一群女朋友。

　　林上涵拿著學校新發(fā)的飯卡和朱志爽等老同學一起去體驗光明中學的食堂。

　　因為高中其他的年級還沒來，諾大的食堂并不擁擠。不得不說光明中學作為一所重點高中食堂方面搞的的確可以，起碼比之前致遠中學萬年不變的飯菜多了不少其他選擇。

　　吃完飯一行人來到隔壁的小超市前的自助販賣機，每人各買了瓶水便開始晃回教室。

　　直到這時候林上涵才真正有時間慢慢看一下這個他接下來要待一整年的中學。

　　校園里正回蕩著周杰倫的《簡單愛》。

　　“我想就這樣牽著你的手不放開，愛可不可以簡簡單單沒有傷害“

　　空曠的校園給這首歌加上了點空靈的音效，讓聽到的人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林上涵想到了李林汐，想到了自己這倒霉又煎熬的一天，想到了接下來討厭的晚讀和晚自習，想到了將來還有三百多天的學習生活，想到了明年的高考，想到了自己或許又一次考砸......

　　各種思緒混淆著林上涵的腦海，林上涵努力的想控制自己不去想，無奈這些思緒早已沖破了自己內(nèi)心那層薄薄的屏障，像一張網(wǎng)一樣緊緊纏繞在林上涵的心上。

　　無處可逃，何處可尋？